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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西陵峡,便需人力拉纤了。”徐九华道。

西陵峡是长江三峡中最长、以滩多水急闻名的山峡。

整个峡区由高山峡谷和险滩礁石组成,大峡套小峡,大滩含小滩,十分险要。

暗门中人如要对他们动手,这段航道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谢长安遂吩咐寅二等人做好准备,轮班警戒。

又嘱咐小鹰盯紧一点,无论发现什么东西靠近船只,都要及时示警。

到了西陵峡,只见两岸峰峦崔嵬,江流湍急,景色十分奇丽。

船只到了此处,便只能由纤夫拉纤了。

只听船老大发令,鼓点响起,纤头发出口令,号手随即喊出号子,两岸的纤夫们开始拉纤。

“三尺白布,嗨哟!四两麻呀,嗬嗨!脚蹬石头,嗬嗨,手刨沙呀,嗨哟,光着身子,嗨哟,往上爬哟,嗨哟……”

在雄奇险秀的峡谷里,和着奔腾的浪花,在一声声高亢激昂的纤夫号子中,船只缓慢地向前行驶。

虽然众人都绷紧了神经,入夜后,还是出事了。

夜晚,暴雨如注,纤夫们不得不找地方躲雨,船只停靠在一个避风的地方。

江璃怕小鹰被浇坏了,早早便将它叫回船舱里。

谢长安命令所有人穿戴整齐,做好作战的准备。

深夜,锣鼓突然响了起来,船老大发出警报,船进水了!

虽然他们重重警戒,但船底还是被水鬼凿穿了!

只听徐九华一声唿哨,蜀山弟子们手中钢索飞出,射入山石之中,又将手上一端系在船舷上,顿时便将在暴风雨中摇摇欲坠的船只稳定下来。

船底的水鬼见没法把船弄沉,便纷纷从水里冒出来,欲攻上船来。

寅二等侍卫迎上前去,狂风暴雨中,只听喊杀声不绝于耳。

谢长安让四个小侍卫护卫着江璃,“我出去看看。”

他持刀来到甲板上,只见穿着水靠的水鬼们正和侍卫们战成一团。

寅二等人虽然武功比这些水匪高得多,但在暴雨中实在睁不开眼睛,竟也被他们打成个平手。

徐九华厉声叫道:“可是西陵寨的人?船上贵人乃官府中人,尔等竟敢袭击朝廷命官,休怪我蜀山派不讲情面!”

水匪头子闻言,面现畏惧之色。

他们平时也就抢劫一下商船,朝廷命官是万万不敢抢的,动了不该动的人,引来官兵围剿就麻烦了。

他暗恨分派任务的人不说清楚,只说有个极美貌的小娘子,是门主指名要的,又给了一大笔钱,寨主这才接了这一单。

水匪头子招呼一声,众水匪纷纷跳进水中,遁逃而去。

谢长安见风急雨大,便让众人不要再追。

打扫战场后,寅二安排侍卫轮班警戒,其余人等各自回到舱房,休息的休息,包扎伤口的包扎伤口。

船老大也吩咐船工先把船底的洞堵住,免得继续进水。

谢长安和徐九华来到江璃的房间,商议下一步如何行动。

“船底被凿穿了?”江璃吃惊地,“能修复吗?”

徐九华道:“只能明日天亮后,让船工看看了。”

谢长安道:“多半是修不好了。咱们是改陆路,还是换条船?”

徐九华皱眉:“陆路更不好走,全是纤夫在峭壁上凿出来的一个个石窝子。等天亮后,我飞鸽传书,让门派再派一艘船来。”

谢长安也无法,便点头道:“如此,先休息吧,天亮后再说。”

徐九华走后,小鹰懊悔地道:“姐姐,你应该让我待在外面的,有什么动静,我肯定能及时发现!”

江璃安慰它道:“乘风再能干,还是小孩儿呢,昨夜雨那么大,把你冻病了,姐姐会心疼的。”

小鹰一挺小胸脯:“等我长大了,我保护姐姐!”

谢长安笑道:“好好,都赶紧休息吧,说不定明日要改走陆路呢。”

他吹熄烛火,江璃窝在他怀里,笑嘻嘻地道:“走陆路也行,咱们顺便去端了那什么西陵寨,把寨子里的财宝全抢走,拿去赔蜀山派的船。”

谢长安不由微笑:“也可。”

他温柔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太晚了,睡吧。”

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啊,仿佛就没有什么事情能打倒她。

别的小娘子遇到这种事,定是哭哭啼啼,忧心忡忡,她倒好,一心只惦着要如何“反打劫”回去,端了劫匪的老窝。

谢长安嘴角微翘,把熟睡了的小丫头紧紧抱住,小狸奴,我何其有幸能拥有你!

江璃想反打劫劫匪的愿望,并没有得以实现。

天亮后,后面来了一艘船,竟是一路上跟在他们后面的南永和!

南永和得知他们的船被水匪凿穿,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请求谢长安等人搭他的船,顺便保护一下他主仆二人。

“南公子为何又跟着我等?意欲何为?”寅二手按在刀柄上。

南永和叹道:“早便听说三峡景致雄奇险峻,在下若得一睹此景,死而无憾!谁知竟又遇上谢兄伉俪,这真是难得的缘分啊。”

谢长安不动声色:“如此便要麻烦南兄了。”

他也想看看,这人一路跟着他们,到底有何企图。

于是,谢长安等人便上了南永和的船。

蜀山派弟子也有十余人,南永和这艘木船只有两层,挤不下这么多人,他们只能在原地等待师门,另派船只来接。

江璃戴着帷帽,一副柔弱小媳妇的模样,乖乖地跟在谢长安后面。

南永和深深一揖:“谢家娘子,我们又见面了。”

江璃格格笑道:“南公子不必多礼,你这保镖费,付得好,付得妙啊!”

谢长安不由嘴角微勾。

南永和笑容更深:“谢家娘子满意便可。”

江璃打量了他一眼:“南公子身体似是大好了?”

南永和拱手道:“谢娘子惦记,永和在襄阳遇到一位名医,吃了他配的药,感觉好些了。”

他殷勤地为他们安排房间,将谢长安和江璃分别安排在他隔壁。

谢长安揽过江璃:“我与内子,住一间便可。”

南永和脸色微僵,强笑道:“素闻大户人家,夫妇也是各有院子的,谢兄与娘子伉俪情深,在下羡慕得紧。”

谢长安微微一笑,也不理他,吩咐清风明月四人,将他与江璃的东西送进舱房。

收拾妥当后,纤夫喊起号子,船只开始缓缓前进。

谢长安关上舱房的门,不悦地道:“那小子,分明想打你的主意!”

江璃嗔了他一眼:“难道打你主意的人便少了?”

谢长安一噎:“我是男子,看便看了,我又不看她们!”

江璃无奈:“好好,我也不看南公子,行了吧?”

谢长安这才满意地笑了。

说来也奇,自从他们上了南永和的船,一路上风平浪静,再也没有遇到水匪,甚至连天公也作美,极少遇到狂风暴雨的天气。

三峡景致之美,果然名不虚传,尤其秋日红叶似火,配着一弯碧水,奇峰怪石,处处皆可入画。

江璃日日坐在船头赏景,左边明月为她煮茶,右边翠柏为她剥果子,怎么一个惬意了得!

她在欣赏美景,有人在欣赏美人。

江璃上船后便摘了帷帽,见者无不目眩神摇。

南永和坐在自己的船舱内,一边抿着酒,一边看着船头的美人,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江璃知道他在看她,也不理会,大大方方地任他看,该如何便如何。

谢长安走过来,将她拥入怀中,酸溜溜地道:“那小子又在看你!”

江璃舒舒服服地倚在他怀里,小声道:“咱们要不要动手?探一下他的底细?”

谢长安低声道:“别看他一副病弱的模样,我感觉此人武功极高,估计不在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