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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象山云雾缭绕,青翠似黛。

远处几只鸟儿在天边嬉戏,云朵懒散地平铺在崖峰之间。

连江月一只脚踏上带着些许青苔的山中石阶,歇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林中有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除了偶尔跳出的小松鼠和鸟兽,林子里还算静谧,只是这种静谧之下,或许也潜藏着危机。

连江月原本坐在一块大青石板上,身旁的大树给这石头上洒下一片绿色的阴影。好不容易卸下了包裹,她扶了扶自己酸痛的腰,揉了揉脖颈,就听见身后的密林里传来一阵异响,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她放松的精神骤然紧绷,袖中有光浮动,掌心布满潮湿。动静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沙沙的声音不像是风过树林,倒像是什么东西擦过地面缓慢爬行。

她攥紧手指,连小巧的鼻尖都冒出汗珠。

“咝~~咝咝~”

“定!”

连江月猛然起身,袖中的符也紧跟着飞了出去,她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

原来是一条碗口粗的巨蟒,连江月常舒出一口气,看着面前动弹不得的巨物,不禁有些洋洋得意,看来这符咒之术也不是这般难学嘛。自己不过是在藏书阁随便看了两眼书,这不是轻轻松松就拿下了,简直是易如反掌。

那蟒蛇被连江月的符定住,半挂在树上,好不可怜,不过被这样挂着,那蟒还是不安生,硕大的蛇眼连骨碌地转。

“长得是真吓人!”连江月不住摇头,一边叹息一边自言自语:“多亏了青黛走之前用灵力给我画了一张符。还是派上用场了!”

那蟒好像通了灵性,听到连江月说它丑,眼里竟然冒出怒气来。

连江月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抓起包裹,两步做三步跨上台阶,还不忘回头挑衅道:

“巨蟒大哥,符咒效果一会儿便解了,这多亏是遇上了我,要是遇上了青黛,你这么个害人的家伙肯定会被大卸八块用来做药材的,下不为例啊。”

只留下了一个欢快的背影。

她终于来到一片开阔处,宗门的大门离得不远了

看向远处耸立的几座山岭,也是同样的青翠无比。

她抬手摸摸自己包裹里的野果,寥寥无几,欲哭无泪,那是她不辞辛苦跑遍了半座山找来的。

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月,她真的真的

好饿啊!!!

连江月自己都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超越唯物主义来到这个奇奇怪怪的修仙世界的。

一个月前,她还是一个游戏公司的苦命打工人,每天朝九晚八,拿着月薪三千五的工资,平时也没啥小爱好,就是喜欢打打游戏——自己公司出品的。这天夜里,她加班的有点晚,回到家后她和往常一样洗漱后躺在床上打了会游戏,然后就睡过去了,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寂静的有些过分的宫殿里,炉中有香熏升腾,轻纱摇曳,床边铃声微微作响。身下的床也不是自己出租屋里柔软温暖的被褥,而是冒着些许寒气的白玉。

连江月一个鲤鱼打挺,腰间的紫色铃铛也因为摇晃发出悦耳的声响,她翻身坐在床边,白色的袍角垂落在地上,她低头看看自己这身奇怪的打扮,手下是冰凉的触感,很真实,不像是梦。

这是什么?

连江月看着自己座下的床,她趴在床沿上,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好像是玉,摸着手感好好。

这玩意儿估计老值钱了!

等等,这是哪里?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女孩子,腰间缠着青色的腰带,侧边缀着暗青的珠子。

看起来也是很值钱的样子。连江月看得两眼放光,丝毫没有注意到来的这位女子手上端着一个小巧的木盘子,一个装满了药汁的碗,以及她脸上震惊的神情。

连江月有些发懵,刚想张口问问她是谁,脑子里的铺天盖地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一时间接受不过来。

“师姐,你终于醒了,那女子喜极而泣,我这就去告诉师父和大师兄,她刚刚放下盘子,双脚还没有踏出殿外,就听见身后扑通一声。

连江月又昏了过去,意识恍惚间,她看到那名陌生的女子向自己奔来,嘴上焦急地喊着师姐,

好吵啊,我好像认识她,她叫啥来着?

她迷迷糊糊做了个梦。

一个个浑身伤口渗血的青黄怪物朝自己扑来,她面前升起一张泛着血光的黄纸,上面是一些奇怪的纹路,又有弟子持剑扑了上去。

好多血,好多叫喊声。

那魔物张着血盆大口,硕大的眼睛里泛着森绿的光,那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熟悉,像是透过什么在看她。

头越来越疼……

她梦到漫天大雪,一个满脸胡茬的男子光着脚背着自己跨过了冰河,冰河中有还有无数破碎的坚冰,男子的脚上裹着破旧的羊皮,有血丝从里面渗了出来,但他还是用含着沙子的声音轻声哄着自己入睡,“阿爹,我好冷啊。”身后是布满白雪的荒原,有风声呼呼作响,面前亦是一片贫瘠,风沙肆虐,要把所有妄图冲出这片荒芜的人撕成碎片,但她能听到男人的沙哑低语,温暖而坚定:“江月,就快到了。”

记忆好多好碎,像是要蔓延到她脑海里的每一个角落,她又看到一群老头子端坐在一个庄严华丽的大殿上,周围有好多人,他们上下打量着她,有质疑,又不安。

还有其中一个好像自己家楼下卖冰棍的老爷爷,哎,我是不是上次拿了个巧乐兹完了之后没给钱,等下次一定还回去,连江月默默地想。

视线再度模糊,屋顶被一圈圈的光晕包裹,她睁不开眼,她什么也看不清。

耳畔传来几道声音……

“师父,到底是为何?师姐刚才真的醒过来了。”

一个清丽的女声,应该就是刚才那个女子。

“我知道,我已探过她的脉象,脉象已经比之前平稳了好多。”这是一道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令人信服。

“小师妹,你莫要担心。你连师姐并没有什么大碍,我们先出去,不要给师父添乱。”又是一道威严的男声。

“可是……”

他们是谁?这些到底是什么?

她不由自主地蹙了蹙眉,晶莹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庞滑了下去。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那位老者和躺在白玉石床上的连江月。

“江月啊,那日你同他们前去降服魔物,到底经历了什么呢?”床边的老者盯着那张发白的小脸,布满皱纹的手掌轻轻摸了摸雪白的胡子,无奈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