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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奕忙道,“所以,小时候时常来府里偷看倾雪的,是她的亲生母亲,不是你养在外面的女人?”

兄妹几人,他年岁最长,那时他已经记事了。

父亲打完仗归京回家,突然带回来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小丫头,那年有一个弱不禁风似得了重病的女子,时常来府中偷看小丫头,他以为那是父亲养在外面的女人,并未声张,后来那女子来的次数越来越少,过了一年多便再也没来过了,他冷眼看着,只当不知。

没想到,竟是他误会了父亲,还误会了十多年!

江远山瞥了大儿子一眼,无奈道,“在你眼中,我这个当爹的是那种养外室的男人?”

江晚奕终于露出一个笑脸儿来,他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爹绝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男人,爹心中永远都只有娘亲一个。”

经此一事,江晚奕心里终于放下对爹爹的偏见和不满。

他甚至开始悔恨懊恼起来,随爹待在边关许多年,他竟没好好同爹聊过天,回家这三年来,他怎么就没来过几次临风居,不然爹爹中毒,他也绝不能一点都发现不了,还要靠小妹觉察出来。

他这个做长子的,实在太不孝了!

江晚柠看了二哥一眼,两人齐齐耸肩,觉得这件事情太离谱,太不可思议了。

江倾雪不知自己是养女,总觉得父亲偏心,时间久了心生埋怨由怨生恨,竟然给父亲下毒,大家追查凶手,却牵扯出这么一桩陈年旧事来。

她脸上表情变化十分丰富,先是不解,后是震惊,最后不可置信,又突然哭着笑起来。

“呵呵呵……”

“呵呵,呵呵……”

“恼了那么多年,怨了那么多年,没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己,简直是太荒谬太荒唐了!”

得知自己不是亲生,她抹着眼泪十分失落,突然又想起什么,立刻询问道。

“那我娘呢,她怎么不来看我了?”

江远山不忍打击她,闭了闭眼道,“咳疾是绝症,纵然我差人隔时去送些银钱,她也还是没能挺过。”

得知亲生爹娘已死,江倾雪眼泪簌簌落下,闷声哭了起来。

“雪儿,并非我偏心,他们的娘在柠柠不满一岁的时候就没了,我又不得不上战场,只能把她托付给同她娘有些交情的蝶音谷谷主。后来你们长大些,我便把你大哥带去了边关,至于你二哥,他是岳父的亲外孙又喜欢住在那里,我便放心,关于你的身世我并未对外公布,若同住未免尴尬,我怕你受到冷落才让你留在府中,想着府中由你管家,大小事情你说了算,便不会受委屈,哪曾想竟让你生了误会。”

江倾雪已然哭成了泪人,立刻重新跪好。

“父亲,都是雪儿不好,雪儿善妒误会了父亲的一番苦心,对您心生怨恨,您不仅收留我一个孤女,给我一个名门贵女的身份,让我在这将军府衣食无忧的长大,还给我管家之权,我该感激您的,是我白眼狼,是我不知感恩……”

“雪儿错了,真的错了!”

“呜呜呜……”

江远山耐心劝道,“是我考虑不周,没把你们兄妹几人照顾好,这不是雪儿的错。”

江倾雪一听,心中更加羞愧了,她红着眼眶不停道歉,眼泪哗哗止不住流。

一旁,江晚柠心中五味杂陈,对于姐姐给爹爹下毒的事情,她心有芥蒂,但姐姐已经哭着认错,爹爹宽容并不怪罪,她也不好揪着不放,只得作罢。

她上前安慰道,“姐姐,别哭了,在爹爹眼里,你就是他的亲生女儿,在我们眼里,你也是我们的亲手足,只要你是认真悔过,就还不晚,你快把解药拿出来,给爹爹服下解毒吧。”

江倾雪停止哭泣,擦了擦眼泪,道,“之前我总是怨恨父亲偏心,才给他下了慢性毒药,日日亲力亲为的端药侍奉,想让他满心满眼都只有我这一个女儿,但我也怕他真的死掉,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会给他服用少量解药,幸好解药还没用完。”

说罢,她转身走出房间,回锦绣居取来解药。

江晚柠立刻接过解药,闻了闻,才给爹爹服下。

她心里有些复杂,姐姐的嫉妒心作祟,为了让爹爹目光偏向她,竟然做下如此极端的事情,令人后怕。

幸好,她及时察觉,才没让姐姐酿下大祸。

江远山撑着虚弱的身体,陪儿女熬了这许久,身体已然困乏无比,服过解药之后开始昏昏欲睡。

几个儿女有些不放心,江晚辞亲自跑了一趟,又把廖神医请了过来,让其帮父亲把脉问诊。

廖神医把脉之后,眼露震惊,立刻激动询问大家,这毒是什么毒,解药又是如何配置的,已然一副药痴模样。

得知毒是江倾雪下的,解药也是她拿出来的,他立刻把人拉到一旁,细细询问探讨起来。

将军府热闹了许久,夜色渐深才终于安静下来。

翌日。

江倾雪询问父亲之后,准备些香蜡纸烛,坐着马车去乡下祭拜生身爹娘去了。

江晚柠去临风居探望父亲,刚好廖神医也在。

他捋着胡子不停叹息,“真是神奇,这火棘子配上乌头提炼过后,竟能配置出这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我行医多年,竟还是头一次见,实在是妙,这解药就更令人难以捉摸了……”

江晚柠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浅浅笑容。

“廖先生如此说,可见爹爹的毒已经解了?”

廖神医叹道,“说来惭愧,这解药到底不是我配出来的,全靠你这小丫头机灵,不仅解了你爹的毒,还解了家人的心结。”

“先生过誉了,我爹爹的身体还要靠您给开方子调理,另外我还想拜托您一件事。”

廖神医挑眉道,“丫头还有什么事,这次我绝对全力以赴,不叫你看笑话。”

她神秘一笑道,“这可是先生说的,说话可要算数,我大哥的腿您能不能帮他治疗一下,我希望他能正常行走,只要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就行。”

这样,大哥就不必日日坐轮椅,生怕别人看见他走路跛脚而自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