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凛，这龙虎山天师，到底想干什么？在我进屋时，就当着众人，道破我的境界，想弄清我的身份。
此时又说，我杀了阴楼的四十三个鬼，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人家是龙虎山天师，金符之上的存在，何苦跟我一个小人物计较？
或许，他只是想证实一些事情吧。
我这般想着。
我爸曾说，术修之间，就算能看清对方的实力，也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没有生死大仇，一般不要点破。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眼看穿对方的实力。有时候，带着看不透，才会相互忌惮。
一旦点破他人的境界，很可能被有心之人利用。
到那时，就会是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沉吟片刻后，我起身向龙虎山天师行礼：“天师，杀那些鬼，小子实在是迫不得已！一来是为了给大学室友报仇，再则是为了保命！”
这番话，是引得众人，齐刷刷地望向我这边。
大厅里，顿时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有人震惊地说道：“刚才以为天师在说笑，原来这小子，竟真的是蓝符？”
有人一脸狐疑地盯着我：“何人能培养出如此年轻的蓝符？”
“太年轻了，看面相，也就二十出头吧？”
有人满脸笑意地盯着我：“小友如此年纪，竟然能达到蓝符，不知师承何人？说出来，也让我等瞧瞧，到底是何方高人，能教出如此杰出的弟子？”
我有些无语，怎么也没想到，一句话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正当我打算说话之际，徐瑶外公突然站了起来：“诸位，这孩子，是我的外孙女婿！各位也不用揣测他的师承，说出来想必大家也认识，寨山村毛家的后人！”
外公这是？
短暂的愣神后，我也就释然了，当初诸多邪修，为了阻止我与徐瑶洞房，不惜招来邪祟，为的就是不让我获得毛家祖法。
如今，既然已经得到毛家祖法，也就无需顾及其它。
有人起身，向外公拱了拱手，神色恭敬道：“镜书先生，真是没想到，这小兄弟，竟然是寨山村毛家后人，又是您的外孙女婿。如此说来，他与茅山之间，倒是渊源匪浅啊！据我等所知，千年前，毛家出了几个分支，如今的茅山正宗，不就是当年毛家的分支么？”
还有这事？
这倒是让我非常意外，没想到如今的茅山正宗，竟然也是毛家的分支。
豁的。
我想起之前，龙虎山天师提到，毛玉实为何没来，难不成如今茅山的天师，与爷爷毛玉秋一样，都是玉字辈的？
就在这时，有人阴阳怪气起来：“有意思，当年的毛家，分出数支，如今茅山掌教，毛玉实天师，正是当年一个分支的后人！那寨山村的分支，竟然出了如此天才，也不知茅山天师，是否会出手抢夺毛家祖法？”
“够了！”
龙虎山天师突然暴喝一声，整个接待室，遭这一声暴喝，顿时安静得出奇。
老道沉声道：“这是毛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们在这儿议论，若你们当中，有人觉得自己是毛玉实的对手，多谈几句倒是无所谓，可你们当中，有吗？”
接待室里，鸦雀无声。
众人面带尴尬，皆是低下了头，重新坐回座位上，再也无人敢出声。
我狠狠地吸了口气，努力让心绪平静下来。
这些人所说，不无道理，若茅山天师出手，欲从我这儿抢走毛家祖法，我该怎么办？当初我爸说过，毛家这么多年传承，出过不少分支，有些分支还出过天师，只是没想到，其中竟然有茅山。
龙虎山天师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小友，你无需紧张，当年毛玉实与你爷爷有过约定，立过誓，倘若茅山真要出手，也只能从毛家后人当中，找一个跟你同辈的人，与你争夺！”
“只不过，其余教派的人，想要抢夺，可就只能看你自己了！”老道挑了挑眉毛，冷眼扫过众人。
“老东西，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心底暗骂一声，对这老道，着实看不明白，先让我安心，说茅山正宗，只会找同辈弟子，争夺毛家祖法。
转眼间，又告诉众人，其他人抢夺，只能靠我自己！我将这老道彻底恨上，你若不说，谁会知道？要你在这儿多嘴？
徐瑶外公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冲我摇了摇头，低声道：“孩子，暂时不用担心，茅山绝不会让祖法外传！”
外公的话，让我心安不少，可一想到茅山天师，就如同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老道不再看向我这边，而是继续道：“据老夫所知，最开始死的三人，吸了阳魄后，变成仅比鬼将差一丝的厉鬼！这种手段，着实离奇，人死之后，生魂离体，阳魄也会跟着散去，阴楼里的家伙，竟然有手段，保住阳魄不散！”
“最离奇的，是阴魂吸收了阳魄，实力竟然能飙升到厉鬼巅峰！贫道修行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离奇之事！普通阴魂，想要吸收魂力成为厉鬼，没有多年积累，是做不到的，否则咱们这些术修，早就被鬼物杀干净了！”
老道又看向我：“小友，我之前想问的，就是你杀吞了阳魄的厉鬼时，可曾发现他们有何不对劲？”
我的思绪，被老道拉了回来，摇头应道：“并无奇怪之处！只是那些阴魂，并非尸体主人的意识，而是其余的意识，似乎它们都与当年的活祭有关！不久前，为了救人，我曾进过阴楼，那楼道里，竟全都是棺椁，里边似乎葬着什么！”
老道双目微闭，来回掐动手指，如大街上的江湖骗子般，似在算什么东西。
许久，他猛地睁眼，从椅子上站起来，冷哼一声：“好可怕的手段，活祭，一切都是因为当年的活祭！活祭了数百人，为的就是吸收它们的魂力，此等手段，已经不能用伤天害理来形容了，这是要遭天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