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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晋州知府衙门内,萧田猛然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又做了噩梦,梦里尽是孙家被灭门的惨状。

“老爷,不好了,夫人又要自尽了!”侍女突然冲进来喊道。

“你说什么?”萧田大惊失色,赶忙挪动臃肿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向后屋跑去。

“月儿啊,娘对不起你啊,就让我下去陪你吧。”

萧月儿的灵位前,一位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半老徐娘正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手中拿着一把菜刀随时想要对自己的胸口来上一刀。

周围的家丁一直奋力阻拦,可又怕伤了对方,一时争执不下。

“月儿娘,你这又是何苦呢,人死不能复生,你快把刀放下吧。”

萧田冲进门内,面对此状也是手足无措,满目愁容。

“萧田你还有心情说风凉话?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当年若不是你非要将咱家月儿嫁给那孙家,如今月儿怎么会被那刑瞳害死?”

月儿娘擎着菜刀,冲上来对萧田就作势要砍,家丁们慌忙制住了她。

“你为了晋州,为了你的乌纱帽,连你的亲生女儿都能放弃,你不配为人,不配当爹!你应该和我一起死,一起下去陪他。”

萧田被这话刺激地退后两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这时一旁的衙门侍卫终于看不过去,上前一记手刀将月儿娘击晕了过去。

“萧府爷,实在对不住了。”侍卫挥手让家丁将月儿娘抬回了房间。

萧田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摆了摆手,他步履蹒跚地来到萧月儿的灵位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月儿,爹对不起你。”萧田禁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孙少芳站在萧家的屋顶,望着眼前这一幕,内心凄然。

月华高悬,夜入三更,喧哗的晋州渐渐变得万籁俱寂。

萧田又一次在卧房内从噩梦中惊醒。

他扫了一眼睡在身旁的夫人,见其呼吸急促,神态憔悴,也是心下难过,只能贴心为其盖好了毯子。

这几个月,很是难熬,无论对于他来讲,还是对于他夫人来讲,都是一段折磨的日子。先是吕斌,再是孙少芳,最后又惹来了刑瞳。打打杀杀的江湖纷争扰的整个晋州不得安宁,他身为晋州知府,能做的却极为有限。

萧田挪动身体来到八仙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孙家的灭门和萧月儿的死,对老两口打击甚大,尤其是对他夫人而言,更是五雷轰顶,悲痛欲绝,至此一病不起。

萧田寻遍了晋州的大夫为其夫人治病,最近总算是有所恢复,却又因心病发了癔症,时常想要自寻短见,这让本就阴云密布的萧家,更加雪上加霜。

萧田这辈子,就只有这一个女儿。他从小就将其视作掌上明珠,娇生惯养。当年将萧月儿嫁给孙莽,确实是他的意思,可彼时的孙家如日中天,谁又能想到最后会落得如此下场。

人生最悲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而更悲之处在于,对于杀人者刑瞳,他毫无办法。

萧田叹了口气,他不是没写奏折向京城禀报晋州这场惨案,可与往常一样,奏折到了京城便石沉大海,再收不到半点回音。

他有时候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江湖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恩怨四起,草菅人命。古中国又为什么变成了如今的情况,京城犹如瘫痪了一般,对于江湖所有的生杀大事都毫无动静,仿若已经失去了管控之力。

皇廷在干什么?应天府在干什么?四大名捕又去哪了?为什么如此大事,整整死了三十六个人,京城毫无反应,甚至没有派人来晋州调查一番?

没有人告诉他答案,整座京城犹如被一团迷雾所笼罩,死气沉沉,透不出半点光亮。

萧田只觉得气闷,他推开屋门走到庭院中间,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却没想到,庭院中正站着一个人。

“我本以为你能一觉睡到天明。”

声音是如此熟悉,萧田只一瞬间就听出了此人是谁。

“睡的不好,总是做噩梦。这段时间一直如此。”萧田走到庭院的石凳前坐下。

“是吗?我也是。”孙少芳叹了口气。

晚风瑟瑟,时已近秋,夜里还是添了些凉意,刺人肺腑。

“萧伯母还好吗?我今日看她,状态不是很好。”

“原来你都看到了,确实不太乐观。”萧田摇了摇头。

“这是我托人买的一些补药,可能对她有所帮助。”孙少芳将一些药材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谢谢。”萧田满面愁容,局促地搓着双手。

两人之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在这深夜里,是如此悲怆。

“他们葬在西郊的见天谷,和孙老爷子,你父亲都葬在一块。你也知道,见天谷是咱们晋州最好的地段,风水宝地。我找了咱五台山的僧人为他们超度,保佑他们早日投胎,往生极乐。哦,那郝宇接管了卿云轩,但你放心,他没有过多为难这些人,有愿意留下的就加入了夜阑亭,不愿意的就给了遣散的盘缠。呵呵,咱们晋州现在没什么高手了,我一把老骨头,还算说的上话。至于你家的老宅子,我找人清理了一番,有些没烧干净的遗物,能陪葬的,我都葬了。不适合陪葬的,我都收在了衙门仓库。想着有一天,你可能会回来看看。孙少芳,如果你还想留在晋州生活的话,我可以帮你把孙家老宅重新建建,之前那场大火烧的太凶,恐怕是不能住人了。正好现在晋州没什么高手,如果有你坐镇,我也能安心……”

萧田絮絮叨叨,老态龙钟,仿若一瞬间老了几十岁。

“你不恨我吗?”孙少芳突然问道。

“恨你?”萧田沉默了。

“你不恨孙家么?”

孙少芳的声音清冷平静,伴随着夜莺啼鸣,零星地散落在天空。

“我不敢恨。”萧田终于开口,算是回答了孙少芳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孙少芳点点头,“见天谷我去过了,布置的很好,谢谢。”

“你不必谢我,孙少芳,毕竟我们也算是亲戚,对不起你们,就等于对不起我女儿。其实那吕斌的事另有隐情……”

“郝宇的火油计划,应该是你告诉我奶奶提前提防的吧,她才飞鸽传书告诉了柳伯伯,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让郝宇杀掉我。”

“你都知道了?”萧田惊讶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