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其中有没有一部分完全懂得,来评判整体有没有学会,是不是太功利了些……”
那结丹弟子难以接受此番说辞。要是非得是预制的,就像疼痛一样想甩都甩不掉的才算学会,那未免不懂变通。
“自然。人本身就是由量变引发质变的产物,其概念完全不稳定,就像人不完全了解自己。”
吴谋回应时不免有些应付,显然其并不想通过讨论什么的得到结论,是脚踏实地的狂信徒。
吴谋如此被动,无欲无求,却也说不上错。毕竟强运在身,谁知道有没有什么他们还尚未认知到的东西存在,让只有处在被动中才能真正赶上。
“所以说,人的意识是同时依附于很多基础,进而无法通过任何解构出来的产物来指认吗?”
这结丹弟子不解者甚多,可惜这个一手带他结丹的师父再也不能继续教他了。
“过犹不及。你自有在身的强运,何必如此急于求成。个人的意志只会……”
吴谋还没把多做多错,拖累强运的高度的说法一类说出来,变故已生。
之前被吴谋逼退的甄启的污染镇压,此时又卷土重来。
“苦苦拖延又有什么意义呢。你们必须得修复时空,才能从中逃脱,否则夜长梦多,你们所有人都可能不再有活过来的那天了,何必如此呢?”
不信任归不信任,现如今走投无路,现在不提条件,等没了机会,就再也来不及了。
“我可以相信你,但你得救活他。”
他说的那个人,自然是近在咫尺,因为耗尽余力而被冻结在时空中之人。
现在他自身难保,又没有什么为之而战的宏大目标,纵使真是他们的存亡之敌,又有什么不能谈的。
“救活所有人都不在话下。你们所有人都可以成为顾问和向导的一部分。”
他不太能想象对方怎么会要这么多向导,不过无所谓了。
澎湃的力量在休假世界的地表激荡,似乎被冻结在时空中的人们正在迅速被复苏。
那结丹弟子只觉得毫无理由地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
按照他得到的信息,这里的时空冻结对强厄有用,是断不会一次性苏醒这么多人的。
自己冻结,自己救是一码事,但如此大规模地挣脱束缚又是另一码事。
但是,强厄怎么会事与愿违呢?
“很明显,有人在挑战强运的存在。”
吴谋倒是毫不意外,明明他什么都不知道。
“强运还能被挑战吗?强运不是彼此之间改变不考虑冲突,彼此之间最多相互妥协的东西吗?”
结丹弟子还没理解强运如何引领他们走向胜利,对抗那些收束过程中诞生的各种妖魔鬼怪,现在强运却在吴谋口中不再不可战胜。
“那是对我们来说。”
甄启的元婴自然可以试图撼动强运。毕竟在突破至元婴的过程中,他已经亲眼看到了裹挟着整个世界的强厄。
元婴确实飞升了,但不代表他能立刻与支配了整整个时空的强厄硬碰硬。
即便如此,强运也像一棵树,他感觉不到这元婴的存在,但这元婴却好像猴子,在其枝干上肆意活动。
余齐能感觉到莫名的断线感,头晕目眩,坐在地上。
旁边就是沙发,也没人挡着他,余齐现在的精神状态实在堪忧。
“你……没事吧……”
余齐拿着他的灵根跌倒倒不是什么事,只是从余齐的行为里,余复根本看不出任何东西。
余齐好像是要用灵根来作为新版的幸运币,掌控所有冻结在时空中的人,但是现在却莫名其妙地坐在了地上。
“好像出事了……”
余翎比余复要敏锐一点,此时已经感受到外面众人苏醒产出的波动,甚至他体内的那个元婴灵根,也似有蠢蠢欲动。
随着余翎指的方向,余复也多少感觉到了什么。他们的新版幸运币发行还没敲定,此时却有人抢先一步释放了所有人。
熟悉的狂躁出现,周围的空气中也能明显感受到之前被甄启压迫时候的气息。
“我感觉我身上的那个灵根好像又出问题了,我总感觉……”
余翎还未描述好自己的感受,却瞬间好像失重,漂浮起来,甚至吸引了余齐的目光。
“找到你了。”
幸存还在运转的元婴气息,大概也就余翎身上的还在运转。虽然不太标准,但是正合其意,正适合拿给甄启来看。
此时,那甄启的元婴距离强厄的核心就差那么一回头的功夫,但却只有余齐听到了他,而他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余齐有什么不同。
余复听不到这声音的存在,但是精神状态不佳的余齐却几乎看到了余翎身上突然出现的幻影,并且将之与外面的异常扰动,自己身上突然的失去感结合在一起。
奇异的感觉,带给余齐的却像惊喜。
直到余翎什么话都没说,却不再漂浮,直挺挺倒下,被余复一手扶住,余齐才回过神来。
“我现在知道我该做什么了。我知道我该怎么驯服这强厄为我服务了……其有自己的天敌,也有自己的算之遗策。”
天敌其实谈不上。
“所以说,甄启拿到了什么可以摧毁强运的东西,来让强运也陷入危机吗?”
如果真是这样,吴谋的经验显然就成了自投罗网。
然而吴谋身上的强运却没有表现出半点如临大敌的样子。
“不见得。不过是疥癣之疾,也许他真的踏上了门槛,但还远远谈不上威胁。”
吴谋似乎对一无所知没有任何意见,就像被强运夺舍了一般。
某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使得结丹弟子心生恐惧,无法直视吴谋,只想赶紧离开。
这种感觉,就好像强运在赶他走一样,这感觉强烈,使他几乎无法忍受。
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肯离开。强运不可战胜的神话被吴谋一语破解,如果他硬要与强运对着干,有着强运庇护的他,还真会死不成。
好奇心战胜了排斥感,他干脆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