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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咋地了?”

我刚拖着累巴拉叽的身子走到胡同口儿,就瞅见了翠云在那儿乐呵地冲我招手。那熟悉的身影,还是那么活蹦乱跳的,可我这会儿,愣是笑不出来。

“滚犊子!”

我本就阴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凶了,指着远处庄子的大门,怒气冲冲地喊了一嗓子。

“哥……你还在生我气呢是不?我……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翠云小跑过来,紧紧抓住我的胳膊,眼圈儿都红了,说话带着点委屈和没法子。

“得了,赶紧回去吧。”

我深吸一口气,使劲儿压了压心里的烦躁,摆了摆手,让她走。翠云看我这副样子,也没敢多废话,低着头转身往大门那儿走了。

“哥,你到底咋的了呀?”

看我半天不说话,翠云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回去再说,现在外头到处都是那些凶巴巴的白军,要是被抓着,有你受的。”

我一边急急忙忙地说,一边推着她快步进了院子,然后一个箭步冲过去,赶紧把大门拴得死死的,好像这么着就能把外头的危险都挡住似的。

“你知道那个独狼啥来头不?”

我喘着粗气,脑门上的汗珠子一个劲儿地往下掉。歇了一会儿,我赶紧端起桌上的水碗,咕咚咚灌了几大口,这才觉得舒坦了点儿。

“我哪儿知道啊,他咋的了?”

她瞪着俩大眼睛,一脸懵懂和害怕,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裳角。

“他可是从华民国那疙瘩出来的,那儿原先就是大青国,说起来跟咱们还算是一家子呢。”

我吸了口气,尽量让声音稳当点,但心里头的怕还是有点藏不住。

“那他是不是干啥吓人的事了?”

她一听这话,眼睛瞪得更大了,忙不迭地追问。

“他哪儿还算个人啊,整个一牲口!杀人不眨巴眼,连人肉都吃!这家伙好像天生就喜欢杀人,你能想象不?”

我气得声音都有点哆嗦了。

停顿了一下,我又继续说:

“更吓人的是,他一点儿道德底线都没有,就按自己那扭曲变态的性子活着。哼,别看表面上疯疯癫癫的,心里头清楚着呢……反正,他就是个完完全全、没法治的魔鬼!”

就在这时,就听屋里面儿传来一阵儿细微的响动声儿,紧接着,一个身影儿慢慢儿地从里屋儿露了出来。那是我爹,瞅他那样子,步子都踉踉跄跄的,身子还一个劲儿地哆嗦,一只手扶着墙,另一只手在空中瞎摸,费劲儿地往咱们这边儿挪。

“咱们啊,犯不上笑话人家。你们得知道,咱家祖谱往上翻翻,第一位可是鼎鼎大名的白起老爷!想当年,那白老爷杀人的手段,跟切菜似的,杀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爹一边说着,一边慢吞吞地走到咱们跟前,找个椅子就坐下了。

“爹说得对,儿子懂。不过依我看啊,咱们以后尽量少跟那家伙打交道。那人整个一疯子,我寻思着万一哪天不小心惹着他了,不得被他祸害啊。再说,他那武功比我高多了,听说像他们这样的高手,能敏感地感觉到别人身上的杀气,我以前宰过多少人都能摸个八九不离十!”

我愁眉苦脸地念叨。

“哼,人肉吃多了,自然就能闻出人血味儿。什么独狼独狼的,我看他那心肝儿,比狼还黑!”

爹冷哼一声,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刀疤,好像是想起了啥。

安静了一会儿,爹长叹了口气,又接着说:

“娃儿啊,你爹我老了,提不动那沉甸甸的大刀了。但是咱们做人啊,得本分,不能去招惹是非。可万一真摊上事儿了,也别怕,别退缩,你爹我眼睛虽然看不见了,可身子骨还硬朗着呢,你不用太担心。”

听爹这么一说,我心里头暖洋洋的,赶紧伸出双手,紧紧握住爹那双粗糙的大手,狠狠地点了点头:

“爹,儿子记下了!”

就在这时候,那座老气横秋的大院门儿,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咚…”

这动静在深更半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好像每一下都敲在心窝子上。这时候都三更半夜了,外头黑灯瞎火的,四下里静悄悄的,左邻右舍都关门睡觉了。这么会儿能有谁来敲门呢?

俗话说,人敲三下,鬼敲四下。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人心里直发毛,害怕得不行,那股子凉意就顺着脊梁骨往脑袋上窜。

“难不成是索命的小鬼找上门儿来了?”

我心里头默默寻思着。战战兢兢地拿起根儿蜡烛,点上,那点儿光在黑暗里晃晃悠悠的,好像随时都能被黑暗吞了。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儿地推开了那扇沉甸甸的大门。

门开了一条缝,我小心翼翼地往外瞧。要是个人,兴许还没事儿;但要是没人,那可就真危险了。可等我瞅清楚外头的身影儿,心里头不由得一沉——来的竟然是独狼!他还是那副打扮,戴着那吓人的面具,就露俩眼珠子,那眼珠子在黑暗里闪着邪乎的光,跟妖怪似的。

“你上这儿干啥来了?”

我强装镇定地问。

独狼冷笑一声,说:

“自个儿喝酒太没意思,想找点下酒菜。”

听了这话,我心里头一紧,脑袋里头瞬间想出多少吓人的画面。他说的这个下酒菜……不会就是我们一家子吧?想到这儿,我腿都软了,差点儿站不住。

“把心放肚子里吧!我早说过,人肉我是真不想再吃第二回,哈哈哈,这玩意儿有啥好吃的,现在我可是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他满不在乎地说,随手把弯刀上的血在衣袖上擦了擦,然后熟练地插回刀鞘。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头又是一紧,结结巴巴地问:

“你……你把那女的咋样了?”

他抬起头,脸上带着坏笑,轻飘飘地说:

“哦,她啊,嘿嘿,我当然是先好好‘伺候’了她一番,不过最后还是发了善心,放她走了。”

说完,他还大大方方地一摊手,好像这事儿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瞅他这样,我心里头还是犯嘀咕,但也不好意思再问,只好点点头说:

“得,那你先进屋吧,家里还有两根腊肠,你先将就着吃点。”

我一边说,一边把门儿重新拴好,让他先在院子里石凳上找个地方歇脚。

他随口应了一声,我就转身朝屋里走去。可谁能想到,第二天一大早,我醒过来的时候,独狼已经没影儿了。更奇怪的是,地上连个脚印都没留下,桌上的碗筷还是整整齐齐的,就像根本没人动过一样。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儿地又走上了那条曾经繁华,如今却满目疮痍的街道。远远望去,前面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个女的,身段儿不错,可吓人的是,她脚底下好像没挨地,跟飘着似的。我心跳一下就快了,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心里七上八下的,我一步步靠近那个身影。等走近了,终于看清楚了——我的天!那不就是独狼昨晚欺负的那个女人吗?她脸色苍白,眼睛瞪得老大,眼神空洞,脖子上还缠着绳子,显然是受不住屈辱,上吊自杀了。

“独狼啊独狼,你心咋这么毒呢?”

我在心里默默地念叨。同时,我的目光扫过街道两旁,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多尸体,比之前看到的还多。这些人有的是饿死的,有的是被白军杀的,鲜血把地面都染红了,空气里全是刺鼻的血腥味。

“真他娘的造孽啊!”

我实在忍不住咒骂出声。眼前所见之景,简直如同将这座城市生生拖拽进了阴森可怖的人间地狱一般。往昔那熙攘喧闹、充满生机活力的大街小巷,此刻已全然被死亡与绝望所重重笼罩,令人毛骨悚然,心生寒意。即便如此,我也只能咬紧牙关,强撑着胆子继续艰难地向前迈进,心底唯有一个念想——期盼这场噩梦般的浩劫能够尽早画上句号。

正当我埋头前行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厉喝:

“喂,站住!”

与此同时,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猛地按压在了我的肩头之上。

我心下一惊,赶忙回过头去一瞧,却发现站在面前之人竟是先前害得帕夫柳克老爷从马上跌落下来的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家伙。一见到他那张脸,我心中的怒火便如火山喷发般不可遏制地喷涌而出。

“你想干什么?”

我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向对方,没好气地质问道。

只见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嘿嘿,鲍李托金长官觉得你本事不小,特意让我邀请你到我们军中去喝杯茶呢。”

尽管他嘴上说得客客气气,但我又怎会不知晓,他们此举不过就是在强行抓壮丁罢了,跟从前的张作林干得那些勾当毫无二致。

我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回绝道:

“没兴趣!我家中老父还眼巴巴地等着我回去呢,就此别过吧。”

说罢,我转身便欲离去。

然而,那络腮胡见状却是咧嘴一笑,冷冷地威胁道:

“哼,小子,你可莫要后悔今日之所为!”

那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我,口中喷出的热气仿佛能将人灼伤一般。

我毫无畏惧地回过头去,目光直直地盯着这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我活到现在,从来没有说过后悔二字。”

我的声音不大,但却透着一种坚定和决绝,让人无法忽视。

络腮胡见状,气得浑身发抖,他大手一挥,怒喝道:

“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随着他这声令下,几个白军的士兵如饿虎扑食般冲了上来,他们面露凶光,伸出粗壮的手臂就想要抓住我。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又充满威慑力的声音骤然响起:

“我看是谁,那么大的胆子?”

众人皆是一惊,纷纷循声望去。只见在不远处的中心广场喷泉边上,坐着一个身影。此人正是独狼,此刻的他正悠然自得地握着一个铁制酒壶,仰头灌了一口烈酒。

“独狼……你。”

看到独狼出现,我心中一紧,连忙出声想要劝阻他。然而,独狼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他的动作犹如闪电一般迅猛。只见他手腕一抖,手中的长刀瞬间出鞘,化作一道寒光直刺向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士兵。刹那间,鲜血四溅,那名士兵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已被独狼手中的利刃刺穿了胸膛。

几个士兵手持枪械,紧张地盯着眼前的敌人,但却迟迟不敢扣动扳机。原因无他,此刻他们正呈包围之势将对方困住,如果贸然开枪射击,很有可能会误伤到自己人。

就在这时,独狼那略带嘲讽的声音响起:

“这位军爷,您最好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吧!”

独狼那双可怕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令人胆寒的凶光,紧接着整个身体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般朝着前方俯冲而去。手中的弯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眨眼间就已经横在了络腮胡的脖颈之上。

“不想让他死的话,都给我往后退!”

独狼恶狠狠地说道,同时一只手迅速地伸向络腮胡腰间的手枪套。

见此情形,那几个士兵顿时慌了神,急忙想要四散开来。然而,一切都太晚了,独狼的动作实在太快,简直快得惊人。只听“砰砰”几声枪响,手枪中的子弹瞬间射向那几名士兵。这几个士兵甚至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纷纷轰然倒地。

“呵呵,这就是你们的命数啊……”

独狼微微眯起双眸,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嘴里喃喃自语道。他的目光冷漠地扫过那满地鲜血和横七竖八倒卧在地的尸体,仿佛眼前这血腥至极的一幕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紧接着,只见他手臂猛地发力,狠狠地向前一推,络腮胡那壮硕的身躯便如同破布娃娃般被轻易地摔倒在一旁。

“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独狼面无表情地看着络腮胡,口中念念有词。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凄厉刺耳的口哨声突然响彻整个大街小巷,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不好!那边有人开枪!”

听到枪声后,更多手持武器的白匪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面对如此紧张危急的局面,独狼却没有丝毫犹豫。他紧紧拉住我的胳膊,身形一闪,如鬼魅般两三步就轻松翻过了三四米高的围墙。

这一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神秘莫测的独狼居然会轻功!?

独狼一路毫不松手地拉着我狂奔不止,他的手劲大得惊人,几乎要把我的手腕硬生生扯断。而我们则在高低错落的房檐之上飞速奔走跳跃,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失足坠落。期间,我好几次都差点因为脚下打滑而崴到脚,但好在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最终,在独狼高超的轻功技巧以及敏捷迅速的反应之下,我们成功地摆脱了身后穷追不舍的那些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