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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皇宫崇德殿。

西夏皇帝李秉常高坐龙椅之上,喜笑颜开,连同站立一旁的老太监费公公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一颗金牙闪闪发光。

慕容复恭敬的站立朝堂,将代表国家的国使节旌和符印交于皇帝,并将辽国新帝耶律延禧和摄政监国长公主耶律纠里的国书奉上。

“陛下!臣李延宗奉皇命前往辽国贺寿,历时两月,幸不辱使命,特向陛下缴旨!”

他又躬了躬身,拿出一副臣子该有的谦卑道:“陛下!臣在辽国之时,未经请示,行僭越之事,干预了别国纷争,领受了别国爵禄,惶恐之至,请陛下降罪!”

李秉常哈哈大笑:“李卿此言差矣,一国正使持节在外,有临机决断、便宜行事之权,卿何罪之有?”

他满眼欢喜的赞叹道:“要朕说,李卿非但无过,反而居功至伟!率二百勇士,孤军深入龙潭虎穴,平定六十万叛军,大大的涨了我大夏国的威风,让那帮辽国蛮人再不敢轻视我国,痛快!痛快呐!”

慕容复身子伏的更低了,朗声道:“全赖陛下洪福,将士用命,臣不敢贪天之功!”

李秉常打断他的话头,伸出三只手指道:“诶~不对不对!朕向来赏罚分明,卿之功劳有三!”

“不辱使命,成功完成了北上辽国为太后贺寿的任务,此其一也。”

“扬我国威,为大夏取得与辽国平起平坐的兄弟地位,此其二也。”

“杀伐决断,碾碎逆臣皇太叔耶律重元的反叛阴谋,此其三也。”

李秉常话音刚落,朝臣中一名御史出班奏道:“陛下!前两条功劳微臣完全认可,第三条,微臣不敢苟同。”

李秉常慧眼如炬,一眼认出了这个御史,此人颇有官声,一向以忠直耿介闻名。

不过李秉常作为皇帝,对朝臣早已了如指掌,此人不过是故作姿态,以邀直名,背地里,不过是相国梁乙逋的一只鹰犬。

自己不过嘉许了李延宗几句,相国就坐不住要派遣走狗攻讦有功之臣了?

还真是霸道呢!这西夏莫非成了你梁家的天下了?

想到此处,李秉常立刻拉下脸来,不悦道:“卿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御史挺直腰杆,正气凛然道:“耶律重元造反,两虎相争必然一死一伤。对咱们大夏来说,这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了。”

他转过身来,指着慕容复道:“而李延宗将军,不但不趁机煽风点火扰乱敌国,反而帮助辽帝平定了叛乱,这不是损己利人、资敌叛国吗?微臣认为此举不但无功,反而是大罪一件!”

朝堂之上一时议论纷纷,十几个朝臣纷纷出班附议,七嘴八舌的请求皇帝治慕容复叛国之罪。

“陛下,李延宗叛国资敌,其罪大焉,且受未经陛下许可,私受辽国二等王爵的封赏,这分明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臣请陛下治其目无君上之罪。”

“李延宗既已成为别国王爵,臣请将此獠驱逐出境,永不叙用。”

……

李秉常冷眼旁观,内心却是杀机炽盛。

好你个梁相国!躲在朝臣班列里一言不发,就有这么多的同党为你冲锋陷阵了,片叶不沾身就想抹杀一名忠臣良将,做梦!

“肃静!”

费公公充满内力的声音力压朝堂上的嘈杂之音,朝臣们瞬间安静下来。

李秉常冷声道:“一群愚昧无知的腐儒,简直比南朝的秀才都酸腐!鼠目寸光的东西,你们懂什么?”

他站起身来,大声斥责道:“你们的眼睛都瞎了吗?你们的耳朵都聋了吗?”

“耶律重元、耶律涅鲁古父子何许人也?凶狠残暴,杀人如麻,吞并天下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先灭西夏,后诛南宋。若不是耶律洪基性情宽仁,压住了这份奏报,恐怕他们早就发兵我大夏,生灵涂炭了!”

他恶狠狠盯着御史和附议的诸位臣僚,又斜着眼,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相国梁乙逋,朗声道:

“当时的局面,叛军重重围困,耶律洪基危在旦夕弹指可灭。若不是李延宗将军挽救危局,这二位坐了江山,我大夏还有安宁的日子吗?”

“你!还能站在这里侃侃而谈吗?”

见众臣退回班列,不再做声,李秉常眼中杀意渐渐隐去,转而微笑着望向慕容复。

“李卿,自古明君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朕不敢比拟历代明君,但也不是昏庸无道之君。卿之大功不可不赏,今日朕封你谟宁令,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一石激起千层浪。

李秉常此言一出,群臣哗然,谟宁令是西夏特有的官位,等同于诸侯王爵位,是仅次于宁令的二等王爵。

而宁令,非嫡亲皇子不封。

也就是说,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转眼之间就成了地位最高的当朝新贵。

此番际遇,任谁又能不眼热呢?

梁乙逋眼神中恨意滔天,梁家两代为后,两代为相,就这样也没能混上谟宁令的爵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凭什么就能获此高位?

慕容复也没想到李秉常如此重赏,赶忙推辞道:“陛下!臣年齿尚小、德行浅薄,不敢受此重赏,请陛下收回成命!”

李秉常故作不悦道:“怎么?李卿做了大辽的燕国王,就看不上我大夏的谟宁令了?还是说李卿嫌官小了?”

慕容复赶忙躬身道:“臣不敢!臣绝无此意,只是……”

李秉常打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道:“没什么好只是的,君无戏言,岂能随意收回?金口已开,圣谕已下,是遵旨还是抗命,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这个谟宁令只封爵禄,既无兵权,又无封地,慕容复是真不想要。

只是皇帝硬要塞给他,他也别无他法,只能无奈道:“是!臣遵旨!”

李秉常笑了笑道:“哈哈哈,这就对了!这才是朕的好驸马!”

慕容复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什么?什么驸马?”

费公公张着嘴,金牙闪耀夺目,眉开眼笑道:“出使辽国前陛下就降旨封您金刀驸马,尚贺兰公主殿下!驸马爷没有接到圣旨吗?”

慕容复突然想到那道没有宣读完,被李非鱼藏在身后的圣旨,难怪她当时那么娇羞,原来是皇帝赐婚了。

他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想到李非鱼催他返程的信。

“盼你速速归来!”

小妮子,这么迫不及待要嫁给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