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这畜生还真是厉害。”刘大柱喘了口气，眼睛却死死盯着野猪，生怕它有什么异动，“咱俩忙了这么半天，总算是逮住了。”
“这山里啊，天黑得快，”陶春生环顾四周，目光锐利而警惕，“咱动作得麻利点，把它拖回去才行。要是再遇到别的野兽，可就麻烦了。”
刘大柱点头同意，随即开始用砍刀在周围削一些树枝，准备拿来垫在肩膀上，好方便拖动野猪。他一边削树枝一边说：“咱这次抓到野猪，村长肯定夸咱俩一通。前几天还听他嘀咕，说啥村子里天天被野猪骚扰，他都愁得没睡好觉。嘿嘿，咱这回可是替他解了大难！”
陶春生闻言，拍了拍刘大柱的肩膀，笑道：“可不是咋地！不过我跟你说啊，这种事咱们还是低调点，免得村里的其他人心里不平衡。”
刘大柱却不以为然，撇嘴道：“怕啥，咱们凭自己本事抓到的！要是他们也能像咱俩一样有胆子进山，谁不行啊？可是有几个真敢来的？”
陶春生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他知道刘大柱说得没错，这山里的危险不是一般人敢轻易面对的。他们二人身手不错，又有些胆量，才能这么顺利猎到野猪，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敢冒这个险。
“行了，这树枝够用了，”刘大柱把树枝架在肩膀上，又看了看被绑得结结实实的野猪，“走，赶紧把这家伙弄下山，天黑之前回去。”
两人合力抬起野猪，缓慢地朝山下走去。四周的树林中，偶尔传来鸟鸣和远处野兽的叫声。夜色逐渐笼罩，空气变得越来越凉，两人加快了脚步。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陶春生突然放慢脚步，朝身后看了一眼，低声说道：“大柱子，你有没有觉得有点不对劲？”
刘大柱愣了一下，也跟着放慢步伐，警觉地四处张望。“啥不对劲？你是说有啥东西在跟着咱们？”
陶春生点点头，“是啊，从刚才开始，我就感觉身后好像有动静，像是有东西在偷偷跟着咱们。”
刘大柱一听，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握紧手中的砍刀，眯起眼睛，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两人停住脚步，山林间一片寂静，只有微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要不这样，你先拖着这家伙，我去看看。”刘大柱轻声说道，神色中带着一丝紧张。
陶春生摇了摇头，“不行，万一真有东西，还得靠咱们俩一块儿对付。这样吧，咱们保持警惕，继续往前走，千万别大意。”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点了点头，继续拖着野猪往山下走。不过这次，他们每走几步就会回头看一眼，确保没有什么野兽偷偷跟上来。
又走了一段路，身后的动静却突然变得清晰起来，隐约听到树丛中有细微的脚步声，时轻时重，仿佛在试探着接近他们。
“春生！”刘大柱低声喊道，“咱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先躲一躲？”
陶春生咬了咬牙，点头道：“好，那边有块大石头，咱们先把野猪放在那儿，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跟着咱们。”
两人迅速将野猪放到大石头旁边，悄悄藏到树后，握紧手中的武器，屏住呼吸等待。没过多久，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出现在不远处的黑暗中。
“狼！”陶春生低声提醒道，握紧了手中的猎刀，“看来是闻到野猪的血腥味被吸引过来了。”
刘大柱咽了口唾沫，小声道：“这家伙可不好对付啊！要是只有一只还好，最怕是成群结队。”
话音刚落，另几双眼睛也出现在黑暗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只狼的身影，缓缓地朝着他们这边靠近。
“该死的，果然是狼群！”刘大柱低声骂了一句，“咱们怎么办？要不要把野猪扔给它们？”
陶春生咬了咬牙，低声道：“不行，咱们辛苦抓到的野猪，不能这么白白便宜了它们！”
“可现在是它们想吃咱们的猎物啊！”刘大柱有些着急，但眼神中却闪烁着一丝倔强，“要不这样，咱们边打边退，能拖多久是多久。咱们两个对付几只狼还是有把握的，只要别让它们靠得太近！”
陶春生点点头，随即两人站了起来，朝狼群大喊大叫，挥舞手中的武器试图吓退它们。狼群似乎被他们的叫喊声吓了一跳，稍稍退后了一些，但仍旧死死地盯着他们。
“这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标志？”陶春生一边琢磨，一边问道。
李老四皱了皱眉，回忆道：“穿得挺讲究，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标志，不过他那些手下，看着不像一般的打手，个个精明得很。昨儿我远远看了眼，他们手腕上都带着条红绳，好像是个什么信号。”
陶春生听了，心里更是泛起了疑虑，思索了片刻后说道：“镇上的事你继续盯着，今天这批货我得赶紧送出去，免得再出什么幺蛾子。”
李老四点点头，面色凝重地说道：“你可得小心点，我总觉得这事不对劲。那帮人来者不善，刘掌柜这些年精明着呢，也有些忌惮，没敢轻易接活儿。”
陶春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应对。你回去帮我继续盯着，有什么动静立刻通知我。”
两人再无多言，各自分头行动。陶春生迅速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确认无误后便开始朝山下快速前进。
山道崎岖，雪后更加湿滑，但陶春生脚步稳健，仿佛与这片山林融为一体。他的步伐灵活而轻盈，避开了许多容易陷人的积雪和冰面。这条路他走了无数次，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树的位置都记得清清楚楚。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兽吼，陶春生脚步顿住，目光迅速扫向声源处。远处的一片密林中，隐约可见几头黑影在移动。是狼群。
陶春生握紧手中的猎刀，皱眉低声道：“这雪天，狼都下山了？”
狼群在大雪后活动更加频繁，尤其是在饿极了的时候，甚至会袭击人。陶春生心中警惕，摸了摸腰间的火铳，决定绕道而行。
然而，他刚迈开步子，忽然一只灰影从树丛中窜了出来，直扑他而来。陶春生迅速反应，猛地侧身一闪，手中的猎刀飞快出鞘，精准地划过了那只狼的脖颈，鲜血飞溅。
“畜生，来得倒快！”他低声骂了一句，警惕地环顾四周，看到其余几只狼正逼近。他知道不能恋战，狼群狡猾，若被缠上，后果不堪设想。
他抓紧时间，快速挪步，利用身边的树木和岩石掩护，逐步向安全地带移动。
眼看狼群逼近，陶春生忽然灵机一动，从背篓里掏出一小块熊肉，狠狠地丢向远处。
狼群的嗅觉极其灵敏，立刻被熊肉吸引，纷纷调转方向朝着熊肉奔去。陶春生趁机快步离开，直奔山下的安全区域。
穿过最后一片林子，终于，陶春生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小村落，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村头的几户人家正升起袅袅炊烟，显得格外温馨。
陶春生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雪，朝村里走去。刚进村口，一个年约五十的汉子迎面走来，正是他们的接头人赵老大。
“春生，回来了？货带到了吧？”赵老大眼神锐利，开门见山地问道。
“货带到了。”陶春生从背篓里取出裹着雪的熊胆，递了过去，“今儿可不好走，遇上了狼群，耽搁了些功夫。”
赵老大接过熊胆，仔细端详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这胆子不错，成色正。”他随即压低声音说道，“不过，今儿有些特殊情况，镇上来了生面孔，你得多加小心。”
“你也听说了？”陶春生微微一笑，显得并不意外，“老四已经跟我说过了，镇上的情况我心里有数。”
赵老大点点头，沉声道：“那人来路不明，带了一帮手下，盯得紧。你们的活儿最近得收敛些，别被盯上了。”
陶春生了然地点点头：“放心，咱们知道轻重。货既然交了，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消息再互通。”
赵老大不再多说，只是拍了拍陶春生的肩膀，“你自己小心点。”
两人简单寒暄几句后，陶春生便转身离开，沿着村口的另一条小道朝山中走去。他心里清楚，现在这情况，不仅仅是镇上有问题，恐怕整片山林的局势也在暗中发生变化。
走了没多久，他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些异样，脚步顿时一顿，眼角余光扫过，发现有两道人影正悄悄跟在自己后面。
“果然，盯上了。”陶春生心中一紧，暗骂了一声。他并不惊慌，脚步加快，装作没有察觉，继续往前走。走到一处陡坡时，陶春生忽然猛地一转身，跃上一块大石，居高临下看着那两人。
“你们是谁？跟了我一路，想做什么？”陶春生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威严。
陶春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手指放在嘴唇边，再次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过了片刻，他低声道：“你看那边的树，叶子动都不动。”
李岩顺着陶春生的指引望去，果然发现，周围的树叶如同被冻住一般，一点风动的迹象都没有。按理说，这深山老林里，就算没有大风，至少也该有些微风拂过才是，更何况此时正是夏末秋初，凉风阵阵，林子里通常充满了鸟鸣和昆虫的叫声。
“春生哥，这……是不是碰上‘不干净’的东西了？”李岩咽了咽口水，声音已经带上了些许颤抖。
“别慌，”陶春生沉稳地说道，“咱赶山的人，这点镇定还是得有的。先别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看看实情再说。”
他随手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在手指间转了几下，随即朝前方一抛。铜钱落地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声响在死寂的树林中显得格外刺耳。
“有动静吗？”李岩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一丝细微的变化。
“没反应。”陶春生眉头皱得更紧，他低头用脚尖踢了踢铜钱，眉宇间透出一丝警觉，“怪了……这地方不是普通的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封’了。”
“封？”李岩不解地重复着，心头却升起一股凉意，“春生哥，能封得了这大片山林的，得是什么级别的东西啊？”
陶春生没回答，而是忽然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枯树。那棵枯树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细看之下，却让人有种莫名的不适感。树干干枯扭曲，仿佛承受过无数次雷击，表皮开裂，树洞深邃，仿佛是一个黑暗的深渊，隐隐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
“我们过去看看。”陶春生说着，便迈开了步子，李岩紧随其后。
两人缓缓靠近那棵枯树，脚步踩在落叶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却没有惊动周围的任何生物。每走一步，李岩心里的不安便增加一分。他紧握手中的赶山锄，仿佛这样才能给自己增加一丝安全感。
“春生哥，你确定要过去吗？”李岩心底有些打鼓，忍不住轻声问道，“这树看着邪门啊。”
“当然要过去，”陶春生依旧保持着冷静，“咱们赶山的，遇事不能退缩。越是怪异，越要弄明白。你别忘了，我们这次进山，可是为了解决村里人遇到的怪事。”
听到这话，李岩脑子里顿时浮现出村里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怪事。先是几家人家的牲畜莫名其妙地暴毙，紧接着有几户人家晚上听到诡异的敲门声，开门却什么都看不到。最离奇的是村东头的张大婶，前几天上山采药，回来后便一直神情恍惚，说自己在山里遇到了一群“没有影子的人”，而且这些人好像还在追她。
李岩想到这里，心里更是打了个寒颤，不由得加快了几步，紧紧跟在陶春生身后。
走近枯树，陶春生停了下来，仔细打量了一番那棵树洞，眉头微微一皱。他低声道：“李岩，你觉得这树洞像不像个入口？”
李岩愣了一下，仔细一看，还真是。树洞深不见底，黑黝黝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等待着。树洞口的边缘似乎有一些奇怪的痕迹，像是爪印，又像是刀削，但不管怎么看，都给人一种极不自然的感觉。
“春生哥，你的意思是，这里可能是某种‘地窟’？”李岩试探着问道。
“还不好说，”陶春生沉思着，“不过这树洞的确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更像是人为或者某种生物挖出来的。”
就在两人站在树洞前讨论时，突然间，一阵低沉的风声从树洞深处传来，像是某种猛兽的喘息声，沉闷而压抑。
“你听！”李岩猛地竖起耳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声音……不对劲！”
陶春生也听到了，他的表情一瞬间凝重起来，迅速朝后退了两步，低声道：“李岩，退后，别靠太近。”
话音刚落，树洞里突然传出一阵猛烈的吸力，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那股力量拉扯着朝树洞里涌去。李岩只觉得胸口一紧，呼吸顿时变得急促，他下意识地抓住了一旁的树干，才勉强稳住身体。
“春生哥，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李岩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糟了，咱可能真撞上了‘山邪’！”陶春生脸色一沉，赶紧从腰间摸出一张黄符，快速在手中念了一句咒语，随即将黄符甩向树洞。黄符刚一接触树洞边缘，立刻化作了一阵火光，但那火光在一瞬间便被黑暗吞噬，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快走！”陶春生一把拉住李岩，两人迅速朝后退去。
然而还没等他们跑出几步，突然，一道黑影从树洞中迅速窜出，速度之快，令人猝不及防。陶春生下意识地挡在李岩身前，扬起赶山刀，一刀劈下，黑影应声而落，发出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
“春生哥，是什么？”李岩惊恐地看着黑影倒地的方向，但他根本看不清那东西的模样。
陶春生喘了口气，摇了摇头，沉声道：“不清楚，但不是什么善茬。”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中的压迫感愈发强烈。陶春生皱着眉头，意识到不能再耽搁：“李岩，不能再在这里逗留了，先撤！”
两人急忙沿着来路快速撤退，但那种不详的感觉仍然笼罩在他们心头。四周的寂静依旧，甚至连风都没有了。
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李岩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棵怪树已经远远落在身后，但他心里的不安却没有减轻，反而更强烈了。
“春生哥，我们走得这么远了，应该安全了吧？”李岩气喘吁吁地问道。
“别掉以轻心，”陶春生警惕地环顾四周，“那东西没那么简单。咱得尽快找到个地方歇脚，再仔细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哥，咱们到底要不要追啊？”小虎再次低声问道，显得有些急躁。他看了看脚印，又抬头看看陶春生，显然心里有些打鼓。
陶春生沉稳地摆了摆手，“别急，小虎。追是肯定要追的，但不能这么冒失。他们能来这深山里，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先摸清楚情况再说，别贸然行事。”
小虎抿了抿嘴，点了点头，“嗯，听你的。你说他们会不会是……那伙人？”
陶春生眉头微蹙，低声说道：“有可能。最近山里一直不太平，那伙偷猎的人已经不止一次在这片活动了。咱们这次是受了村长的托，要帮忙赶走他们，保护山里的动物，可不能掉以轻心。”
小虎听了这话，心里更加紧张了。他虽然跟着陶春生赶山已经有几年了，但遇上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头一回。他看着陶春生的背影，心里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信任。
“哥，你说他们有几个人？会不会带着武器啊？”小虎忍不住问道。
陶春生蹲下身子，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脚印，低声说道：“从脚印来看，至少三个人。而且……你看这边的几个脚印，压得特别深，说明背的东西很重，十有八九是带了枪。”
“带了枪……”小虎声音一抖，显然有些害怕。他虽然胆大，但一想到对方可能带着武器，还是忍不住有些打怵。
“别慌。”陶春生站起来，拍了拍小虎的肩膀，安慰道，“咱们赶山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对方是来偷猎的，目标是野兽，不会轻易对咱们动手。咱们只要不惊动他们，找到合适的机会，等村里的支援到了，再行动也不迟。”
小虎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先往上走，保持距离，不要惊动他们。”陶春生说完，便弯下腰，沿着脚印的方向，悄无声息地往前走去。
小虎紧紧跟在陶春生后面，两个人的脚步都异常轻盈，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沿着山间的小路，慢慢地向山上走去。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面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陶春生立刻停下脚步，抬手示意小虎也停下。两人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有动静。”陶春生压低声音道，“前面有人。”
小虎紧张地四处张望，但什么都没看到，树林太密了，视线根本穿不透。不过他相信陶春生的判断。
陶春生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握在手里，轻声说道：“咱们绕过去，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两人迅速蹲低，悄悄绕到了声音的另一侧。没多久，他们终于看到了一小片空地。空地上有三个人，正围着一只已经死去的山羊忙活着。其中一个人背上还扛着一支猎枪，显然是他们刚才偷猎的工具。
“果然是那伙偷猎的。”小虎咬牙低声道。
陶春生的眼神变得锐利，轻轻点了点头，“别急，先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三个人中，领头的那个瘦高个正在指挥另外两个人剥皮，手法非常熟练，看得出来这是惯犯。另一个矮胖的男人则四下张望，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他们肯定有同伙。”陶春生心中暗想。他悄悄从身上掏出了一面小镜子，反射了一下阳光，远处山腰间的某个地方立刻有了回应——那是村里的几个壮汉，早已埋伏好，只等陶春生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