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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皇宫,九重城阙,气势巍峨。

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洗,太阳的光辉洒在金黄色的琉璃瓦上,万点金光。重重叠叠的飞檐向上翘起,若飞举之势,金丝楠木制作的梁柱根根矗立,如巨臂擎天。

慕容复跟随李非鱼銮驾,亦步亦趋进了宫城,今天是休沐日,没有大朝会,李非鱼决定直接将慕容复带到兴庆宫面见父皇,奏请册封慕容复为征东将军,执掌一品堂。

一行人走在宫中甬道上,不管走到哪里,慕容复感觉路过的宫女太监,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不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慕容复拿手指勾了勾,把司棋叫了过来。

“司棋!你们皇宫是不允许外人进来吗?怎么这些宫人老是看我?我长的这么新鲜吗?”

司棋看了看周围,果然远处有几个宫女偷偷摸摸看向这边,不禁也是大为疑惑。

“不应该呀!陛下这两年经常召见臣子进宫奏对,大家应该是司空见惯了呀!”

她摸了摸小脑袋,嘀咕道:“可能是看到大人装束发饰和西夏人不太一样,他们心里好奇吧!”

銮驾继续前行,踏进兴庆宫范围,只见宫门张灯结彩,挂着两个红彤彤的大灯笼。

再往里走,宫殿梁柱上也都挂上了彩绸,庭院里也摆上了各色鲜花,没想到在这西北之地的秋日里,居然能找到这么多枝繁叶茂的花花草草。

“这皇宫大内果然非同一般,平日里居然也这样喜庆,在下真是大开眼界!”

看到这般皇家气象,慕容复心中震撼,大加赞赏。

銮驾纱帘后的李非鱼轻声说道:“奇怪!皇宫平日里一向素雅,这不年不节的,怎么还挂上大红灯笼和彩绸丝带了。”

司棋也欢喜的接过话来:“是啊,这花花绿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过年了呢!不过这样还挺好看的,奴婢待会儿去打听打听,看看今天是有什么喜事这样热闹!”

“不过这样也好,想必父皇现在心情应该不错,那推举李公子为官的事就水到渠成了。”

李非鱼自信满满的说道,虽然有纱帘遮挡着,看不清表情,但语气里的笑意溢于言表。

来到大殿丹陛之下,见总管太监立于石阶之上,抱琴上前行了个万福礼,恭敬道:“费公公,公主殿下来请安,烦请通报一下。”

费公公好似没有听见一般,踮起脚,冲着銮驾望来望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突然看到慕容复站立在銮驾旁,上下打量了一番,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中间还有一颗大金牙闪闪发光。

“费公公?”

抱琴见他好似没看到自己一样,自顾自咧嘴傻笑,于是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啊?哦……哈哈哈,抱琴姑娘莫急,咱家马上通传,马上通传……”

费公公一甩拂尘,冲着慕容复眨巴了一下眼睛,转身小跑进了大殿。

慕容复一阵恶寒,心道,这老太监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妈呀,这一眨巴眼,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司棋啊,这老太监是谁啊?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里有很多东西……”

司棋捂嘴笑了笑道:“这是陛下的贴身护卫太监费公公,别看他这么大岁数了,可是宫里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奴婢等人的功夫都是他老人家教的。”

不多时,费公公迈着轻快的步伐,颠颠的跑了过来,站在台阶上,直起腰,扯着嗓子喊道:“传贺兰公主一行觐见!”

李非鱼下了銮驾,穿着一身宫装,金丝绣线描龙绘凤,满头的绿珠翠金步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白皙的皮肤在日光照耀下莹莹如玉,比头上的饰物更耀眼夺目,晃得人睁不开眼来。

李非鱼迈着雍容的步子,踏上台阶,抱琴、司棋扶着她的芊芊玉手,言书、语画托着她的数米长的裙摆,真个是高贵冷艳,绝色倾城,不似人间女子。

慕容复跟在后面亦步亦趋,浑浑噩噩进了大殿。

刚刚踏进大殿,李非鱼停住了脚步,慕容复也停下了脚步。

大殿很大,但是内部已经没有多少可以立足的空间了,因为里面密密麻麻坐满了人。

“这是什么情况?皇族内部御前会议吗?”

李非鱼惊讶的张开小嘴,发出了内心的疑问。

“皇伯伯,皇伯母,皇叔,皇婶……”

“大皇姑,二皇姑……”

“舅舅,舅母,您二位也来了呀……”

“各位长辈好,非儿向各位长辈请安!”

她向主座上的李秉常和梁皇后行了个万福礼,道:“父皇母后万福金安,儿臣来的好像不是时候,打扰各位长辈议事了,非儿向各位长辈致歉!”

她又福了一福,道:“儿臣告退,改日再来请安!”

梁皇后赶忙叫住她:“非儿莫走,都是自家长辈,怎么还害羞了呢!过来坐下!”

说着对费公公道:“赐座!赐座!”

费公公立马差人搬来两个锦墩,并肩放在李非鱼和慕容复面前。

慕容复倒也不客气,自来熟一般大剌剌坐了下来。

“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多大岁数了?”

梁皇后看着这个模样俊俏的后生,是越看越欢喜,这模样生的是真好看,跟自家宝贝女儿也太匹配了。

“额……回禀皇后娘娘,草民李延宗,今年十八岁……”

慕容复一句话还没说完,梁皇后抚掌而笑,接过话来:“十八岁好啊!非儿马上就到二十一岁生辰了,女大三抱金砖,吉利吉利!”

慕容复没太明白,稀里糊涂一脸黑线,这西夏皇后这么……和蔼可亲吗?

皇后母仪天下,不应该是不苟言笑,板着脸像个石像一样吗?

梁皇后看着慕容复,喜笑颜开,继续追问道:“延宗啊,你家住何方?家里几口人?是做什么营生的?”

慕容复冷汗连连,心道,这西夏皇后是查户口吗?官吏家世不是吏部去核查吗?

他心里腹诽着,嘴上依然微笑道:“草民是盐州人士,年幼时便随父母南下经商,父亲过世,家中只有老母一人。”

在场众人微笑颔首,梁皇后也满意的合不拢嘴,李秉常也咧嘴偷笑。

李非鱼眉头紧蹙,暗自嘀咕:父皇母后还有这一干长辈,大家这是怎么了?我这一句话还没说呢,你们怎么就聊起来了?

李非鱼向着李秉常微微躬了躬身道:“父皇,祖母正在闭关,儿臣没能见到她老人家。但是在盐州认识了李公子这位少年英杰,儿臣想把他招入府中,让他执掌一品堂,为国朝效力,请父皇恩准!”

李非鱼所说的招入府中,意思是把慕容复招入麾下效力,但是皇帝皇后先入为主,认定了他二人有私情,对这句话当然也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建造公主府的目的,就是等公主嫁人后,给公主和驸马住的。

既然这是给公主夫妇二人居住的地方,招入府中,那不就是招为驸马吗?

李秉常赞赏的看了看李非鱼,暗道:不愧是朕的女儿,喜欢就要抢过来,有他老子的风范。

李秉常哈哈大笑,道:“这件事非儿你说了算!一切都听你的!哈哈哈哈!”

说着打了个响指,一个宫女托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李秉常揭开红绸布,只见上面平放着一把镶珠嵌玉的金刀。

“李延宗,这把金刀就赏赐给你了!领旨谢恩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