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凡切换到胡来这边后,发现胡来正在养老院里。
“妈妈,这是胡来,是我的同事,也是……”凯莉看了胡来一眼,嚅嗫了一下。
“珍妮弗阿姨,您好!” 胡来见凯莉羞涩的模样,心领神会,赶忙上前一步,将手中精心准备的鲜花递向珍妮弗,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说道,“我们今天过来,一是想专程拜会一下您。另外呢,也想着慰问一下这里的老人和护工们,给他们带点心意。”
珍妮弗接过鲜花,打量着眼前的胡来,“你好啊,胡。没想到如今这个社会还有你这样的年轻人啊,真是难得。”她似乎没有认出胡来就是当初来“绿色家园”领取救济餐的那个“救济餐清道夫”。
“阿姨您过奖了,跟您比起来,我们这都不算什么。您亲自在这儿当护工,日复一日地照顾这些老人,那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胡来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从车上往下搬货物。凯莉见状,也赶紧在一旁搭把手,显得默契十足。
“对了,凯莉和我说,你们来这里找路易吉,你们找他做什么啊?”珍妮弗开口问道。
好在胡来之前就预想过这个问题,他手上动作不停,将最后一盒保健品稳稳地搬下来,脸上笑容依旧,不慌不忙地解释道:“阿姨,我现在还在纽约大学就读,加入了学校的通讯社,想来这里采风,寻找一些新闻素材,您可能不知道,我们学校老年学专业招生很不理想,我们希望通过这次采访可以提高这个专业的招生,也能帮那些想转专业的同学多提供些参考,让他们了解了解这背后的意义。”
凯莉站在一旁,抱着胳膊,看着胡来这一番绘声绘色的 “表演”,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拼命憋着笑,那抿紧的嘴巴,活像一只憨态可掬的可达鸭。
等珍妮弗转身进去找路易吉的时候,凯莉一个箭步窜到胡来身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压低声音嗔怪道:“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糊弄我妈,不太好吧?”
“难道我要跟珍妮弗阿姨坦白,说她的同事正跟恐怖分子暗通款曲,谋划着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案?” 胡来挑了挑眉,一脸无辜地看着凯莉反问道。
凯莉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胡来说得在理。正欲开口说话,胡来却抢先一步,微微歪着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又夹杂着些许调侃:“我是你的什么人,你怎么不跟珍妮弗阿姨介绍清楚啊?”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斗着嘴,珍妮弗带着一个年轻帅哥走了过来。
那帅哥相貌英俊得不像话,一头利落的短发,衬得脸庞愈发轮廓分明,一双深邃的眼睛仿若藏着无尽的故事,高挺的鼻梁下,嘴角总是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活脱脱就是一张 “阳光开朗大男孩” 的标准脸庞。
他身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小麦色的肌肤,下身搭配一条深色休闲裤,整个人清爽又帅气,任谁看了都很难将他和什么不法勾当联系到一起。
“凯莉、胡,这是我们这儿的优秀护工 —— 路易吉。” 珍妮弗笑着介绍道,随后又转头看向路易吉,眼神里满是自豪,“她是我的女儿,这小伙子是大学通讯社的,想采访采访你,你要是有空,就跟他们聊聊呗。”
路易吉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他向前一步,大方地伸出手,声音爽朗:“你们好,我叫路易吉?科莫,很高兴认识你们。”
“嗨,我是胡来,这是我的搭档凯莉。”胡来伸出手,微笑着介绍道。
三人来到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后,路易吉看似随意地说着,“恕我直言,这位凯莉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应该就是前阵子很火的‘网红队长’吧,怎么和大学通讯社成员成了搭档呢?”
“你好,科莫先生,我和胡来是特别要好的朋友,他想做这么一次采访,巧了,我妈妈正好在这儿工作,我就顺便带他过来了。” 凯莉眼神坦然,对答如流。
“原来是这样啊,那胡先生,有什么想问的,您就尽管直说吧。” 路易吉收回目光,看向胡来。
胡来开门见山地问道:“科莫先生,您家境优渥,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大家都好奇得很,究竟是什么缘由,让您撇下那些灯红酒绿,跑到这养老院来当义工呢?这和大众对富二代的刻板印象,简直是天差地别啊。”
路易吉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胸前,缓缓向后靠向椅背,椅发出轻微的 “嘎吱” 声,目光微微低垂,似乎陷入了回忆。
“说的好像富二代就应该浑浑噩噩纸醉金迷一样……”片刻之后,他抬起头,声音略带沙哑地开口:“我每次来到这儿,我看到的都是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老人,还有那一张张因高额医疗费用愁云惨淡的脸。他们操劳了一辈子,临到晚年,却连最基本的医疗保障都得不到。我虽从小生活优裕,不愁吃穿,可面对他们的苦难,内心的富足感瞬间荡然无存,只剩下满心的酸涩。”
凯莉一直专注地聆听着,她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敏锐地捕捉到路易吉话里有话,趁热打铁接着问:“您刚提到医疗保障,想必是对当下咱们这灯塔国的医保制度感触颇深吧?那您又是如何看待义工这份工作,在弥补医保不足这方面所起到的作用呢?”
路易吉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仿若寒夜中的星辰,他缓缓转过头,望向远方,像是要穿透这层层叠叠的建筑,看到那些隐藏在角落里的苦难。
许久,他才一字一顿地说道:“灯塔国的医保?哼,表面上看,它包装得那叫一个完美无缺,条条框框,密密麻麻,仿佛给所有人都织就了一张安全网。可实际上呢?漏洞大得能吞掉这些老人的一生积蓄。多少人为了买那一瓶救命药,为了做一场延续生命的手术,倾家荡产,流离失所。而我们这些义工,不过是在这千疮百孔的制度缝隙里,拼尽全力,给他们送去一星半点微不足道的温暖,试图帮他们抓住那点几乎快要消失殆尽的希望之光罢了。”
胡来不禁微微动容,接口问道:“您觉得,咱们作为年轻人,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究竟能为改善这种糟糕的现状做些什么实实在在的事儿呢?”
路易吉听闻,眼神重新焕发出光彩,犹如破晓时分穿透云层的曙光,他坐直身子,目光坚定地看着两人:“其实每个人能做的远比想象得多。就像你们,身为通讯社的成员,手中的笔和镜头就是最有力的武器。去关注那些被社会遗忘在角落里的群体,把他们的故事真实地记录下来,让更多的人知晓他们正深陷困境。只有当整个社会真正睁开眼,看到这些问题,我们才有可能汇聚起推动改变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