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的这一周时间里,我每天都只能睡在简陋的“帐篷”里,甚至连床都没有,简直比乞丐还不如。幸好我会在树上刻字来判断方向,不然我肯定会迷路。
这天,我像往常一样走在林中,时刻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危险。突然,前方飘来了一道烟雾,这让我立刻警觉起来。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处洞窟,里面坐着一群穿着兽皮和囚衣的人。他们似乎心情很好,正围坐在篝火旁烤着鱼,说说笑笑。
我握紧了手中的枪,悄悄地靠近这些人,想听一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河对岸那个村子,真是不错呢,那里的人老实好欺负,咱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这么多渔获。”
其中一个中年汉子得意地说道。
一个年轻人附和道:
“就是啊,下次我们可以玩个更大的,把阿库利克家的大女儿西拉抢过来,然后……嘿嘿嘿嘿。”
他露出了一脸猥琐的笑容。
我背靠着一棵常青树,仔细打量着这群人。从他们的谈话中,可以听出他们应该也是被流放到这里的人员。领头的是一个男人,脸上有一道非常明显的刀疤,看起来就像一只巨大的蜈蚣趴在上面。
“喂,你们有没有听到脚步声?”
在一片寂静的荒野中,一个身材肥胖的男子突然开口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其他人立刻紧张起来。
“有狼来了吗?”
有人焦急地问道。
“不,这个声音……像是人的。”
那个胖子一边嚼海豹肉,一边皱起眉头,两只褐色的眼睛不安地转动着。
糟糕,我的心跳瞬间加速,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被发现了。
“喂!出来吧!我们知道你在这里!”
刀疤脸大声呼喊着。
我不禁有些慌张,但还是努力保持镇定。
“是不是你听错了?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人呢?”
另一个人质疑道。
“我最近都有好好休息,不可能出差错呀。”
胖子挠了挠头,疑惑地看着四周。
接着,他将手中的海豹肉放在石桌上,站起身来,目光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说不定也是一个流放者,咱们要团结嘛,理应向他提供帮助。”
另一个人提议道。
“喂!那边的兄弟,出来吧。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他们齐声喊道。
我迟疑了一下,缓缓地将手枪塞回裤腰里,然后转身朝着庇护所的方向狂奔而去。
“喂!喂!”
身后传来他们的呼喊声,但我不敢回头,只是拼命奔跑,希望能够尽快回到安全的地方。
我躲在树后,听着那些人的对话,心里清楚,我跟他们一样,都是被遗弃在这个荒凉之地的流放者。在这片土地上,没有法律,没有道德,只有生存。我对他们的行为没有丝毫的同情,也没有阻止他们的冲动。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同样为了生存而挣扎的人。
当那个胖子听到脚步声时,我的心跳加速,但我知道我不能慌。我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让他们发现我的存在。我悄悄地移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同时寻找着逃脱的路线。
当他们开始呼喊,试图引我出来时,我知道我不能回应。我不能冒险,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我必须离开,必须找到食物,为了我自己的生存。
我逃离了那个地方,没有回头,没有犹豫。我跑得飞快,直到我确信他们没有追上来。我找到了我的帐篷,那个简陋的避风港,我在里面喘息,但我知道这还不够安全。
我必须离开,必须找到一个更隐蔽的地方。我收拾了我的帐篷,带上了我所有的东西,然后悄悄地离开了。我选择了一条新的路线,一条更隐蔽的路线,尽量避免留下任何痕迹。
我知道,我不能把他们当人看,因为在这片土地上,人的概念已经变得模糊。我只是一个生存者,一个为了活下去而不断逃亡的人。我不在乎他们要做什么,不在乎他们要伤害谁。我唯一关心的,就是我自己的生存。
夜幕降临,我找到了一个新的藏身之地,一个被岩石遮挡的小洞穴。我点燃了一小堆火,用以取暖和烹饪我今天找到的食物。我吃着简单的食物,思考着我的处境。
我不是什么英雄,我也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我只是一个被流放的人,一个在这个世界的边缘挣扎求生的人。我会继续我的逃亡,继续在这个无情的世界中寻找生存的机会。
我紧紧地裹着兽皮,试图在这寒冷的夜晚中找到一丝温暖。北风如同刀割般刺骨,风雪在洞外肆虐,我几乎能听到雪花撞击岩石的声音。我用石块堵住洞口,希望能抵御这无情的风暴,但内心深处,我知道这不过是徒劳。
我闭上眼睛,回忆起那些在街头流浪的日子,那时候的寒冷同样折磨着我,让我几乎失去了人性。我想念我的妻子格露莎和女儿莉娜,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我轻声念叨着她们的名字,希望她们能够平安无事。
突然,洞外传来了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是那些流放者,他们找到了我。我立刻紧张起来,摸出手枪,指向洞口。我大声警告他们不要靠近,但风雪似乎掩盖了我的警告,他们并没有停下。
“兄弟,兄弟?我们找到你了!”
他们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有些模糊,但仍然清晰可辨。
我心跳加速,紧张地盯着洞口。他们开始移动堵住洞口的石块,一块一块地挪开。风雪随着他们的动作涌入洞内,我几乎能感觉到那刺骨的寒冷。
“别过来!”
我再次大喊,但声音在风雪中显得微不足道。
他们没有理会我的警告,继续推开石块。终于,洞口被完全打开了,风雪和他们的身影一同涌入。他们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模糊,但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力量。
“我们不是来伤害你的,兄弟。”
其中一个人大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诚恳。
他们迅速地进入洞内,几个人一起抓住我,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挣扎着,但寒冷和饥饿已经削弱了我的力量,我无法抵抗他们的拉扯。
“你们要干什么?”
我的声音中带着恐惧和愤怒。
“带你回去,我们有木柴,有食物。”
另一个人回答,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暖。
他们把我从风雪中拖出,我感到自己被他们的力量所包围。我被他们拖着,穿过风雪,回到了他们的山洞。
山洞里,篝火燃烧着,散发出温暖的光芒。他们把我带到火旁,让我坐下。我感到一阵暖意,这是我几天来第一次感受到的温暖。
他们给我递来一些食物,虽然我心中仍有戒备,但饥饿驱使我接过了食物。我狼吞虎咽地吃着,感受着食物带来的能量。
他们围坐在火旁,看着我吃东西。我能感受到他们的目光,但这次,我没有感到威胁,反而感到了一丝安心。也许,在这个无情的世界中,我们这些被流放的人,终究还是需要彼此的。
我吃着食物,心中对格露莎和莉娜的思念更加强烈。我不知道我是否还能再见到她们,但我知道,至少在这一刻,我还活着。而活着,就意味着还有希望。
我坐在篝火旁,感受着火光带来的温暖,手中握着他们递给我的热水杯。水蒸气缓缓上升,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抬头,目光落在刀疤脸的身上,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深邃。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救我?”
我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万一我不是个好人呢?”
刀疤脸咧嘴一笑,脸上的疤痕随着他的笑容扭曲,仿佛在诉说着他那不为人知的过去。
“来这里的,都不是好人,呵哈哈哈。”
他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几个汉子也跟着大笑起来,他们的笑容中带着自嘲和无奈。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问道:
“你是因为什么被流放?”
“称帝。”
我简短地回答,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炫耀或悔意。
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们惊讶地瞪大了嘴巴,目光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有实力呀,兄弟。”
一个大汉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敬佩。他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在用这种方式表达他的敬意。
“喂!别碰我。”
我的反应出奇地迅速,几乎是本能地掏出手枪,指向那个大汉。他被我的举动吓到,手一抖,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喂,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都是一家人,不该这样。”
刀疤脸皱了皱眉,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但更多的是警告。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默默地收起了手枪,继续吃喝。我已经很多天只吃柏树叶了,这些简单的食物对我来说,就像是最美味的佳肴。我大口大口地吃着,几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专注于填饱我那饥饿的肚子。
他们看着我,没有人再说话,山洞里只剩下木柴在火中噼啪作响的声音。我知道,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但我也清楚,在这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我们都有着各自的过去,各自的罪孽。在这里,我们只是一群被流放的罪人,试图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找到一丝生存的希望。
阳光照射在这片被冰雪覆盖的荒原上,刀疤脸的眼神如同北极狼牙一般锐利,他的话语在寒风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
“听着,明天我们要去爱斯基摩人的村子,你得跟我们一起去。你手里的枪,是我们最大的筹码。”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狡猾,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果实。
我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犹豫地开口:
“我……”
“别忘了,是我们在这片无情的风雪中救了你。”
胖子打断了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满,仿佛我欠了他们一个巨大的人情。
我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周围的欢呼声如同冰原上的狼嚎,刺耳而令人不安。我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
“好吧。”
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坚定。我知道,一旦踏上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众人的欢呼声更加热烈,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贪婪和兴奋的光芒。然而,我的内心却是五味杂陈,充满了矛盾和不安。
在当时的社会,我们这些俄罗斯人并没有把爱斯基摩人当作平等的人类看待。我们认为他们茹毛饮血,吃的是生海豹肉,喝的是海狗血,我们根本看不起这样的人。这种看法深植于我们的思想中,仿佛是天经地义的真理。
但随着我们接近爱斯基摩人的村子,我开始注意到一些不同的事情。他们的村庄虽然简陋,但却井然有序,他们的脸上虽然刻着风霜,但却充满了坚韧和尊严。
“Inuluktaat inuulisaannguqput nangminiirungnasimaqaq?utik ajjigiingmiglu ilitarijaujjutsiaqaq?utiglu pijungnautitauqaq?utik.”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为首的青年用长矛拦住刀疤,他说的话我们一个字也听不懂。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警惕和好奇,但同时也有一丝不容侵犯的坚定。他的动作虽然粗犷,却透露出一种原始的优雅。
\"新来的,哦,我们就喊你‘熊爪’吧,熊爪,去把挡路的混蛋干掉。\"
这句话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轻蔑和命令的语气。
我举起枪,而那个青年根本不认识这个东西,好奇地挠了挠头。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显然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武器。他的无知在这一刻显得有些可笑,但同时也让人感到一丝悲哀。
\"开枪,打死他!一个爱斯基摩人而已,杀了他又不犯法。\"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击中了我的内心。我攥着手里的枪,想起了之前杀掉的许多人,他们或是我的仇人,或是一些无辜的人。而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何尝不是一个很无辜的人呢?
我考虑了仅仅两秒钟,就扣动了扳机,村子里的爱斯基摩人乱作一团,他们尖叫着乱跑。我的决定是残酷的,但也是必要的。如果我不杀他,其他人会立刻抢走我的枪,到时候我若是与他们闹掰,他们立刻就能威胁我的生命。
我这一枪直接打烂了那青年的脑袋,因为如果我只是打伤他,他也会因感染的病痛折磨而死,还不如给他一个痛快。我的行动虽然残忍,但在这种环境下,这是唯一的选择。
人性黑暗,我不能不黑暗,为了活着,我不能不这样做。同伴们的残忍和爱斯基摩人的绝望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悲惨的画面。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生存往往伴随着牺牲和痛苦。
“抢!”
在这片荒凉的冰原上,掠夺者的行径变得愈发疯狂和无情。他们不仅仅是在抢夺食物,更是在享受着对弱者的支配和欺凌。他们的笑声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每一次的嘲笑和打击都像是在庆祝他们的胜利。
“qa?ii?i?ing huzuu haqakux?, ukudigal!”
(可恶的入侵者,滚出我们的家园!)
老汉的怒吼在风中颤抖,他的鱼叉在手中挥舞,但在这股野蛮的力量面前,他的抵抗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刀疤的力量和残忍让他在这群人中显得尤为突出。他不仅用那北极熊一般的手掌一巴掌将老汉打倒在地,还用脚狠狠地践踏,每一次的踩踏都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直到老汉不再动弹。
“刀疤,差不多得了,咱们只抢粮食,你想呀,如果把他们都弄死了,谁给咱们提供食物?”
我试图阻止这场暴行,但刀疤只是冷笑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权力的渴望和对弱者的蔑视。他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疯狂地攻击,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不满都发泄在这个无助的老汉身上。
“xila! Angyaaq! tangvaqan tangerrluni!”
(西拉!我的女儿,你要带我的女儿去哪!?)
一个中年妇女的哭喊声在寒风中颤抖,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她的女儿被一个年轻小伙扛在肩上,她试图阻止,但小伙只是残忍地骂着。
“苏卡不列的,你这个贱女人,给老子滚开!”
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同情。他抬起脚,狠狠地踹在妇女的脸上,一下又一下,直到她的哭喊声被血和痛苦所淹没,女人渐渐松开了手,无力地捶打着地面。
“切,你还真是‘爷们’呀。”
我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但那个小伙只是对我傻笑着,仿佛他的行为是理所当然的。他的同伴们也在嘲笑,他们的笑声在这片冰原上回荡,像是在庆祝他们的“胜利”。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同情和怜悯早已被遗忘,剩下的只有生存的本能和无尽的黑暗。爱斯基摩人的家园被无情地践踏,他们的尊严和希望被粗暴地夺走。而那些入侵者,他们的行为虽然野蛮,但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他们似乎也只是为了生存而战。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同情和怜悯在这里显得如此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