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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丞,捉住我的手。”

“阿丞,怎么了你心疼我?”

“阿丞……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头好疼……

这一觉睡的仍是很浅,我扶着额头睁开眼,大脑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撕裂开来。

连续两觉都没睡好,整个大脑都是昏昏沉沉,感觉被一根细绳钓着,难以清醒。

不是,我记得哥们的身体也没差到这种地步吧?

脑海里不断回放刚才的梦,画面不断闪烁最终定格在一个看不清脸的少年拉住我的手,不时回头对我微笑。

他似乎说了很多,但我一句也没记住。

我这一动,才发现身上搭了件衣服,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我第一时间看向驾驶位,发现江恒身上只剩一件米白色毛衣。

“醒了?现在还冷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脑宕机,江恒的声音从九霄云外传过来,莫名多了一丝……柔和?

“还行,你不冷吗小哥?”

我想拿衣服给他披上,他抬手拒绝:“你先披着吧,开车呢。”

这时候,说一点不感动那是假的。

我默默把衣服抱在怀里,太阳穴一阵阵发痛,神情恍惚。

又开了几十分钟,车子在靠路边的地方停下,已经见不到人影了。

“阿丞,到了。”

我微微愣了下,脑海中仿佛被什么东西搅乱了,一时难以作出反应。

江恒原本是要下车,见我没反应,微微蹙眉,将手搭在我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反应这么迟钝呢?”

“怎么,害怕了?”

他轻笑一声,没有嘲讽的意味。发现我没发烧后,又把手缩了回去了,我轻轻摇头,没心情解释。

江恒往嘴里塞了个什么东西,咀嚼两下,表情轻松了不少。

这要是普通人,哥们根本不好奇他嘴里吃的什么东西。但对方要是江恒,那就有的好奇了,毕竟丫是正牌阴阳先生,说不定是仙丹一类的。

“我去,小哥。吃的啥啊这是,肾宝片?”我一下来了精神。

江恒被我噎的呛了下:“滚一边去,哥们肾好着呢,不用你瞎操心。”

插句题外话,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哥们脑海里没由来飘来一句女音:汇仁牌肾宝片,他好,我也好。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东西,塞进我手里。我才发现,那竟然是一把糖!

糖的种类很杂,薄荷糖,软糖,硬糖但一眼望过去,最多的是奶糖。就是超市里常见的那一种。奶糖的牌子也就两种,大白兔和金丝猴,但大白兔的数量更多一点。

他伸手在我头上揉了两把,接过衣服披上,眉眼弯弯的笑:“阿丞,真的害怕就吃点糖。”

我就感觉脑海里似乎有什么炸开了,炸的血肉模糊,脑浆四溅。

卧槽,小哥爱吃糖!而且是奶糖!

我承认我对江恒是有点刻板印象的,就算抛开他阴阳先生的身份不谈。就他少言寡语,不善于社交的性格,我他妈还以为这人纯纯一冰山男神,成天跟谁欠了他八百块钱似的。

自从他给我披上衣服,这种形象就开始破碎,直到刚才,冷面帅哥的形象土崩瓦解。

人家明明是爱吃奶糖大暖男好不好?

我下了车,树林中所剩的树叶不多,寒风刮过便带起落叶碎屑。枝干的剪影犹如鬼爪摇摇曳曳,等待着陌生人的闯入。

江恒锁了车门,侧过头看我。

月亮投射下来的冷色调的光与他格格不入,在侧脸铺下一层阴影。

其实第一眼我就注意到了,江恒的五官长的并不柔和,比较立体,整体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但他偏偏长了一双含情眼,多了些柔软。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跟着他笑,好似从这双眼睛望进去,就能窥探他心底的涟漪。

我他妈到底为什么以为他是个难以接触的人啊?

我撕开一颗奶糖的外包装,塞进嘴里,浓郁的奶香味在口腔内蔓延。

我记得上学那会哥们我还是挺爱吃奶糖的,大学毕业以后,各位也知道,找工作都困难,实在是没闲情逸致吃糖了。

“真不怕?”

没等我反应,江恒直接攥住我的手,吓得我一哆嗦又觉得好笑:“不是,哥们,你抓着我,我该害怕还是会害怕啊。”

江恒无语的撇了撇嘴:“我是怕你走丢。”

我没跟他争辩,任由他拉着进到树林里。

林子比我想的要黑的多,几乎是见不得一点光。江恒拉着我在黑暗中穿行,我还要提防脚下横七竖八的杂物。

落叶在脚下堆积,前两天刚下了雨,潮湿的很。踩上去只剩闷闷的响动,像是惊动了冬眠的动物。

我很疑惑于江恒为什么不开灯,就算是手机自带的摄影头都行啊。

但他不说,我也就不问,毕竟人家才是专业的,哥们充其量就是个辅助。

也说不定开灯了就会犯了什么忌讳?反正跟着江恒总没错。

漫无目的的走了有二十几分钟,走的哥们都怀疑自己了。我刚才粗略的看了下,我们走直线大概十分钟就能走完。

那为毛走了两倍的时间连终点都见不着?哥俩啥时候绕路了?

“不对。”

江恒停下来,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也只能看见他环视了一圈。

“阿丞,你有没有看出来哪点不对劲?”

我真想让丫别卖关子了,但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我学着他的样子环视一圈,只能看见一片不透光的黑暗。

有一种明显的违和感,但我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也没看见有什么东西啊。”

我问,除了黑就是黑,连面前的人都难以看清,更别说黄鼠狼了。

“阿丞,你可能习惯了阴阳眼的存在,但这种东西,要用心。”

用心?

我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冬日的寒风刮过皮肤,吹的皮肤生疼。

我静静的站着,这种感觉很奇妙,用一种比较玄幻的说法就是,周围……灵气很充沛。我能感觉到一种不同于现实的气场在涌向我的身体,没等我细细感受,被冷的一哆嗦。

好冷,这北方的冬天真是不让人活了。我在心里骂了句。

等等,北方的冬天。我浑身一僵,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

在我的印象里,冬天的风除了冷之外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烈。

犹如刮骨钢刀的风不断深入骨髓,这样的风,怎么可能没有声音?

这片林子像是死了,竟然透不出一点风声。

我说的不是脚踩在落叶上人为的声响,而是属于自然界独有的。比如说虫子的鸣叫和无处不在的风声。

我们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这股寂静与黑暗相互衬托,要将人吞噬干净。

“小哥,这片林子没有声音。”

江恒赞许的点点头,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冥冥中感觉他已经知道了问题所在。

“给脸不要脸的畜生。”

江恒笑骂道:“阿丞,不出我意外的话,这应该是当家人布下的结界,就是为了等我们。”

“卧槽?”我跟着骂骂咧咧:“那他妈倒是现身啊,哥俩都转半天了,还不出来?”

“看样子,是等我们的诚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