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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

灯火如昼。

云锦在那朱红大门前站定,摘下头上兜帽,露出了那张明艳又英气的容颜。

行人往来,交织于身后。

云锦提步走上台阶,叩响了那扇她曾跨过不知多少遍的门扉。

很快,那道门开了一条缝隙来。

“来了来了。”

守门的老仆满脸通红,身上散着酒气,一看便知没少喝了。

“是我。”

“夫人?!”

见到云锦,守门那老仆一下醒了酒。

“您一个人回来的?怎么也未见公子……”

“崔叔,做好你的分内事。”

云锦脸上未见半分的恼,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那老仆却恍然间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以前夫人也是这么与他们说话的,带着股不怒自威的劲儿来。

只是后来夫人失忆了,又怀了身孕,出门时刻有公子或是丫鬟婆子陪着,更不曾跟他这个下人说上半句话了。

“是是是。”

老仆不敢多想,赶紧开了门。

云锦跨过那道门槛,便欲往后院走去,却又想到了什么,回过身来。

“裴望慈回来后,让他来梧桐苑见我。”

“哎哎,是,夫人。”

老仆连声应着,却忽然瞪直了眼睛。

这这这……夫人不是怀了身孕,怎么他刚刚看着那将要临盆的肚子一点儿也不显啊!

难不成是生了?!

这可是大喜事啊!

老仆尚在欣喜若狂,以为将有了赏钱,却不知道这府里马上就要变了天。

云锦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后院。

一路上只遇见了两个丫鬟婆子,便再也没有旁的人了。

裴府每年的中秋,这个时辰都在老太太屋里摆上了宴,推杯换盏。

梧桐苑。

是她嫁入裴府后住的院子,因着院中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便得了这样的名字。

云锦迈步进了院子。

梧桐苑内灯火昏暗,树影萧条。

许是长久不曾有人住过,所以这样的日子也只是象征性地挂上了两盏灯笼。

云锦放缓了步子,砸断了门锁,推开门扉……

抬手在桌上轻轻一蹭,两根指头上染了灰尘。

天边月色映入了窗子,女子却无声的笑起来。

除了飘落覆盖的灰尘,这里的陈设与一年前她离开时别无二致。

“裴望慈,你是讨厌我,还是更怕我的冤魂来锁你的命呢。”

云锦喃喃自语着,一步步,走到妆台前,褪去了身上的黑袍,拿起了桌上的铜镜……

裴望慈回来还未及进门时,便被老仆告知了“云锦”先一步回来的消息。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阶下,马车内的女子身子笨重,还未及下车,便在车内将这一番话都听在了耳朵里。

“咚!”

一声闷响彻底惊醒了裴望慈。

来不及多想,他慌忙提起衣摆上了马车,“宛宜,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她,她回来了……”

李宛宜扶着肚子,呼吸急促,脸色煞白煞白的,额上全是冷汗。

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正赶上了。

如今分明就是要生产的兆头。

“宛宜,没事儿的,没事儿的,深呼吸,对,深呼吸……”

华阳公主紧紧攥着裴望慈的手,另一只手紧紧的护着肚子,贴身的丫鬟已经急坏了。

“公主,您这是要生了啊,得赶快进府去!”

“不行。”裴望慈想也不想便果断的拒绝了。

果断的甚至十分无情。

许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不好听了,裴望慈缓了缓,耐心解释道:“宛宜,我只是怕你和孩子受到伤害,这样,还是让车夫即刻送你们入宫,宫中有太医,芸妃娘娘也在,一定不会有事的。”

“阿慈,我是公主啊,她不敢对我怎么样的,不,不行了,我好疼啊。”

华阳公主疼的一张脸都要扭到了一处去。

裴望慈拧着眉头,反手握着华阳公主的手,软声道:“乖,宛宜,她在北漠待了那么久,说不定早就疯了,我不能拿你和孩子的命去赌,你这次就听我的,等孩子生下来,我一定把你们母子接回来,好不好?”

“你,你也小心……”

肚子已经开始一绞一绞地疼上来,华阳死死地咬紧了唇瓣,才没叫自己喊出声音来。

目送着马车远远地离去,裴望慈的脸色彻底僵硬下来。

放在袖子下的手紧紧的攥着,掐着大腿的皮肉,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公子,您还好吧?”

“嗯,你们都下去吧。”

遣散了老仆以及身边随侍,裴望慈迈着无比沉重艰难的步伐跨进了门……

环廊挂着灯笼,处处喜气。

踏入梧桐苑时,远远地,裴望慈再没有勇气往前一步。

他看到了,那曾被他亲手送出去的女子此刻正靠在秋千上,双脚离地,白似雪的长裙坠地,随着那秋千,慢悠悠晃着。

圆月高悬,烟火炸开在天边,裴望慈的脸色一寸寸白了下来。

“阿慈,别来无恙啊。”

丹唇微启,云锦抬眸望着他,轻轻笑着与他打招呼,那份熟稔,像是久别重逢的旧友。

可只有彼此知道。

此一遭,他们之间,再无可能,唯剩下,不死不休。

见裴望慈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云锦提起手边的紫羽鎏金镋,从秋千上走下。

一步步靠近他。

“见到我活着回来,这么不开心吗,怎么都不笑一笑。”

“啊,是那封密信对不对,他告诉你,我死了。”

恍然大悟似的,云锦一只手放在唇边,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随着云锦一步步逼近,裴望慈仿佛被定在了原地,生平第一次,他无比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他艰难开口,声音紧绷又喑哑,“你……别过来。”

“怕了?”

“当初用我换华阳公主时,怎么没见过你怕呢,让我想想,你说了什么,哦,你说……”

“华阳身子弱,养尊处优习惯了,而我武艺高超,你说北漠困不住我。”

“你还说,华阳会替我活下去。”

“恭喜你,猜对了。”

云锦拍着手,忽的,拔高了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