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闷哼一声,咸阳宫里的阿房盛宴,竟也比不过万历年间福王朱常洵那桌三百六十道珍馐的排场
汉高祖刘邦手握酒卮,看着天幕视频所透露出的,潞王朱翊镠大婚时黄金铺地、绫罗成山的场景,喉结猛地滚动。
他分封刘氏子弟不过裂土赐爵,何曾见过这般豪奢?
“亲王年俸万石,郡王两千石...”有人禁不住讷讷念出声。
天幕浮现出惊人的数字洪流。
赵匡胤手中的茶盏啪嗒坠地,茶汤泼湿龙袍也浑然不觉。
北宋宗室虽优渥,却也抵不过明朝一个普通镇国将军的俸禄。
嘉靖年间宗室人数暴涨至十万,地方赋税大半填进王府粮仓。
周王朱恭枵的庭院里,珍禽异兽比汴梁城百姓还要多,而城外流民正啃食观音土充饥。
“简直荒唐至极!”杨坚一脸不敢置信,这明太祖朱元璋对后代子孙未免也太好了吧。
李世民看着天幕所例举却沉默不语,也不知此时此刻的老朱是作何反应?
想起玄武门之变时的腥风血雨——原来不沾刀刃的溺爱,竟比刀剑更能割裂江山。
";做朱元璋的子孙,还真幸福到令人发指!";不知谁惊呼出声。
长安街头,大唐百姓挤在朱雀大街上,手中的胡饼掉在地上都未察觉。
卖胡姬酒的西域商人瞪大了碧色眼眸,口中不自觉喃喃出声:“这比我往来丝绸之路十趟的货物还多!”
老儒生颤抖着捋须,“贞观年间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曾如此奢靡!”
汴梁城的勾栏瓦舍前,原本争抢着听评书的百姓齐刷刷转头看向天幕。
卖炊饼的武大郎呆立当场,炊饼摊的热气氤氲在他惊愕的脸上:“这...这哪里是人间富贵?莫不是到了瑶池仙境?”
说书人拍案的手悬在半空,原本要讲的《杨家将》故事卡在喉间,台下看客们交头接耳的嗡嗡声中,只听得见此起彼伏的“天爷”叹息。
临安城的西湖畔,撑船的老艄公正给游客讲着岳武穆的故事,却被天幕的画面惊得船桨脱手。
游客们顾不得摇晃的小船,纷纷掏出帕子擦汗:“这朱家的排场,比咱们大宋皇室还...”话音未落,便被旁人捂住嘴。
茶棚里,几个秀才捶胸顿足:“朱熹夫子教导节俭,他们却如此挥霍!”
金陵城。
茶馆里的茶碗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穿短打的汉子张着嘴忘了合上,喉头滚动半晌才挤出句:“这...这比说书先生编的还离谱!”
说书人攥着惊堂木的手不停颤抖,方才还滔滔不绝的嘴此刻结结巴巴,“俺讲了半辈子古,哪敢编出这等...这等...”
城门下,挑着菜担的老农突然僵在原地,筐里的青菜散落一地也浑然不觉。
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天幕上滚动的数字,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被掐住脖子的老黄牛。
一旁卖糖葫芦的小贩竹签撒了满街,却只顾着拽住路人衣裳,“您瞧瞧!亲王一年的俸米够咱们吃三辈子!这...这当真是人能挣出来的?”
护城河堤上,流民们蓬头垢面地仰望着空中画面,怀里的孩子饿得啼哭都没了力气,却无人顾得上哄。
有个汉子突然扑通跪下,冲着虚空叩首。
“老天爷!这朱家子孙吃的是龙肝凤髓吧?咱们连观音土都快没得啃了!”
最热闹的要数秦淮河畔,画舫里的歌女忘了抚琴,花魁的珠钗歪在鬓边也无暇整理。
老鸨攥着帕子的手直哆嗦,“我这勾栏院赚的银子,怕是还不够王府里添个夜壶!”
对岸酒楼上,富商们望着天幕上宗室奢靡的场景,面面相觑,手里的翡翠酒杯哐当撞在檀木桌上。
整个金陵城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小贩忘了吆喝,轿夫忘了抬轿,连平日里最聒噪的市井泼皮都瞪大眼说不出话。
唯有风卷着百姓们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在大街小巷里回荡。
......
洪武年间。
朱元璋死死攥着佩剑,指节因用力过度泛出青白,剑刃在青砖上划出蜿蜒的裂痕,宛如一道狰狞的伤口。
他的目光穿透层层云雾,仿佛看到百年后的大明山河。
臃肿的藩王宗室在封地作威作福,数以万计的禄米压得百姓喘不过气。
朝廷财政因供养朱姓子孙濒临崩溃,而边关将士却因军饷不足在风雪中冻馁。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朕给他们封地、俸禄,让他们衣食无忧,为何竟成了吞吃大明的蛀虫?”
忽然,天幕闪过一幅幅画面。
嘉靖年间,宗室人数暴涨,地方赋税大半填进王府。
万历年间,潞王大婚耗费白银数十万两,百姓卖儿鬻女只为凑齐皇亲的奢靡开支。
朱元璋踉跄着扶住廊柱,喉间涌上腥甜——那些曾被他视为护佑子孙的祖训,竟成了捆住帝国脖颈的绞索。
“朕明明...明明禁止藩王干政、不许他们掌兵...”他捶打着石柱,石屑纷飞中,洪武年间分封诸王时的盛大场景与眼前的末世惨象重叠。
那时他满心以为,血缘纽带能让朱家子弟共守江山,却忘了人性的贪婪足以吞噬一切。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与天幕上渐渐黯淡的祖训金卷交织。
朱元璋忽然想起马皇后之前的劝诫:“愿陛下求贤纳谏,慎终如始。”
此刻这句话如惊雷炸响,他终于明白,自己用祖训锁住了子孙的手脚,也锁住了大明变革的生机。
“朕...朕竟亲手...”一声悲怆的长啸划破天际,帝王的身影在暮色中摇摇欲坠,最终跌坐在冰冷的石阶上,望着虚空里的文字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