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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四月,淮阴侯府,许含章和何如乔坐在一起,面色凝重。

何如乔又坐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

“还没消息吗?”

沈书仪看了外面的日头一眼,开口安抚娘亲,“您不用担心,哥哥不是已经去看了吗?”

这话音落下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喧闹。

“祖母,娘,小妹,凛然高中状元。”

许含章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何如乔一把拉住婆母的手,“娘,您听到了吗,状元啊,这可真是太好了。”

就算凛然已经是云阳侯世子,可以进入朝堂,可云阳侯府毕竟已经失了兵权,就这样进朝堂也没有任何意义。

如今科举入朝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书仪没选错。

沈书仪拿着手帕的手一紧又一松,虽然她曾经早知表哥才华横溢,前世也是状元,可心中也难免担忧她改变太多。

许含章在高兴过后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现在凛然前程也有了着落,今年七月等书仪满了十八以后也该操心婚事了。”

何如乔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女儿,只说,“一切都听娘的。”

一切都有了定论,就算再不舍也要把女儿嫁出去了。

“我这就去信给爹和夫君,让他们返回京都。”

七月过后,两家人正式把婚期定了下来,是今年的十月初六,那时天气正好,不冷也不热。

许凛然紧紧地握着婚书,久久不曾移开目光。

“公子,您可快别看了,快准备试试喜服吧。”

惊蛰捧出一个盒子,一边打开一边打趣许凛然。

淮阴侯这边也在婚期定下来之后加紧赶制喜服,何如乔忙的脚不沾地,两个儿媳也忙碌非常,一家人都为了这场婚事操心不已。

十月初六,曦光还未明亮,整个淮阴侯府就已经热闹了起来。

沈书仪看着镜中的自己慢慢装扮好,头上的发饰,身上的喜服与前世早已不尽相同。

她盯着镜中的人儿露出一个灿然的笑。

这是新的开始。

不多时,外面传来喧闹声,谷雨小跑走进来,“小姐,姑爷已经来迎亲了。”

过了一会儿,何如乔大步走了进来,“快把东西准备好,一会子小姐就要出门了,可别遗漏了东西。”

她赶紧吩咐着其他人,又接过大儿媳陈氏手里面捧着的红盖头。

她看沈书仪身穿红色绣龙凤的嫁衣穿的规整,脸上难得上了浓妆,未喧宾夺主反而更显现了她的端庄大气。

“书书,娘给你盖上盖头吧。”

说着她话音里面难得带着一些哽咽,这是她娇养了十八年的女儿,一朝嫁为人妇,她又怎么能舍得呢。

但孩子总有自己的路要走。

沈书仪眼角蕴出一滴眼泪,她缓缓点头,“多谢娘亲。”

盖头刚刚盖上,前面就传来了喧闹声和层层道喜声。

新郎一席喜服,清俊温润的脸今日带了明显的笑,看着就知他有多满意这桩婚事。

“书仪,我来接你了。”

这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地把那个在口中蕴含了多年的称呼喊出来。

以后他们不再是表兄表妹,而是真真正正的夫妻。

何如乔拉过女儿的手交到女婿手里,认真的说了句。

“凛然,书仪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夫妻二人安康和乐的过日子。”

许凛然轻轻地接过表妹的手,真挚不已地承诺,“岳母放心,我必定会好好对待书仪。”

他会用自己的一生来践行自己的承诺。

一生无二心,一生无二人,生生世世唯有沈书仪。

八抬大轿从淮阴侯府起身,沈书仪握住手里的绣球,期盼着来日更好。

“世子,慢一点。”

宋恒越忽略了身后的呼声,一马当先,他不知道自己在着急什么,但是心里的声音催促着他一直前行。

直到看到那火红的花轿,那带着热切喜意的一行人,他才停下马。

“淮阴侯府可真是大手笔呀,你们看看这嫁妆足足有一百六十六抬,里面都塞紧了。”

另外一个人笑了一声接话。

“谁不知道淮阴侯府宠爱大小姐,我们看到的也只是明面上的,谁知道私下里还有多少好东西呢。”

“云阳侯世子也不差,他还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两人可谓是天作之合。”

宋恒越紧紧盯着,直到那花轿经过他面前,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今日是沈书仪出嫁。

他记得那个救了他之后沉静如水的女子,原来今日是她出嫁呀。

天作之合?

果然是天作之合。

可他的心为什么那么痛呢,就像前次他见到他们二人一般无端发疼。

此刻他看着花轿经过又慢慢的离去,只觉心中如同万蚁噬心。

沈书仪和许凛然庄重三拜,每一拜都带着最真挚的情谊和诚意。

“一拜天,夫妻恩爱无相疑。”

“二拜地,喜结连理同心合。”

“三拜父母,佳偶天成永安康。”

两人自始成为了真正的夫妻,一生一世永相守。

红烛摇曳,许凛然手颤了颤,许久没敢揭开盖头。

沈书仪看着他那双红色云靴在自己面前久久伫立不动,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她轻柔开口。

“夫君,你为什么还不掀盖头,我都饿了。”语气中带着一点娇气和揶揄。

许凛然刚刚鼓起勇气的手在听到她这句夫君时又一颤。

等反应过来她说自己饿了之后才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马上就好。”

他稳住自己的手一把揭开盖头,看着抬头看着他灿烂不已的沈书仪,许凛然猛地转头,嘴唇几经颤动。

沈书仪愣了一下,又笑了起来,因为她刚刚看到了表哥眼睛里面的惊艳和羞涩。

她伸手轻轻地牵了牵那只悬在她眼前紧握的手,感觉到她身子僵着,她眉头一挑,眼中带了些逗趣的笑。

沈书仪掰开许凛然的手,看着他随着自己的力道放开,她把自己的手伸出去跟他的手十指紧握。

“夫君,你为何不看我,是觉得我不好看吗?”

许凛然立马转头低下身,两人目光相对,沈书仪满目笑意,许凛然急促中带着些羞。

“不是的,我只是太高兴了。”

高兴得不知所措。

她怎么可能不好看呢,以往的她在他心目中都已经是云中月了,更别说今日的她了。

两人目光相对间,情意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