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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

“谢谢端木大夫……谢谢端木大夫……”

一个长相粗犷,布褛褴衫的中年男子提着手中的药包和刚刚获得的一大袋粮食。

正一脸感激的对端木清河躬身致谢。

今年的北地,秋季一到,便有不知从何处窜来的匪患,将他们刚刚收好的粮食洗劫一空,他也为此染上重病。

身无分文的他,自北地慕名而来。

在城外河边随手抓了两条鱼,红着脸,心中忐忑地走入医馆。

结果发现眼前的端木大夫真的如传闻中的一般。

“回北地去吧,王上不日前已经再次下令,将抽调中州的粮食以援四州受难之地。”

中年男子这才注意到在端木清河身后有一个矮小的身影。

子受正坐在一把矮小的木椅上,不停摇晃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极其的不安分。

一月前帝乙宣布的王命,很快就传遍四州各城。

眼见帝乙有根除四州困境之决心,四大伯侯这才又派人连夜加急,将四州最真实的难处呈现在帝乙面前。

这才有了子受刚才所说的那道王命。

中年男子面色大喜。

连忙对着端木清河再次鞠下三躬,对着子受鞠下一躬。

以示谢意。

他现在归心似箭,未曾多想。

留下最后一句感激的话,提着药包和粮食,头也不回地跑出医馆。

“多谢端木大夫……多谢令郎……”

端木清河和子受两人当场石化。

那两名弟子尴尬地轻咳两声,乖巧地坐在子受一旁的灵儿则是掩嘴轻笑。

“谁是这个老妖婆的儿子……”

“我才不要这样的混蛋小鬼当儿子……”

反应过来的两人,咆哮声同时响起。

眼见中年男子已经不见踪影。

两人只能把怒气撒在彼此的身上。

四目相对,电光四射,怒气值也在不断上升。

端木清河咬着牙说道,“小鬼,不错啊!居然已经能看出他是从北望明州来的,还是饿出来的病。”

子受怒目而视,不甘示弱地答道,“老妖婆,我现在已经能感应到那些经脉穴位的具体位置了,只要灵气入体,我就能内视,重疏自身经脉,清淤明目,‘观’就能更上一层。”

子受的话如一盆凉水,将端木清河的怒气尽数熄灭。

今天,已经是两人一个月来,第七次来到医馆。

每一次见面,端木清河都能感觉到子受的“观”力在飞跃式的增长。

她已经尽可能去想象子受的进境之快,却没想到这进境速度……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让她都开始变得有些麻木。

只能在每一次见面时,心中大呼“妖孽”二字。

而且,子受凭借自己,就领悟出了提升“观”力的办法。

端木清河转过身,整理起了桌上的笔墨,想要借此来缓解心中的震惊。

子受一蹦,从木椅上站起。

绕到长桌前。

双手叉腰、抬头、挺胸、收腹动作一气呵成。

他的眼里只有天花板,再也看不见别人,下巴高高翘起,一脸傲娇地炫耀道,“老妖婆,你可得加把劲了,你要是被我超越,那可就太丢人了。”

现在的子受。

像极了一只斗胜的公鸡。

“超越?超越什么?”

“自然是洞察之眼啊……”

随即稍稍反应过来的子受,带着一脸狐疑地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端木清河的双眼,反问道,“‘观’上面还有着什么东西,你难道不知道?”

端木清河面色一红。

此时的她,宛如一个犯了错的小媳妇,眼神不停地躲闪。

“‘观’之术,是将所视、所闻、所听、所感全都汇聚,再通过精神力的牵引,寻出人体之中的异常之处,这异常之处也就是常人所说的‘病’。”

“而最初‘观’的练成,需要一个对比之物。”

“万物顺应天地变化运转,方得康泰,就如凡人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若违此理,必生异病。”

“仙人之境,气息顺应天地流转,远离世俗凡病,故不再是肉体凡胎,而医仙自身就是最完美的对比之物,再辅以医典所记,就能无需切脉便可知晓病者所染之症!”

“这些不都是我告诉你的吗?”

子受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解释道,“我受制于境界,隐隐感觉到‘观’应该不止你说的那样。”

“然后呢?”

子受却是一脸天真地反问道,“什么然后……”

端木清河只感觉到气血一阵翻涌。

将桌上的纸揉成一团,直接朝着子受的脑门砸了过去。

来了医馆六次,子受的反应速度一次快过一次,微微偏头,便躲了过去。

“好!好!好……”

端木清河气地胸脯剧烈伏动。

拾起桌上压纸的玉石,就准备砸过去。

也就在此时。

一位面色蜡黄,脚步虚浮的妇女没有得到她的喊话就走了进来。

这让她也只能就此作罢,将玉石放回原位。

“你留下,都跟我进来!”

端木清河指了指那名抓药的弟子,带着几人来到里屋。

透过窗口,正好可以看见院中的日晷。

端木清河随即又指了指跟进来的那名弟子,说道,“出去看太阳。”

“是,师傅!”

那名弟子应了一声,极为熟练地跑了出去,还不忘将房门关上。

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做了。

端木清河的声音再次响起。

“把衣服脱了。”

妇女也看了屋内的几人一眼。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了。

只是这一次屋内多出了两个人。

面色一红。

不过想到只是两个孩子,便也不再多想,按照吩咐做了起来。

子受和灵儿甚至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见到妇女脱下外袍,即将掀起里面那件白色的贴身布衣。

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的子受。

心中霎时变得慌乱起来,就想要开门走出去。

“在行医时,没有男女的礼教避讳,这也是礼法之中,唯一允许男女之间出现逾礼的情况。”

“作为一名医者,难道因为自己心中的微薄情绪,你就不救了吗?”

子受闻言,站在原地。

心中挣扎了许久。

踮着脚尖,摸到门把的手这才放了下去。

终是低着头走了回来。

“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