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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倾雪先是看了一眼父亲,这才缓缓开口,

“是父亲怕妹妹担心,你若知道父亲的病情心中难免牵挂,在战场上分神是极其致命的,所以父亲才要求我不告诉你的。”

原来是爹爹担心她,所以才不让告诉她的,江晚柠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了。

她抹着眼泪道,“爹爹,您怎么这么傻,生病了也不让我知道,作为您的女儿,不能在您身边侍疾,我现在才知道心里只会更加难过和愧疚。”

江远山整理了一下情绪,笑着说,“柠柠现在知道也不晚,爹爹只是生病了,喝些汤药就好了,今日看见我的柠柠回来,心情大好,病都好了大半呢。”

江晚柠这才破涕为笑,嗔道,“哪有爹爹说的这么神奇,爹爹一定要按时喝药,这样才能好的快些,柠儿还想向爹爹请教练剑的招式呢。”

说起练剑,江远山神色有所变化,但也是一闪而过。

“好,就听柠柠的,雪儿,把药端过来吧。”

江倾雪看了一眼托盘,温声道,“爹爹恕罪,刚刚女儿看见妹妹回来,只顾着高兴,忘记把药端给父亲了,现在已经凉了,请父亲稍等片刻,女儿再去熬一碗。”

江远山点点头。

“姐姐,熬药的事情就交给下人吧,咱们难得见面,快同我一起陪爹爹多说会儿话。”

江倾雪微微一笑,“不行,父亲的药是大事,下人们做事我不放心,以往我也是亲力亲为的,所以还是让我亲自去熬吧。”

“那便辛苦姐姐了。”

江倾雪向父亲福了福身,端着托盘离去。

转过身的那一瞬,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屋内,江晚柠打量了一圈,看见门窗紧闭光线暗淡,而且屋子里浓郁的药味儿让她很不适应。

她有些疑惑,“爹爹,门窗紧闭屋子里是不通风的,不能呼吸新鲜空气,您如何能快些好呢,我帮您打开吧。”

说着她便起身,把门窗一一打开,顿时一股风吹进了屋子里。

江远山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吓得江晚柠立刻跑回他身边。

“爹爹,您这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夫怎么说的?”

江远山笑着说,“没什么大碍,就是爹爹赋闲在家无事可做,难免心里想的多了些,又受了些风寒,看起来是严重了些,大夫说按时喝药仔细休养,要不了多久就会好了,柠柠无需担心。 ”

原来是心病。

爹爹戎马半生,一腔热血全用在带兵打仗上,相比将军府,军营更像他的家,兵权突然被皇上收回,再也不能同昔日的兄弟们一起征战沙场,对他来说一定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幸好,她还能替爹爹看看那些将士们。

“爹爹,女儿已经替你打败北狄大军了,如今四海平定,不出意外的话,许多年内南暻都不用打仗了,您赋闲在家,正好可以多陪陪哥哥姐姐们,等女儿找到合适的机会,辞去军中职务,也回来陪爹爹好不好?”

江远山脸上的笑容渐深,慢慢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头。

“还是我的柠柠有本事,当年爹爹在北狄大军那儿吃的亏,全被你给还回去了,爹爹为你骄傲。”

“你说的没错,如今四海平定,爹爹也应该好好陪你们兄妹几个了,一眨眼你都嫁人了,爹爹总觉得有些不真实,对了……谨宴那孩子呢,没有同你一起回来吗?”

林谨宴心里只有他的娇娇表妹,怎么会在意她是否回门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愿意来。

她朝着爹爹嘿嘿一笑,“快要科举了,林谨宴近来读书用功,如今正是关键,女儿想在将军府多待些时辰陪爹爹,来时便没告诉他。”

江远山半信半疑地盯着女儿看。

“你莫要骗爹爹,你出征两年,谨宴那孩子只有过年的时候来过两次,他是不是没把你放在心上?”

“爹爹说的哪里话,您女儿不仅才貌双全又会功夫能带兵打仗,若是男儿身,定能考个文武状元来,谁敢不把您的女儿放在心上,女儿便休了他。”

“你这张小嘴倒是愈发会说了,哪有女子休夫的,呵呵……”

看爹爹没有怀疑,江晚柠立刻转移话题。

“大哥二哥呢,他们不在府上吗,院儿里怎的如此安静?”

江远山顿了顿道,“你大哥之前在战场上受过伤,落下了跛疾,性子愈发沉闷孤僻不爱出门,你二哥进了国子监给四皇子当伴读去了,可能要晚些回来。”

没想到,整日嚷嚷着要跟父亲大哥上战场的二哥,竟然进了国子监。

那可真是太好了,爹爹戎马半生落得个赋闲在家,大哥在战场上受伤落下跛疾,二哥进国子监总比上战场好,等来日有了一官半职,将军府也不至于没落。

只是,大哥的坡疾,就有些难办了!

“爹爹,二哥能进国子监是一件好事,正好也不用整日嚷嚷着要上战场了,皇上生性多疑最爱猜忌,等找到合适机会我就请辞,好让二哥全力以赴考取功名。”

江远山立刻严肃起来,“胡闹,哪有让你请辞成就哥哥的道理,你只管当好你的将军就好。”

她咧嘴一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免得犯了皇上的忌讳,何况女儿是女子,迟早要生儿育女的。”

听女儿这样说,江远山这才叹了一口气。

“罢了,你们一个二个的,都有自己的想法,爹爹年龄渐渐大了,总不能帮你们做一辈子决定。”

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敲了两下。

江倾雪端着托盘缓缓走进屋子。

“姐姐,让我来吧。”

江晚柠伸手端起托盘里的碗,拿着勺子搅了两下,舀了一勺吹了吹,递至爹爹的唇边。

“爹爹,快尝尝烫不烫。”

江远山侧了侧身子,又凑近了一些,这才张口喝下。

“不烫,刚刚好。”

一旁的江倾雪掩唇一笑,“往日让父亲喝药,父亲总是一推再推不肯喝,妹妹一来,父亲竟肯乖乖喝药了,果然还是妹妹能治住父亲。”

江远山浓眉一横,故作生气道,“怎能在你妹妹面前把父亲说的像个怕喝药的孩童一般,没得让父亲丢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