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上被绑着的女子,听见熟悉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来,她脸色苍白看起来很是狼狈。
江倾雪将托盘放置一边,端起药碗走向她,压低了声音道,“你且先忍一忍,待我寻得机会定会助你离开。”
女子伤口疼得难以忍受,一听主子给她端来了止血汤药,还会想办法放她离开,她才卸下防备。
江倾雪拔掉她嘴巴上塞着的棉布,舀了一勺药汁喂她,“你快些喝,我悄悄来的,被他们发现就糟糕了。”
那女子迟疑了一瞬,才张开嘴巴。
江倾雪心中激动不已,暗道:喝吧,喝吧,喝完了我就帮你解脱了!
就在勺子递至唇边的千钧一发之际,江晚柠飞身而来,一把将人推开,快速挡在女子身前。
她绝美的小脸儿冷若冰霜,眼底迸出寒芒,嗓音冰冷道,“姐姐,我等你很久了!”
江倾雪被推的毫无防备,踉跄了几步差点要摔倒,晃得碗里药汁都倾洒了出来。
她懵在原地,满眼不可置信,待反应过来,立刻背过身去,眼神慌乱无比,心中害怕极了。
怎么办,怎么办?
她竟然被识破了,江晚柠竟然早就防着她了,她究竟是哪里露了破绽才被怀疑的?
外面陆续进来了几人,顾池跑在最前头,江晚辞推着大哥,一起涌进了柴房。
即便她穿成婢女打扮又戴着面纱,但这些都是最熟悉她的家人,依旧能一眼认出她来。
与江倾雪最亲近的是二哥江晚辞,看见妹妹出现在这里,最不可思议的就是他!
他一脸震惊道,“雪儿,为什么会是你?”
“你太令人失望了!”
江倾雪不敢回头,急得胡乱反驳起来,“不是的,不是我……我不是。”
江晚柠立即上前,一把扯掉她脸上的面纱,抓着她的胳膊走至大家面前,才放开她。
“既你不承认,那便让大家看看清楚,不是你还能是谁!”
江倾雪低着头,恨不得立刻将地面穿个洞,钻进去。
她十分后悔,明知大家会有防备,她还铤而走险,以为乔装打扮便能掩人耳目,没想到竟是掩耳盗铃!
不,她不能就此认输!
于是,她立刻眼泪簌簌落下,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满面委屈模样可怜又无辜。
“我只是第一次见刑讯逼供,一时被吓着了,又担她疼死过去,不能替父亲找到解药,想保她性命所以才熬些药来喂她,又怕大家误会,所以才会如此行事,请你们相信我。”
江晚柠早就对这个姐姐有所怀疑,如今看她乔装打扮,轻易不可能再信她的话。
而且,姐姐动不动就流眼泪的模样,竟和那上不得台面的杜娇娇有几分相似,这让她无端烦闷。
江晚奕皱眉,也不肯信,这个妹妹人前人后不一的面目,他早已瞧见过,但她对爹十分孝顺,他便从未怀疑过爹的病和她有关。
江晚柠瞥了眼姐姐手中端着的药碗,里面药汁已经洒了大半,“顾池,去叫廖先生来,验一验她端的是不是止血保命的药。”
幸好廖神医得知爹爹中毒后,没有再回上官府,而是暂时住了下来。
“好,我这就去找廖先生。”
江倾雪一听,瞬间慌了,似烫手山芋一般立刻丢掉手中的碗,想要毁灭证据。
江晚柠一个转身移步过去,伸手接住下落的药碗,动作极快,里面的药汁洒得只剩下一丁点儿。
但这也足够了!
她端着药碗,讥讽道,“姐姐既说这是止血保命的药,为何一听要请廖先生验,便慌得端不稳了,这该不会是穿肠毒药吧?”
本就慌乱害怕的江倾雪,心脏瞬间卡在喉咙眼儿上,再也站不住了。
她急急辩驳道,“不是的,我只是手滑没端稳,这怎么可能是毒药,妹妹怎能如此想我,难道我们姐妹之间没有一点信任吗?”
拿感情说完事,她又开始哭起来,欲盖弥彰。
江晚柠顿了顿道,“我也不想胡乱猜测姐姐,但姐姐黑夜乔装来此实在可疑,至于你说的话更站不脚,你可怜她怕她疼死,那你怎么不心疼心疼中了毒的爹爹,他还躺在那里等着解药去救呢!”
“既你坚持,那也好办,不如你当着大家的面儿,把这剩下的药汁喝下去,我便暂且相信你,给你自证清白的机会。”
江倾雪瞬间瞪大双眼,再也伪装不下去了。
她立刻后退几步,摇头道,“不要,我不喝,我不能喝!”
众人立刻明白,这药果真有问题!
江晚柠脸色沉了沉,质问道,“既不是毒药,你为何不敢喝?”
她端着碗想要试探,一步步逼近姐姐,作势便要往江倾雪嘴里灌。
谁知江倾雪猛地将她手中的碗打翻,似受了刺激一般,激动道,“我说了我不喝,我好端端的你凭什么要我喝这黑乎乎的汤药?”
她如此反应,众人还有什么不确定的,这药都不用廖神医来验了!
江晚奕怒道,“江倾雪,我看你分明是做贼心虚,这也不是什么止血保命的药,而是杀人灭口的毒药吧?”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联合贼人害自己的亲爹!”
被打翻的药碗早已摔碎,七零八散的躺在地上,上面还有残留的药汁,在烛光照射下,闪着莹莹的寒光。
被绑着的女子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要喝下去被毒死了。
她心有余悸,立刻道,“是她……是她,就是江倾雪下的毒,是她要害你们的爹!”
江倾雪一听,似癫狂了一般,立刻跑过去,伸手要捂女子的嘴巴,却被对方猛地咬住了细嫩的手面。
“啊……”
江倾雪疼得惨叫一声,用力甩开那女子,还狠狠扇了对方一耳光。
江晚辞大受打击道,“雪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对爹下毒对你有什么好处?”
白忙活一场,不仅没能毒死证人,还害得自己暴露人前,成了众矢之的,江倾雪瘫坐在地,浑身被抽空了精气一般,眼中失了神采。
她喃喃道,“他是你们的爹,不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