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嗷呜……”
一个戴着狼首面具的少年,正对着眼前的一名美妇人发出阵阵的狼嚎声。
接连叫了数声后,将狼首面具放下。
又戴上一张猴首面具,紧接着又是虎首面具,羊首面具,所有的面具全都试了个遍,手中举着最后兔首面具,一脸兴奋地看向芸汐,“母……亲!好玩吗?”
玩到忘乎所以的子受险些脱口而出地叫出了“母后”。
不过好在他的嘴巴及时刹住了车。
这面具商贩一脸微笑地看向子受,问道,“小朋友,你准备买哪张面具呀?”
“全要了!”
不待子受慢慢挑选,芸汐取出三个银币放在了摊位上。
晚风轻轻拂过,吹过发间,三千青丝随风起舞,曼妙生姿。
芸汐眼中,只剩下那个满面红光,在自己面前不停摆弄着手中面具的子受。
只是在这嘈杂的街头,幸福注定无法长久。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也注定了这声音的主人,在今天将会度过一个痛苦的夜晚。
“老板,给我也来一个。”
面具商贩看着已经站在摊位前,也就二十来岁,身着打扮一看就是家世显赫的贵公子,脸上也是露出了为难之色。
小心翼翼地谦声道。
“这位公子,非常抱歉,所有的面具都已经被这位夫人给买走了。”
这位突然闯入的公子却是反问道,“她付钱了吗?”
“这……这位夫人已经付过钱了!”
说完,他便将摊位上的三个银币拿了起来。
鄂玉麟只是不慌不忙将手伸进袖口。
将三个金币直接摆在商贩摊前,顿时惹来附近商贩一阵艳羡的目光,这三个金币足以抵他们整整两年的营收了。
芸汐虽是换了一身衣服,但材质和做工依旧是上上等之列。
她横在中间,也挡住了鄂玉麟的视线,这才让他没有注意到站在另一边的子受。
鄂玉麟只能从摊贩这边下手。
见这老板已经面露犹豫,他自然也明白趁热打铁的重要性,继续说道,“这面具我也是送给一个贵人的,老板就当帮帮忙,这三个金贝,我只要一半,剩下的一半就当是送给这个夫人,你看可以吗?”
鄂玉麟作为南伯侯的嫡长子,身份地位无比的显赫。
他如此作为,别说是在南沁城了,就算是在南离青州内的任何一座城池中搬出他的身份。
谁都会卖他这个面子。
但是……
这里可是王都!
他不敢有丝毫的强势,更不敢跟任何人报出名讳和来头。
只能像现在这般……晓之以情,动之以利。
商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三枚金币,又捏了捏手中的银币,说他不动心,那肯定是假的。
他只要反悔,就能得到三枚金币,而不止是银币。
鄂玉麟见商贩犹豫摇摆不定,再次从袖口掏出两枚金贝。
这一次,他捡起放在摊上的三枚金币,加上刚取出的两枚金币,一共五枚金币直接塞进商贩的另一只手中。
还不忘贴心的将他的手掌合十。
让他也好全身心的来感受金币的感觉。
鄂崇禹也是认为鄂玉麟稳重、识大体、顾大局,才会让他在几个月前来到王都,只待今夜明晨……
王子及冠礼的到来!
鄂玉麟原本也不知该送何物是好,只不过从一年前回到南沁城的弟弟口中得知一个消息,“殿下从未出过宫”。
他便灵机一动,未出过宫之人必然未见过民间的小玩意儿。
于是也就有了如今的画面。
鄂玉麟从南沁城出发,一路来到王都,沿途各城网罗的小玩意,都快将王都南伯侯府邸塞满了。
他今夜游走街巷中。
一自然是为了见证及冠礼的开始,二便是再看看还有什么稀奇好玩的东西没有置办。
商贩又将目光转向芸汐,面对五个金币的利诱。
他忍不住了!
在鄂玉麟出现后,子受就静静地站在芸汐的身后,抓着面具的手情不自禁捏得更紧了,只用希冀的眼神投向芸汐。
他知道自己的母后不会让步。
但有母后在身边的时候,他还是最喜欢藏在母后的身后。
芸汐藏在白纱下的玉颜微微一笑,又从袖口取出一枚银贝,直接放在了摊位上。
“我全要了。”
这一幕顿时让围观之人哑然。
人家加价两个金币,你加价就一个银币!
五个金币与四个银币间,他们甚至已经看到了那贵公子拿走所有面具的场面。
但这句话带给鄂玉麟的感觉却是极其的怪异。
他的全身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商贩看了一眼摊前刚放上来的一枚银贝,如今这妇人也就只加到了四枚银币。
这显然也是最后一口价了。
虽然说三枚银币就已经远超过所有面具的价值,但如今已经加价到了五枚金币,这四枚银币就有些……
他摊开手掌又看了看正安静地躺在手心中的五枚金币。
现在只要一句话。
就能将这五枚金币完全收入怀中!
咬了咬牙。
商贩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下,将手心中的五枚金币递到了鄂玉麟的身前,拿起摊前的一枚银币,将一共四枚银币收入怀中。
“这位公子来之前,我与这位妇人的交易已经完成了。”
“公子要想买,也只能问问这位卖不卖了……”
商贩的心中是在滴血。
不仅损失了近四年的营收,还将眼前这位家世显赫的公子得罪,他日后不迁怒自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你很好……”
这话也并非出自鄂玉麟的讽刺,而是芸汐的夸赞。
鄂玉麟本来也认输了,可见对方成了赢家还不忘嘲讽时,却又听芸汐说出了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
“都看明白了吗?”
“明白了一点点!”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普通的百姓在陷入权势的利诱时,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他们从不是,不从也不是,想要坚守本心……很难!”
子受在说话间,也从芸汐的身后走了出来。
“就算他们在权势前守住本心,那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