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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无论殿下有没有把‘辛’字玄鸟令牌拿出来,从我看到他们身旁的血禾时,就已经知晓了他们的身份。”

“就在信送到王都没多久,我就收到了太傅比干大人的回信。”

“准确地来说是两封!”

鹤立群说到这里,两封信便自他的怀中取出。

奇怪的是,一封已经拆开过的,而另一封信上面的蜡封仍在,显然未曾拆开。

林霜子的目光看了过去。

“其中这一封……”鹤立群索性将那拆开的信递给了林霜子。

“太傅大人不仅告知了我来人是殿下,并且安排我将血禾放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造成偶遇的假象,并且严令我不得介入殿下他们的行动。”

林霜子看着信上所写的内容,与师傅意思大差不差。

只是已经看过信的师傅说得更简洁明了一些。

最后的落笔,自然是“比干”之名。

林霜子看完手中书信后,又抬起头看向师傅手中那封还未曾拆封过的书信。

在那未拆封的信上,他依稀还能看清上面写着几个小字。

“殿下若无作为,焚信!”

“这是何意?”林霜子眉头微皱,他想到了一种意思,可他心里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十年相处,鹤立群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沉声道,

“意思就是殿下有可能就是过来走个过场的!”

可转念又是一想,他也不是不能理解让殿下来到这里的用意。

这么多年来,即便有一股风声在压制那股流言,可他鹤立群本也是不信,但直到他亲眼目睹。

感受不到殿下体内有任何灵气的波动。

这才相信殿下修为尽废的流言。

若是修为尽废倒还好说,一千多年来,也不是没有毫无修为的王子在继承人皇之位后,一步迈入至尊之境。

还有好几个。

可与那殿下修为尽废的流言相伴的还有一句话。

“殿下日日饮酒作乐……”

长此以往,人族民心的震动只是时间问题。

让一个修为全无的殿下过来,说白了,就是来刷功绩的。

“如此灭门惨案发生的大凶之地,殿下亲涉险境”!这个名目傍身,至少在短期内,那些风言风语不会对殿下形成太大的负面影响。

王上自然会另派人选,暗中解决苍鸣仙门之祸。

随行之人只要护在殿下附近,保他无恙,自然也能混到些功绩。

信中也明说了,指名道姓的是不让他介入其中,可没说让林霜子不能进去混功绩。

“天字二号房的两名女子,想必你也应该已经猜到是谁了。”

“东伯侯府已经及笄,还有资格介入此事的女子,也唯有一人!”

林霜子接话道,“是东伯侯府的大小姐!”

苍鸣城位于东莱天州的地界,自然也会听闻一些东伯侯府的传闻,尤其是半年前,东伯侯府的大小姐自东荒之中回归。

实力更是达到金仙初期。

境界并不算多恐怖,真正让人感到惊骇的是她的进境速度。

她不过十五岁!

这两则消息,如同狂风骤雨席卷了整个东莱天州,引得所有人一片哗然,即便是另外四州之人,同样也惊得不轻。

林霜子心中所有的疑惑都在此时解开。

就在林霜子低头独自陷入思忖时。

鹤立群轻叹了一口气,有些话即便此时说出来会有些伤感,总好过到时太过于突然。

“等苍鸣仙门的事情解决,你便随同殿下一起回王都吧!”

林霜子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嗯!”

“你的名字在金圣榜上,是有资格进入一次,修仙之人视为圣地的青蓝圣殿,人族所有的圣术和秘法都在那里。”

“嗯!”林霜子继续回应道。

“不要选最强的,要选一门最适合自己的。”

“嗯!”

“从青蓝圣殿出来后,不要再回这苍鸣城的双华楼了。”

“嗯!”林霜子下意识地回应道,可转瞬间就反应了过来,眉头微微皱起,“嗯?”

问道,“师傅,这又是什么意思?”

鹤立群又是轻轻叹出一口气,解释道,“苍鸣仙门事情有了结,双华楼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随即露出了玩味一笑,

“难不成你当了十年店小二,还让你当上瘾了不成?还是说,你想让我一个金仙境的修仙之人,在这里当一辈子的掌柜?”

此话一出,离别的伤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那师傅去哪,我都给师傅做小二!”林霜子脸上又露出了谄媚之色。

鹤立群抬手就要再打,林霜子这次也根本没有躲的打算,他高抬起的手,终究没有挥下去。

无力地放下。

鹤立群手心摊开,轻笑道,“把你身上的两枚金币也给我。”

说完,他的手还向着林霜子招了招,示意他动作快些。

“师傅,别啊,我在这双华楼忙活了十年,您连一分钱的工钱都没有给我结过,您再看看……”

林霜子又拍了拍他的袖口和领口。

“我身上的衣服都穿白了,连一件像样的新衣服都没有换过!”

他嘴上虽如此抱怨着,可手依旧是向怀中掏去,取出时,两枚金币已经出现在手心。

放在了那五枚金币的旁边。

姜文柔给的七枚金币,一枚不少的全都躺在了桌上。

鹤立群伸手一挥,林霜子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一笔巨款被自己的师傅全都收入囊中。

在那里,取而代之的则是六枚铜币。

“喏……这就是给你十年的工钱!”

“十年才六枚铜钱,就算是一年一枚铜钱,怎么也得给个十枚吧!”林霜子一边伸手去拿桌上的铜钱,嘴里还在不停地嘀咕着。

“师傅是在恶意压榨徒弟!”

鹤立群对他的腹诽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可他依旧笑眯眯的,并没有任何解释。

可就在触碰到铜钱的那一瞬,林霜子有如触电般将手缩了回来。

他这才将视线凑近,细细打量起了那六枚铜钱。

每一枚铜钱上,都刻有繁琐的纹路,六枚铜钱放在一起,细细对比下竟发现,没有一枚铜钱,是有一处是重合的。

铜钱上还散发出淡淡清凉之感。

“我已经没什么能教你的了……”鹤立群抿了抿唇,这才继续说道,“这六枚铜钱就当师傅送给徒弟的出师礼物了。”

“这六枚铜钱的妙用,需要你自己去感悟。”

他的视线又在一楼扫视了一圈,便绕开柜子,向着那些还未摆放整齐的桌椅走了过去。

“回房好好休息,你还要养精蓄锐,剩下的脏活,也让为师体验一回吧。”

“嗯!”林霜子应声道。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六枚铜钱,放入怀中,转身便向着后厨走去。

只是林霜子抬手掀开这后厨门帘,他的脚步顿在那里。

双肩微不可察地抖动起来,慢慢地,幅度也变得越来越大,他的一只胳膊抬起。

用他那已经穿了十年,发白的袖口擦过他的脸颊。

“师……师傅……还……还会再见吗?”

林霜子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师傅为你起过一卦,你‘命’里有一场死劫,但这场死劫能不能安然渡过,皆在于你的‘运’,只在于你愿不愿意避开这场死劫!”

“你若愿意避开,你我自有相见之期,你若是不愿去避……”

“知道了!”林霜子又是‘狠狠地’抹去脸上的泪水,走入了后厨。

鹤立群看着逐渐消失的背影,

脸上闪过复杂之色。

自言自语道,“徒儿啊,为师是真的希望在那场死劫来临的时候,你愿意去避开,即便为师耗费二十年的命数,可依旧看不清你的死劫到底是什么……”

说完,他又仰起头,看向天花板,似是要将滑出的泪水逼回去。

“十年过去了,为师的心魔……也该有个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