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帕朵菲利斯仿佛从噩梦中惊醒一般,惊恐的看着四周。
安逸的房间,芬芳的鲜花,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咱这是……死后来到天堂了?”
她摇了摇头,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对呀,咱是记忆体啊,怎么会……”
“哎呀帕朵,醒了?刚才吓了一跳吧?”
房门被缓缓推开,爱莉希雅的面容,立刻浮现在帕朵菲利斯的面前。
“爱……爱莉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艾诺希雅紧随其后:
“就像你之前想的那样,于你而言,只是我进行的一场……恶作剧而已。不过于我而言,帕朵,你做到了,连我都没能做到的事情。”
“唉?连艾诺姐也没能做到的事情,这怎么可能……”
帕朵菲利斯回想起自己【死亡】前的画面,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就是你想的那样,维尔薇作为记忆体,我如果查看她的数据,一般只能读取当前人格的记忆,想要阅读她其他人格的记忆,就算是我,也得费一番功夫。而且考虑到她知道我有这样的能力,有可能用自我欺骗的方式,向我传递虚假信息。”
“维尔薇这样的存在,连我这个侵蚀律者见了,都得说一句超模。”
“因此……只有等极恶人格出现时,我才能保证,不误伤到其他人。”
“可是……芽衣姐会不会很危险,还是说,艾诺姐有……”
艾诺希雅摇了摇头:
“我并没有给芽衣留下什么特别的保护或者后门,不然维尔薇恐怕已经看出来了。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不需要。”
(正在进入雷电芽衣视角……)
陌生的房间内,自顾自发言的极恶维尔薇,总算暂时停下来看向芽衣。
“哦……瞧你的表情,似乎不太相信我啊。
让我猜猜……是觉得她根本没有放过我的理由?既然她原本就能轻易击垮维尔薇,那多一个我这样的帮手又有什么意义?答案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当然没有。我想,她之所以愿意饶我一命,只是觉得我们【渴求】的事物完全一致。但之后就并非如此了。
因为……一成不变的乐土中还存在着唯一一个【变数】,不是吗?”
“你是指……我……?”
“是啊,一个并非【记忆体】,还能让它感到无可奈何的存在。征服的雷电……连艾诺希雅都做不到的事情,她自然也同样做不到。如果有人能将这个变数抹除……以此交个【朋友】,不过分吧?”
“所以你才要想方设法……让我进入你的思维?”
“这应该算是……阿波尼亚给我的启发?虽然只是暂时性的,但现在……你就在我的思维之中。而我将分割出一个新的区域,用她们囚禁我的方式将你置入其中……而这一次,时间将是【永恒】。”
“还是有好消息的,至少……我没有所谓的恶念需要由你来承受。只不过……这样还算不算【活着】,可不好说咯?”
“……其他的维尔薇呢?”
“全都被我干掉了。虽然有些不舍得,毕竟都是【我】嘛——但不能留下任何隐患。幸好,我还是挺擅长模仿【自己】的,对吧?”
“所以,爱莉希雅……凯文……还有梅比乌斯……”
极恶维尔薇露出轻蔑的笑容: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我知道,套话是你一贯的伎俩。说过了,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演出。所以【台词】也经过了字斟句酌。我当然会确保你不会发现击败我的线索——我可不想当那种……因为多嘴多舌而失败的滑稽反派。”
“那……她呢?”
“【她】?”
“……帕朵,帕朵菲莉丝。一个妨碍不了你阴谋的人,她只是想活下去。”
“哦,确实,我也说了,那只是一场意外。毕竟我做这一切,也只是为了【活下去】。既然我从世界上消失,是善者能安然生存的【代价】……那反过来的话……你怎么不能接受了?”
“……我明白了。既然你提到了那么多自己的想法,那……你知道此时此刻,我在想些什么吗?”
“不妨说说看?”
“现在,我正在面临一个完全由恶念组成的个体,她决定置我于死地。她在逐步推进自己的计划,一个可能会危及现实的阴谋。”
“啊,表述得更准确些,应该说……一定会危及现实。”
“可对现在的我来说,这些都不重要。我心里在想的……只有一件事。”
芽衣慢慢闭上双眼,试图在更加专注的情况下,拼凑出那些已经在记忆中渐渐零落的音节。她知道此时此刻,究竟是什么遍布周身。
再度睁开时,她的眼中比起愤怒,更多了一份果决。
“而你……让我的朋友,因为如此荒谬的理由牺牲…………那么,你也做好觉悟,付出相应的代价了吧?”
“被削减了那么多次以后,还拥有动用权能的余力吗?好吧,我是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代价】啦……但也可以好奇一下。雷之律者,既然人们都喜欢【悲剧英雄】,那接下来,就用你注定失败的挣扎,来为这场演出………响起落幕的前奏吧!”
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整个空间开始扭曲起来,等到芽衣恢复行动能力时,她发现自己的后方,已然是万丈深渊。
“思维是如何进行分割的……现在,你有幸亲眼见证了。很快,这片区域……就会成为一个被就此隔绝的囚笼。啊!不对不对,应该说……墓穴?”
极恶维尔薇的声音似乎从远处响起,同时,后方的道路,在不断的倒塌。芽衣只得快步向前跑去。
“她要将这片区域从思维中分割出去了吗……我绝不能停留在同一个地方,得尽快离开这里才行。只要不能确定我的位置,她就无法确定分割的范围。”
“哎呀……你就这么想让我把自己的思维分割得太零碎吗?还是呆在原地……更能节约彼此的时间呢。”
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上,几道闸门突然升起,极大限制了芽衣的行动。芽衣挥刀斩去,虽然一击就击碎了闸门,但芽衣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力的流失。
不知向前跑了多久,当芽衣以为自己抵达出口时,却发现自己被传送到另一片几乎完全一致的空间里。
“这是……怎么回事?!”
“很聪明嘛。只要不停留在一个地方,我就无法顺利地进行分割。不过……我为什么一定要跟随你的步调呢?”
“形势就是这样——我完全可以不采取任何手段,静静地看看你仓皇逃窜。等你终于耗尽体力,不得不停下来的时候,我再轻轻切下一刀,不就结束了吗?而你,虽然明知这一点,却还是不能在任何地方稍作停留,否则,就会立刻被置于死地。”
“很有趣,对吧?多么像是大多数人的一生……狼狈不堪。明知前方只有不知何时会到来的死亡,却又……不能止步。”
“哦……似乎忘记向你说明了。这里之所以会是你看到的样子,也是拜你所赐呢。感谢你向我展示自己的全部,我才能见识到后世的【恶意】。用来埋葬后世的律者,再合适不过了,对吧?”
“她说得没错,这样下去……也只是在拖延时间。我必须设法创造一个能与她正面交手的机会,否则……虽然很冒险,但也只能这样做了。只有亲眼见到过一次【分割】,我才能知道自己究竟能否从中逃脱。”
见芽衣停在原地,极恶维尔薇的嘲笑声再次响起:
“啊哈……?这么快就放弃抵抗了?多挣扎一下嘛,我还没看够呢。好吧,那就到此为止。永别了,我最亲爱的好观众……雷电芽衣。”
在脚下的道路坍塌的一瞬间,芽衣化作一道雷光,向前方冲去。尽管这次依旧被传送到陌生的空间里,也就是还在她的思维中,但后方的坍塌却戛然而止。而极恶维尔薇,就站在她的对面。
“果然……我猜得没错。既然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有些代价……她并不愿意承受。”
“……是我刚才说得太多了吗?”
“恐怕是另一个你说得太多了。维尔薇曾经告诉过我,她只将自己的思维分割成了八个领域。原因是……如果继续下去,就难以维持每个区域作为【天才】的标准。你的思维终究是有【总量】的,而且……相当珍贵。既然如此,刚才那些失败的【分割】,想必让你损失不小吧?”
“……所以呢?”
“来赌一赌吧,我所能抵达的领域,和你愿意舍弃的领域……哪一个的范围会更加宽广?在追及雷光之前——你会先从【天才】沦落为【傻瓜】吗?”
极恶维尔薇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哈哈……你应该不会认为……我无法看破你的意图吧?认为和我「正面交手」是唯一的机会,是吗?”
“这对你来说也是一样。又或者……我们就一直在这里相持不下,直到外面的英桀们查出真相。这会是你更愿意接受的局面吗?”
“啊……真可惜……我原本想更加【公平】地结束这一切,但你不愿意珍惜这个机会呢。算啦,虽然事情会变得麻烦一些,但既然欣赏不了你的【绝望】……欣赏你的【痛苦】,似乎也不错?雷之律者,你……有没有被人折断过四肢呢?”
宽阔的平台上,各种五花八门的怪物和芽衣从未见过的机械从地里钻了出来,但极恶维尔薇本人,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时不时对战斗情况发表锐评,仿佛她只是一位看戏的观众。
“哦!的确有两下子,不过……既然你也面对过上一个世代的律者,就能明白……我刚才的夸赞该有多么违心了。”
芽衣无法否认,极恶维尔薇说的确实没错,即便她能够使出全力,也和前文明的雷之律者存在一定的差距。
只不过……对付这些最多只有低级崩坏兽水准的机甲,即使是受到削弱的自己,也绰绰有余。
“就算她对这里存在着极大的主导权,我也能找到机会……”
芽衣见缝插针,刀光直奔在一旁看戏的极恶维尔薇而去。
然而……特效很酷炫,伤害却为0,极恶维尔薇依旧好端端的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了嘲讽。
“我的攻击……似乎对她没有任何作用?”
“啊,继续……我的确说过,自己不喜欢玩那种逗弄猎物的游戏——但那只是在有可能失手的情况下。既然胜局已定,我倒是不介意消遣一下。”
“……是【她】?!”
“嗯,没错。不过,回来得要比我想象中更快一点呢,看来解决千劫……并没有那么困难”
“千劫!”
“好了,陪你演了这么久,像是在哄孩子一样。让你误以为自己是个聪明人……非常抱歉。”
“你一直……在等待这份力量?”
“这很值得惊讶吗?我早就说过,她是能让任何记忆体都变得不值一提的存在。既然如此,我能通过成为她的【代言人】,来获得与你,甚至任何一位英桀相抗衡的力量……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花了那么多时”间猜谜,自以为识破我一个又一个谎言的时候,却没能发现……自己分析出的真相,恰恰是另一个【谎言】。从你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我的目的就达成了。不管后面再发生什么——那都不重要。”
“你……”
“好了,这是落幕前的最后转折——事实上,我可不喜欢扮演木桩,更没兴趣和你做那么多肢体互动。刚才之所以不做任何抵抗……现在你知道原因了吗?”
正如人们常常在看见伤口之后才能意识到自己的疼痛,芽衣也在此时,察觉到了那种异样感。对她而言……稍纵即逝,但又无比熟悉的异样感,随着暗绿色气雾的侵袭,也开始变得越发清晰。
“原来这种就是……【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