沈岁安望着厚厚一摞的请帖,真是哭笑不得。
她和陆渊搬出国公府几天了,本来众人还以为小打小闹,过阵子就搬回去了。
没想到就传出国公府已经将陆渊除名,以后陆渊要单独开府了。
这么说,陆渊就真的不是国公府的血脉啊。
“县主,宫里差人传召,让您即刻进宫。”半见微喘着气叫道。
沈岁安抬头,“是贵妃娘娘的人?”
“对。”半见点头。
沈岁安轻轻颔首,“给我更衣吧。”
陆渊的身世之谜在上京城都传了好几天,宫里肯定早就听说,还以为前几天就叫她进宫去问话的。
“今翊少爷又出门了?”沈岁安问。
半见一边利落给沈岁安更衣一边回道,“一大早就出去了,说要去听戏,您放心,都让人跟着,周大夫也说了,今翊少爷适当出去走走对身体有益。”
沈岁安笑说,“他在上京城倒是如鱼得水。”
本来还担心符今翊的身体,她想要他在家中好好调养。
结果这孩子一听她的话就可怜兮兮地说:“嫂嫂,我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御花园,以后回到南朝,我就没有机会再出来了。”
“还不知道能活几年……”
“你就让我去看看外面的天空有多蓝,空气有多新鲜……”
沈岁安还没心软答应,他的大哥已经点头了。
陆渊还给符今翊安排了侍卫在暗处保护他,只要不是太离谱的,去哪里都护着他。
虽然他嘴上什么都没说,却真的心疼这个弟弟。
沈岁安很快就来到昭熙宫。
如她所料,姚贵妃是询问陆渊的身世之谜。
“既然陆渊不是国公府的,那本宫就放心了。”姚贵妃淡淡一笑。
“之前因着陆渊和你的关系,对国公府多番忍耐,如今总算能放开手了。”
姚贵妃说话还真是简单直接,很少会遮遮掩掩。
“乐安县主,你会嫌弃陆渊的出身吗?”姚贵妃问。
沈岁安轻笑:“自是不会,他是我的夫君。”
姚贵妃示意她坐下,“你是不会,但沈老首辅呢,你们沈家世代清贵名门,要不是皇上赐婚,你多半也不可能嫁给陆渊。”
这话确实。
她如果跟陆珩退亲,没有赐婚的话,她这辈子都不想跟陆家扯上任何一点关系。
“臣妇和陆渊的这段姻缘,还要多谢陛下的赐婚,陆渊他很好。”沈岁安红着脸说道。
姚贵妃是过来人,自然看出沈岁安这番话说得真情实意。
“能娶到你,是陆渊的福气。”
沈岁安低头浅笑,“何尝不是我的福气呢。”
姚贵妃看她一眼,“见过灵儿了?”
“回娘娘,臣妇与姚姑娘见过面了,姚姑娘见多识广,对海运更有独特见解,臣妇还要多谢娘娘介绍了这样好的人才。”
“海运开放,盯着海运特营权的人不只有白家,你很聪明,从一开始就跟镇南王府合作,这天底下没多少人敢跟镇南王作对。”姚贵妃说。
“娘娘,是镇南王妃。”她可不跟镇南王那无情无义的人合作。
“叶王妃比镇南王更胜百倍。”姚贵妃说。
沈岁安:“如今更有姚姑娘助力,那是如虎添翼。”
姚贵妃轻笑出声,“好了,本宫就跟你闲聊几句,你和陆渊刚搬家,一定很忙,本宫挑选了些贺礼祝你们乔迁之喜。”
“多谢贵妃娘娘。”沈岁安诚心叩谢。
待沈岁安离开昭熙宫,姚贵妃也让宫女拿来披风,她来到养心殿见皇上。
“臣妾见过陛下。”姚贵妃盈盈一拜。
皇上扶着她的手坐下,“天气这么凉,怎么还出来。”
姚贵妃笑道,“今日乐安县主进宫请安,臣妾便多嘴问了一句,她是否会嫌弃陆渊的出身。”
“哦?她怎么说。”皇上声音微沉。
得知陆渊并非国公府血脉,皇上是有些烦恼,他当初将沈老首辅的嫡孙女指婚给陆渊,并没有问过老首辅的意见。
一直担心他心中有怨恨的。
如今陆渊连国公府的血脉都不是,老首辅心中不是更埋怨他了?
姚贵妃笑说,“乐安县主说要多谢陛下,给她赐了一门好姻缘。”
皇上闻言开怀大笑,“倒是个有眼光的姑娘。”
“陆渊根本无需靠任何人也能走到今日。”
姚贵妃:“臣妾替皇上赏赐陆渊夫妇,贺他们乔迁之喜。”
“赏,把朕内库那扇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绣屏风和一对紫檀座掐丝珐琅兽耳炉都送给他们。”皇上道。
“是,陛下。”
……
……
陆渊单独开府,众人正等着看宫里对此会作何反应。
随着沈岁安进宫,到麒麟巷打探消息的人就更多了。
接着,宫里赏赐一车车地到了。
然后是老王爷亲自登门,还给陆渊送了亲笔对联,为他们乔迁增添喜气。
“陆渊离开国公府,哪里是落魄,属于他的泼天富贵这才要来了。”
“国公府要后悔啊,就算不是亲生的又如何,都养了那么多年,正是回报的时候,何苦将人赶出去……”
宫里的赏赐,老王爷的对联。
无疑是在啪啪打脸国公府。
陆国公自然也得知此事,他黑着脸没说话,连陆大爷和陆珩都不想见了。
陆珩恨意难消,只觉得在雍朝再难有出头之日了。
“父亲,我要去淮南,将公主和柔姐儿接回来。”陆珩低声说。
这上京城,他再多待一刻,只怕要疯魔。
陆大爷点头,“合该去接回来,让广宁替你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让你也免了丁忧。”
“……”陆珩心中苦笑,和父亲也是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这么多天了,朝廷依旧没有找到舅父他们,只将外祖母禁足在老宅。
或许,舅父他们有了别的机遇。
姚贵妃恨白家,只怕也不会放过陆家。
他要另寻出路了。
“墨菊,母亲留下了什么人可用的?”陆珩把陆大太太以前的贴身丫环叫了过来。
“少爷,您终于问奴婢了。”墨菊松口气,太太让她别主动交出名册,要等少爷问了才能拿出来。
“太太临终还让奴婢交代少爷,若是能够能够拉拢三房最好,若是不能,也不能让三房与陆渊继续交好。”墨菊低声道。
陆珩将手册收了起来,“你去准备,随后与我一同去淮南。”
话音才刚落下,陆珩听到外面传来嘈杂声。
“何事?”陆珩皱眉问。
留墨回道;“少爷,是三太太的侄子在外面跟太仆寺卿的小公子打架了。”
太仆寺卿?
那不是贤妃的弟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