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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立刻装鹌鹑,好在夫子也没再说什么。

夫子翻开书籍,掀了掀眼皮子,问道,“江晚柠,可在家读过女诫?”

江晚柠起身两手交叠与眉平齐,微微躬身,朝着夫子礼貌行礼。

“回夫子,学生不曾读过。”

夫子微微皱眉,“既不曾读过,今日就先跟着大家一起从中间学习,先前落下的寻时间可找我补回来,亦可请教大家,你且记将来会有小考。”

江晚柠乖巧点头,“学生记住了。”

夫子摆摆手,示意她坐下,接着道“咱们今日学习夫妇篇,夫妇之道,参配阴阳,通达神明,信天地之弘义,人伦之大节也……夫妻之间,妻子应对丈夫保持敬重和服从……”

江晚柠微微颦眉,有些不赞同,这时夫子还在讲。

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夫子,学生以为服从二字并不合适,夫妻二人男主外女主内,外面事大内宅事小却繁琐,不能因为丈夫的事情大就不与妻子商量自行做决定,内宅事小丈夫就不管不问,不管大事小事夫妻二人都应商量,选出最佳方案作出决定,而不是妻子无条件服从丈夫。”

“大家应当都知道,那些繁琐的小事也极其费心耗神,堆积起来也会爆发大的事情。”

“最重要的一点,若妻子呕心沥血勤勤恳恳操持家宅庶务,把后宅打理的极为妥当,上到敬重长辈下到教导儿女无一丝过错,却因为日日打理繁琐的庶务年老色衰,丈夫移情别恋贪慕年轻女主的美貌,将其纳入后宅,那妻子也要无条件服从吗?”

众人一听,当即变了脸色,觉得江晚柠说的十分有道理。

毕竟,这里的小姐们出身非富即贵,哪个贵女的父亲不是三妻四妾,那些妻妾们整日里拈酸吃醋,她们从小便身处争夺不断的后宅里,最是了解自己母亲吃的苦受的委屈。

上官芷和岑红玉的父亲都未纳妾,皆对她们的母亲一心一意,是极少数的夫妻琴瑟和鸣。

她们耳濡目染,深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幸福,也听说过丈夫有三妻四妾的主母们过的有多么的辛苦和憋屈,所以她们更无法接受三妻四妾。

上官芷起身跟着附和道,“学生以为,只要主母尽心尽力为夫家操持府中庶务,尊敬长辈生儿育女用心教导并且无任何过错的,其丈夫都不应该纳妾。

柠姐姐说的对,并不是所有的事情,妻子都应该无条件服从丈夫的,大小事情都应该商量决定。

就拿我们上官家举例子,生意做到了五湖四海,大小事情十分繁杂,若是全部皆由我爹一个人做决定,他也不可能完全不出错,常言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句话说的就很有道理。

所以很多时候我爹更愿意和我娘商议决定,以免作出错误的决策不利于家族生意。

再则,我娘嫁给我爹的时候,两家门当户对,二人一路扶持才有了今天,若是因为我娘人老珠黄,我爹被年轻貌美的女子迷住,养外室或是纳入后宅,甚至是娶为平妻,如此对我娘便不公平,夫子说是不是?”

夫子眉头紧锁,立刻冷声呵斥,“你们两个不好好听学,竟如此胡搅蛮缠,实在不可理喻!”

“女诫是祖宗总结出来流传至今的,还能有错?”

“女子柔弱,只能依附于丈夫,若没有丈夫在外边奔波,她岂能有安稳的生活?”

上官芷不赞同,刚想开口,却被夫子一眼瞪得憋了回去。

夫子脸色黑如锅底,眼神晦暗,生气道,“上官芷,你平时就比较乖张,学业功课都一般,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为难你,没想到你今日竟如此言行无状,竟敢拿你爹娘举例子,也不怕传出去辱了他们的名声,你可知你这些话的份量有多重?”

“简直不知所谓!”

上官芷撇撇嘴,不肯苟同。

他爹娘向来开明,只是举个例子,又无伤大雅,有何说不得?

他看夫子定是那后宅里有三妻四妾的男人,所以才不容人质疑反驳,他和柠姐姐提出疑问,夫子竟如此气急败坏,才是大大的有问题。

夫子看上官芷不再反驳,扭头看向江晚柠,眼风凌厉似要活剐了她一般。

“江晚柠,你今日刚来国子监,上的第一堂课就来质疑反驳我,难道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若是你不喜欢上我的课,大可以滚出去!”

众人一愣,没想到夫子竟然说出这么狠的话。

她们进国子监也有一两年了,还从未见过夫子要让谁滚出去,可见夫子是真的生气了!

岑红玉看夫子对柠姐姐态度竟如此狠厉,很是看不过去。

她起身朝着夫子行了一礼,开口道,“父子为我们授课,是传道授业解惑,学生有疑惑开口询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父子若不赞同,大可以举例子论证替我们解疑,没必要如此气愤要将学生撵出去吧?”

夫子听完气得脸色都绿了,他没想到一个二个的竟敢如此顶撞他。

“女戒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哪家哪户的女子不是从小就学习女诫的?”

“那么多人都没有疑问,为何单单就只有她有疑问,她出身世家还是将军府的嫡女,连女诫都不曾学过,可见是多么的荒唐?”

“她没来国子监的时候,你们都乖巧听话认真学习,怎么她一来,就撺掇着你们顶撞我呢?”

夫子气得胸膛起伏,脸色很是难看,吓得那些小姐们大气不敢出。

江晚柠可是上过战场的人,杀人都不怕,被夫子训斥两句怎么会害怕?

她面无表情,不紧不慢道,“夫子息怒,学生并非故意捣乱顶撞于您,只是学生刚好亲身经历类似情况,心中觉得不公所以质疑女诫,还请夫子耐心听学生讲完,若学生讲的没有道理,夫子再责罚学生也不迟。”

夫子冷哼一声,根本不想听。

“哼,连女诫都没读过,你能讲出来个什么道理?莫要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咱们继续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