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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广逸仙前辈,你们二人说得计划究竟是什么计划呢?”东门璇追问道。

“东门,还是我来说吧,”广月清小脸红扑扑的,郑重地望着东门璇,“我嫁人这件事,对于整个广家乃至粤州来讲都滋事甚大,所以,为了能让你名正言顺的娶我,我打算,搞一场比武招亲。”

“比!武!招!亲!?”

东门璇惊愕地望着广月清,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你小子有没有必要这么惊讶?这比武招亲又不是什么歪风陋习,自古以来都是源远流长,是由来已久的佳话。虽然现在这世道,确实很多年都没人这么做过了,但是你想想,首先,以月清的身份和广家的地位,在粤州公开进行比武招亲,合情合理,而你,身为武功高强的新晋武林翘楚,报名参加,是不是也合情合理?到时候只要你一夺冠,诶嘿,合情合理。”广逸仙双掌一拍,满脸得意。

“怪不得月清问我对自己的武功有没有信心,原来是这样。”东门璇点点头。

“那你有信心吗?”广月清望着东门璇,双眼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如果不行的话,也可以想别的办法。”

“月清,相信我,我会赢的!”

东门璇深吸一口气,抓着广月清纤细的双手,递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既然这个计划真得像广逸仙前辈所说,能让我名正言顺地娶你,那我就一定能赢。”

“嗯,我相信你。”广月清此时脸已经红的都要滴出血来,害羞地抽回了双手。

“啧啧啧,月清,你二叔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你这副模样。”广逸仙摇了摇头。

“什么模样?”广月清撩了撩头发,强装镇定。

“有女人味的模样。”广逸仙说完,头也不回,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二叔你!”广月清气不过,追着广逸仙跑出了客房。

望着这对离去的广家叔侄,东门璇也是心头一暖,刚刚失去至亲的悲伤总算是被吹散了一些。

“阿爹,你在天上要好好的,我如今,也有未来了。”

东门璇拾起床边的斗笠和雨蓑,这是古侠留给他最后的遗物,他没有舍得还给孙少芳,而是留在了身边。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这斗笠和雨蓑的背面,竟密密麻麻刻满了功法口诀与剑术奥义。

“这是什么?”东门璇细细研读,却根本无法理解,他本就不懂剑术,而这斗笠和雨蓑上面所画的剑法更是复杂混乱到极致。

最终东门璇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斗笠和雨蓑穿在了身上,开始简单地收拾起细软。他们本就计划好了在今日一早就出发离开嘉定县,看看时间,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其实他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也没什么好值得收拾的。

他从床边拾起一套衣服,这套衣服,是他从雨竹林里出来之时,身上穿着的一套黑色长衫。只见这长衫下摆与袖口处绣着朵朵白云,质感极好,胸口还绣着一朵白色莲花。那莲花绣的栩栩如生,娇艳欲滴,极为漂亮,可现在却被血污浸染,失去了原本的皎洁。

衣服旁边,还放着一枚金色的令牌,那令牌入手沉重,上面精雕细琢着郁郁葱葱的连绵竹林和氤氲缭绕的朵朵白云,整体如同是纯金打造一般,看起来极为贵重。

这枚令牌,也是东门璇从雨竹林之中带出来的,当时就揣在他的怀里。

东门璇望着眼前这两件物品,重重地叹了口气。虽然他早已不记得这两件东西到底是什么,但他心里明白,这件衣服和这枚令牌,一定是与天云洞有关,也必定是他当年最为珍爱的身边之物,可现在反而成了他天底下最熟悉却又陌生的两件东西。

东门璇将这两件物品打包好,背在了背上。虽然那长衫已经极为老旧,还有多处破损和洗不干净的污渍,但他依旧舍不得扔掉。

眼见没什么遗漏,东门璇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客房,走出了房门。

“都收拾好了?”广月清此时正站在客房的门边,眼见他走出来,轻声问道。

“嗯。”东门璇点点头。

“那就走吧,先吃点东西。马车已经备好了,随时都能出发,粤州路途遥远,路上可能还要耽搁一些时日。”

两人一路来到了满星楼的饭厅,此时的饭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自从雨竹林大战传开了之后,这嘉定县也热闹了起来,来往的游客络绎不绝,东门璇也是司空见惯。

“看来这天云洞的覆灭,对于嘉定县,倒是有些好处,”广月清微微一笑,“我已经提前预定好了一桌饭菜,跟我来吧,吃完我们就出发。”

广月清说罢,牵着东门璇的手,一路来到了提前预定好的方桌旁。

“大小姐好。”

此时的方桌旁已经围满了人,都是锦绣堂的下属、仆从和保镖之类。那为首之人身材削瘦,眉眼严肃,四十来岁年纪,举手投足之间都彰显着他武功极高,尤其是下盘稳健,走起路来甚至能察觉到饭厅的青石板都被他踩出了薄薄的脚印,可见腿法之强,内力之深厚。

“大小姐。”来人上前抱拳鞠躬。

“东门,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锦绣堂武功最高的供奉,人称“九变阎罗”的段名先生;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东门璇。”

“段先生,久仰大名。”

东门璇抱拳致意,极为有礼,但反观这段名却是眼睛都没抬,丝毫没有将东门璇放在眼里,只是淡淡回了句见过。

“都坐吧,不必多做寒暄。”

广月清知道这段名心高气傲,便拉着东门璇落座,东门璇这才察觉周围锦绣堂弟子望向他的目光,皆是蔑视与不屑居多,心头顿时涌现出些许微妙情感,他开始有些理解广逸仙话里的意思了。

“所有餐品均已试过毒,大小姐可以放心食用,属下就不落座了,在旁边候着,有什么需要,尽可叫我。”

段名虽对东门璇神态轻薄,但对广月清却极为呵护,神态间尽是体贴关照之色。

“有劳段先生了。”广月清随手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了段名。

“多谢大小姐赏钱。”段名也不客气,接过银票,便退到了一旁。

这一幕看得东门璇也是心头惊讶,心想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再厉害的武林高手,也要为了生计屈尊。

“快吃吧,吃完了我们就出发。”广月清说道。

东门璇点点头,这锦绣堂手笔阔绰,定的一桌早餐也是极为豪华,摆了满满一桌,怕是两人根本吃不完。东门璇刚想动筷子,却突然察觉有些不对,似乎有人在暗中偷看他。

他眉头微皱,放下筷子四处寻找,这满星楼的饭厅本就不大,虽然锦绣堂的很多人也在周围打量着他——包括一些路人——但那些目光里大部分都是好奇与玩味,或是带着一些嘲讽与挖苦,这种目光他早已习惯,并不当回事。

可此时此刻,他所感受到的那束目光,绝不是这种感情。

东门璇一个方向一个方向的仔细寻找,终于在客栈柜台的后面,找到了那束眼神。

那是一名五大三粗的壮汉,满脸胡须,形容枯槁,面色憔悴,此时他正靠在门边,死死地盯着东门璇,眼神里充满了失望与遗憾,还夹杂着些许痛苦与迷茫。

东门璇记得此人,他应该是满星楼的一位厨师,他曾和这人几次擦肩而过,见他端着饭菜给各个房间送上餐食。只是他记得,每一次他们路过,此人都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而此时此刻,他竟在一个大汉的脸上看到了欲哭无泪的表情,如此复杂,如此神伤,好似被他抛弃的旧情人一般,委屈不已。

这一刻,东门璇竟突然觉得有些心痛。紧接着,阵阵刺痛席卷了他的脑袋,他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抽搐,下一秒,他猛地站起身,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跑向客栈的柜台,可一眨眼的功夫,那大汉已经跑的不见了踪影。

“客官,怎么了,是吃的有什么不好吗?”客栈老板个头不高,满脸麻子,站在柜台后面满面堆笑地眨着眼睛望向他。

“刚才那位厨师,去哪了,我有事要问他……”东门璇拄着脑袋,喘着粗气问道。

“哪位厨师?您要是对我们的菜品有什么不满意,我可以让后厨给您重新制作。”客栈老板谄媚地笑着。

“我是说我找……”头痛渐渐散去,东门璇翘着脚遥望向灶房里,却什么都看不见,他突然明白,此人是在故意躲着他的,那就算找到了,怕是也问不出什么。

“罢了,没事,可能是我认错人了。”

东门璇心灰意冷地摆了摆手,重新回到方桌旁坐下。

“怎么了?”广月清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认错人了而已。”

东门璇强行笑了笑,拿起筷子,吃起饭来。可他还是会时不时地望向柜台后面,想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可直到二人吃完,那名大汉却是再也没有出现。

“差不多了,走吧。”广月清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又贴心地为东门璇擦了擦,“二叔出去逛街,现在也应该回来了。”

广月清话音刚落,广逸仙便迈着方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哟,看来二位已经吃好了?”广逸仙走到方桌旁,拿起一片牛肉塞进嘴里咀嚼了起来,“你别说,他们这满星楼的厨艺确实不错,牛肉卤得蛮好。”

听到厨艺二字,东门璇浑身一颤,又想起了刚才那位大汉。

“我说二叔,你也注意注意样子,这么多人看着呢,别丢我们锦绣堂的脸面。”

“锦绣堂的脸面?那不是都在你爹那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出发吧出发,这次出来也是累坏了,是时候该回家喽。”广逸仙背着手,一马当先离开了满星楼。门外的马车早已沿街停好,仆人将帘子撩起,他便踏上了第一辆马车。

“我们也走吧。”广月清挽着东门璇,一齐踏上了第二辆马车。

随着马夫一扬马鞭,车轱辘开始缓缓转动,马车向着嘉定县城之外疾驰而去。

东门璇依旧心神不宁,那个大汉的眼神,那种失望与遗憾,一直充斥在他的心间与脑海。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犹如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又心虚又愧疚。

他不由得将头探出车窗外,向身后的满星楼望去,这一望不要紧,骇得他是目瞪口呆。

只见马车身后的街道上早已涌满了人,密密麻麻,怕是有数百人之多。他们身上皆穿着普通百姓的服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紧紧地依靠在一起,共同遥望着离去的东门璇。

那名大汉也同样在众人之列,就站在最前方,怀里还搂着一名妇女,身旁站着一个同样微胖的青年。

无一例外,他们眼神里尽数充满了遗憾与忧伤。

“这些人,难道是在为我们送行么?”广月清探出头,眼见如此异样的情况,也是惊讶地问道。

“也许是吧。”

东门璇摘下斗笠盖在脸上,靠在车厢上阖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