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潮红的脸,人的目光涣散。
骤然落入空虚。
滚烫的离她而去。
那种滋味,恰似自己原本是一壶即将沸腾翻涌的滚烫热水,正蓄势待发,却毫无转圜之机。
刹那间便冷却成一汪死寂、毫无生气的死水,所有的活力与希望,都在这瞬间消逝殆尽。
知知委屈得想哭,身体难耐地在男人的怀里扭动着。
薄司泽从她身后抱着她,此刻,她脊背微微弯起。
而薄司泽压根不敢动她。
低头亲亲她的头发,手掌抚摸着她的头。
知知毫无意识的转了个身,趴在他的肩头。
薄司泽手臂紧紧地重新抱住这只靠过来的小猫。
将她抱得更紧。
手掌从她的头发开始抚摸,隔着被单,到背后,轻轻的拍,再重新回到头上,揉她的头发。
空虚感慢慢减轻,一种沉重的感觉,往脚踝处坠。
直至彻底离开知知。
知知平缓了呼吸,找回意志力,从意乱情迷中重新睁开双眼,有些无助的望向薄司泽。
或许是在光影的作用下,他下颚的线条显得很突出。
“好些了吗?”
知知眼一眨,睫毛上还挂着细细的泪珠。
原来限制,是这样一种折磨。
望着他,安静了一刻。
声音细到像是初生的猫咪:“我不知道是算好,还是不好。刚才……肚子很紧,还有点痛。但是……”
她双颊红到几欲滴血。
但是很Shuang。
薄司泽很认真的看着她,手轻轻的放在她肚子上。
她轻咬嘴唇:“……”
“怎么了??肚子里的孩子在里面,你什么感觉?是不舒服还是什么感觉?”
“有一两次错觉,我以为他在动。”
薄司泽皱眉,双手温柔地抚上去。
他的手掌温度很高。
“我是不是把你吓到了。”她疑惑的问。
薄司泽愣了一下。
凝思。摇头,解释。
“不是的。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你那么需要我,我的自制力当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强大。我很想吻你,不是被吓到,而是惊喜,高兴,兴奋。这点你不用怀疑。
“我喜欢,很喜欢,”他手指捏着她的下巴,那两片削薄的嘴唇几乎就要贴在她脸上。
“我喜欢你啃咬我的喉结,喜欢你控制我的呼吸……该怎么说……”
他顿了顿,又道:“这跟我主动要你不一样。我还想看着你为我Z。w,还想很多……”可是我不能……”
男人一动未动。
短暂沉默后,嘴角高高扬起。
心脏于黑暗之中喷涌出无限柔软,怜爱、宠溺。
他身体弯得更低些,指尖用上点儿力,看着小猫发红的脸,张开柔软、潮湿的唇。
手指温柔地擦着她的唇瓣,另一只手摸着隆起又温暖的小腹。
薄司泽心里扬起巨大的愉悦。
他脸贴住她的脸,确定自己想要和这个人接吻,这一生只想和她接吻、做爱。
漫长的、抵死缠绵的吻。
天荒地老的做爱。
“因为我爱你。”
“我爱你们两个。”
*
待知知安然睡去,薄司泽轻手轻脚起身,踱步走进卫生间。
冷水 “哗哗” 的流淌声在寂静空间里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从卫生间出来,才搂抱着他最重要的两个人,又睡了四个小时。
天还没大亮,微光才刚渗进屋里,薄司泽起了身。
今儿事儿多,耽搁不得。
迷迷糊糊中,知知瞧见他已经换上了那身黑色军装。
正站在镜子前,修长的手指利落地整理着袖扣。
那身军装笔挺修身,面料冷硬,泛着生人勿近的光,像是只剩下了王者的气势与掌控力。
领口的金色领章,在微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肩章上的星徽也跟着熠熠生辉。
腰间的黑色皮带一紧,勾勒出他劲瘦的腰,下身搭配的黑色军靴,锃亮夺目。
像是有感应,薄司泽突然回头,就看到知知正揉着眼睛,哈欠连天。
睡眼惺忪的模样可爱得不像话。
他嘴角忍不住往上一勾,那笑容里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和身上冷硬的军装形成鲜明反差。
大步走到床边,长腿一弯,坐在了床沿。
“你再睡会儿,” 他声音放得很轻,看她的眼神格外轻柔:“醒了要是想吃早餐,就直接叫人准备,不过这边的餐食实在不怎么样,也就是饿的时候勉强糊弄一下肚子。”
知知听话地点点头,毛躁的头发随着动作晃了晃。
薄司泽瞧着心都化了。
长臂一伸,把她软软的身子抱进怀里,让她像只小猫似的窝在自己胸膛。
“这两天可别到处乱跑,外面在搞武装演练,一群大老粗荷枪实弹的,又不讲道理。你就干脆别出去,乖乖在家待着,忍一忍,等这阵儿过了,嗯?”
他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说话时,有股淡淡的薄荷水味,清清爽爽的。
知知懒洋洋地歪着头,眯着眼睛点头,挂在他身上。
唇瓣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脖子,引得他身子微微一颤。
薄司泽遂更加抱紧了她。
他在她身上找到贫瘠情感的落脚点。
所以总是不能控制这样紧紧地贴合她,贪恋她的温度,贪恋她鲜活有力的心跳。
以及,传递自己对她的需求。
他继续说:“这两天我加把劲把手上这些事儿都处理完,等忙完这阵儿,我就空出时间好好陪你。后面上正轨了,就没现在这么忙。你之前不是说想去旅行吗?这两天闲下来就翻翻画册,看看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我琢磨着意大利就挺好,这个时间点,那边气候宜人,阳光不燥,风也温柔,我年纪还小的时候跟我爸妈一起去过。不管托斯卡纳,还是威尼斯,都很好,我正想带你去看看。”
知知点头。
薄司泽拥抱着知知,心口不断汹涌着愉悦与满足。
其实并没有发生特别的事。
就只是与她相拥。
又或者是因为,他想要的,现在都得到了。
名望,权力,家庭,爱人……
便觉得一切都太过完美了。
又觉得太过不可思议了。
这一刻完美得像是昙花一现,而自己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完美。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敲门,提醒催促他可以出发了。
时间在这一秒仿佛变得格外吝啬。
短暂的分别也让薄司泽感到一缕一闪而过的尖锐的痛苦。
他松开她,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反问:“怎么还没出去,就想回来了?”
*
薄司泽前脚刚走,方才还慵懒地窝在沙发里的知知,迅速起身。
她手脚麻利地换上衣服,走出政务大楼。
穿过长长的走廊,一路上,不断有工作人员抱着文件匆匆而过,大家都行色匆匆,沉浸在各自忙碌的工作中。
偶尔有人眼角余光瞥见知知,脚步猛地一顿,迅速转过头来,身体微微前倾,庄重地颔首致敬。
不过,他们并未多做停留,短暂的致意后,便又迅速投身回原本的工作中。
希洛在楼下等她。
知知快步走下台阶,朝希洛走去。
两人碰头后一起离开。
今天的武装演练让整座城都陷入了热闹与混乱狂欢。
全城的市民们都纷纷涌上街头,想一窥武装演练的震撼场面。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知知与希洛被裹挟在人群中,默契地随着人潮移动。
行至又一个拐角处,知知与希洛对视一眼,两人猛地转身,逆着人群迈开步伐。
走出了与回薄司泽官邸截然相反的方向。
接着,从快速走,到小跑,同时知知一边跑一边换衣服。
为了今天这一天,希洛和知知每天散步,心中演练了无数次。
七拐八拐,终于冲进了一家看似毫不起眼的饭馆。
两人穿过拥挤的桌椅,径直朝着饭馆后厨奔去。
后厨尽头一个隐蔽的角落。那里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希洛用力推开,门后是一条昏暗的通道,通道尽头便是那个通往城外的地下室。
她们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出到城外后,那里有一辆汽车。
希洛从地上一个石头缝里取出车钥匙,“咔哒” 一声,车门应声而开。
两人拉开车门,猫腰钻进车厢。
汽车的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车子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