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成功后,马克以光速将所有信息毁尸灭迹。
钱,入袋为安。
盖上电脑,将电脑夹在胳膊底下,从沙砾的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迷彩裤上的灰,无数细沙石子儿直往地上掉。
马克也长着一张清秀俊俏的亚裔脸,额上戴着根军绿色额带。
没人知道到底是哪国人,五国语言倒是说的贼溜。
论单兵作战,兵器使用,马克从来不是最强的,但论倒“黑客”技术和情报搜索能力,马克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站在杂草丛生的荒地上,狂风吹的沙沙作响。
瓦西里瞪着一双清澈且愚蠢的大眼睛,还是不明白:“把亚伊放回去了,总部那边怎么交代?”
Lee和马克看了一眼这个傻白甜。
瓦西里是车臣领导人的儿子,之前虽然也参过军,跟随军队参加过小规模战役,但对战争的残酷性还是欠缺常识。
至于他加入黑水,受雇成为雇佣兵,到底是家里人支的招,还是他自己下的决定,没人知道。
这时Lee就不得不再次用恭维亚伊那句话,再恭维一次瓦西里……
“又爱幻想又爱作死。”
Lee加入黑水跟他们的理由不一样。
既不是为了证明自己,也不是为了体验生活。他是真的走投无路,只想找个地方混口饭吃,顶饱肚子。
奈何他这个人,该读书的年纪又不爱念书,又未成年。
到社会去找份坐格子间的工作,都没人要。
要他去工地上扛沙包,去饭馆里洗盘子,又因为不听老板的话老跟老板干架,成为警察局的常客,案底写满了A4纸。
那年Lee才十五岁,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一段时间发现。
人只能吃自己有天赋的饭。
而他的天赋……他掰着手指算,自己不爱念书也吃不了苦,能拿得出手的天赋,也只剩下打架。
打架……
这人学习不好,但家庭教育十分重视外语能力的掌握。
于是,Lee就在网上找到黑水国际安全咨询公司的招募令,一通读下来,发现没什么问题,便填了报名申请单。
Lee自从加入了黑水,的确如鱼得水。
不管是近身搏击,还是军械的使用,各种武装装备的操练,都极其得心应手。
是真正的把天赋技能点点到了顶格。
截止到目前为止,Lee对自己这份风险极高命悬一线的工作非常满意。
除此之外,Lee的另一个兴趣就是搞钱。Lee这个人懒,年轻的时候享福享惯了,至今也吃不得苦,但他在青春期时又狠狠吃过没钱的苦。
现在满门心思就是搞钱。
他那颗特会算计的脑袋里,塞满了搞人或者搞钱的鬼点子,压根装不下点儿别的东西。
至于要搞到多少钱才收手,他没想过。
这一点马克跟他不谋而合,马克从小也吃够了没钱的苦,现在是狂热的搞钱信徒。
所以,瓦西里这个傻白甜看不懂Lee的筹谋。
Lee站在悬崖边,烟夹在右手指尖,风很大,吹的白衬衫鼓起像胀满的风帆,男人的黑发吹得凌乱,烟雾缭绕。
很快一支烟抽完,烟蒂掉落。
军靴无情碾灭烟头,男人低头似笑非笑,懒极了的腔调:“钱,多多益善。”
*
恐怖袭击事件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周。
知知很好奇,没有任何新闻报道过当时的恐怖袭击。因为没有什么热度,周围的人似乎也没有再谈论过。
每个国家都有每个国家的风格。就像和平这种东西,对某些国家而言那是最基本的保证,可在有的国家而言,和平从来不是必需品。
知知也只能让自己对这个事放平心态。
唯一担心的就是亚伊的安全。
知知其实跟亚伊扯不上任何关系。他们刚到希伯来大学报到,住在学校里学习这个国家的文化与艺术,进行东西方文明的碰撞与交流。
刚到这个学校时,在学院内部的小型欢迎礼宴上,温知知和同学穿着华国的传统服饰,表演了华国的传统戏剧。
表演结束后,知知回后台卸妆。
亚伊出现了,向知知送上了一束纯白的海恩鸢尾。
自我介绍是希伯来大学的学生,也是当地人,对于华国交流生刚才表演的戏剧节目赞誉极高。
那以后,亚伊经常带着对华国文化与艺术的浓厚兴趣,来找知知,也时常带知知了解他们国家的文明与艺术。
其实,除了亚伊比她大一岁,是希伯来大学国际关系学院的学生以外,知知对他一无所知。
更不知道他是当地内阁大臣仅剩的独子。
怀揣着对亚伊的担忧,知知按照学习进程,照常过着自己的生活。
在亚伊消失的第五天,他突然又出现了。
知知正坐在大礼堂里,听着尤锐拉宾教授讲《中世纪与文艺复兴研究》。
尤锐拉宾是位极其难得的知名专家,这辈子能够听到他的课三生有幸。只不过……她拿着笔在纸面上写写画画,尤锐拉宾教授上课虽然用的是英语,但一旦讲到兴头,就喜欢夹杂着希伯来语。
知知听的很吃力。
回首时,看到教室外窗边站着一个人,清秀优美、不谙世故,一头黑色的小卷发。
被绑架的亚伊竟然就站在教室外,笑眯眯的望着她,带着最好的教养和态度,在温煦的光线里显得格外高贵。
还没等到休息时间,知知趁着尤锐拉宾教授背过身的时刻,抱着书蹑手蹑脚的从教室后门钻出去。
在见到活生生的亚伊那一瞬,她绕着他来回上下打量了好几遍。
有点楞……又有点开心……
“你回来了?”
抿了抿唇,又不确定的口吻:“你……没事吧?”
亚伊看着异国女孩儿,那双黝黑的大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自己。
她的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
她充满关切的眼神,让他心头一暖。然后听到她用最动听的嗓音说。
“我去学校打听过,也去警察局打听过,可是……我不知道是哪里做得不对,都没有你的消息。可是,你不是被暴徒绑架了吗?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知知皱起眉头,开始犯糊涂,到底是哪一环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