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年后,某个突然之间萌生的想法总在哈利的脑海中环绕——黑魔王死得太轻巧了。
塔纳托斯呢?
那个为黑魔王生为黑魔王死的人在哪里?
他就像是被幻想出来的人物,就像当初在廊桥上那如梦似幻的一瞥,塔纳托斯随着漫天的白玫瑰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但是哈利又是如此清晰地知晓,这不是梦。
那个名叫塔纳托斯的家伙曾真实地存在于他们的记忆之中,诡秘的,又带点朦胧。
十九年,足够他明白不少年幼时所不明白的东西了。
比如死亡,比如爱,又比如邓布利多……
“好久不见,哈利先生。”
哈利握住了埃尔维斯伸出的手:“好久不见,查尔斯秘书长。”
真怪,当初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学弟竟然成了他头上金字塔顶的上司之一。
不过依稀回想起埃尔维斯那堪称逆天的人缘关系,或许这位置还真的得他来坐。
很好,寒暄结束。
几人交谈完,埃尔维斯便稍稍收起笑容。
灰毛猫猫不再懒洋洋地晒太阳,身上平易近人的气质瞬间卸下,单纯的微笑都带着一种冰冷冷的距离感。
“会长一个小时之后会到,我希望能在会长来之前解决这些零碎的小工作。”埃尔维斯说道,“格兰杰司长现在方便吗?”
“当然,请。”
报告大部分已经整理好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只能期望这一次英国能抓住这次试点的机会。
麻瓜与巫师的互通,不是灾难,就是机遇。
哈利跟在赫敏身后,埃尔维斯走在赫敏身边,升降梯上的数字变化着,叮叮的声响仿佛梦中的敲铃。
一切都很安静。
“说起来,其实会长也是霍格沃茨出身的学生,我们都算是校友。”光滑的升降梯壁上映出埃尔维斯的倒影。
赫敏卡壳了一下,模糊着说道:“那真是荣幸……”
校友?
她的记忆一直算是比较好的那种,但是在她的印象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叫做阿尔德里奇的学生。
索恩柏德·哈德里安·阿尔德里奇。
三十四左右的年纪,法国国籍,布斯巴顿魔法学院荣誉学员,威森加摩魔法师,一级梅林勋章获得者等等。
他曾任法国魔法部顾问、法国魔法部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在十年前升任法国魔法部部长,最后于四年前任职国际巫师联合会会长。
年轻,智慧,荣誉不可胜数,堪称是新一代的领航星。
只不过他似乎并不喜欢被人随意报道外貌或生活,不论是哪家的报社手头都没有关于他的任何影像。
这样一个人,她真的与他曾处于同一学生时代吗?
“我以为阿尔德里奇会长一直是在布斯巴顿就学的。”哈利默默说道。
“并不是。”倒影中的埃尔维斯向他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在十六岁之前会长是在霍格沃茨就学,后面才转入布斯巴顿。”
哈利不说话了,某种不详的预感在他的脑海中诞生,但是他又无从解惑。
“或许等会长到之后你们就能认出他了,他跟我提起过你们。”
那片蔚蓝色的眼瞳安静地半掩在眼睫之后,哈利忽然觉得升降梯里有点冷,连带着心脏都开始砰砰直跳。
索恩柏德,索恩柏德。
你到底是谁?
……
当指针指向四点前金斯莱部长就带着人等在了大厅,埃尔维斯就站在他的旁边。
钟声是随着手杖敲地的声音一同响起的,白色手套下,银色的飞鸟镶在纯黑笔直的杖顶上,黑曜石戒指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烁出幽暗的光芒。
“金斯莱部长,幸会。”
清澈低哑的声音如小提琴上颤动的弦音,青年黑色长发的马尾扎在脑后高高地垂下,偶有零碎的碎发落在肩上。
那些中世纪油画中的法国贵族公子仿佛从画中走出,带着撕开安宁与平和表象的血红色眸光。
“幸会,阿尔德里奇会长。”
索恩柏德,索恩柏德——是的,thornbird。
青年歪头,瑰丽异常的脸上展开一种别有深意的笑容。
“我一直对你们抱有很高的期望……”
——一群愚昧又无助的蚂蚁。
两种不同的声音叠加在哈利的耳膜中,重合的两张脸于虚晃中睁开眼。
墨绿的茧包裹住血红的生命,搏动的生死总是令人灵魂震颤,直到窥视真实的人丧失所有理智。
你是塔纳托斯,还是汤姆·里德尔?
又或者全新的,索恩柏德·哈德里安·阿尔德里奇。
那一瞬间哈利昏昏沉沉,感觉彻底跌入一场走不出的幻梦。
黑暗从未消失,荆棘彻底绞缠住了荆棘鸟,荆棘鸟也终于享受到了尖锐的爱。
当流出的血液深深地浸入大地,他们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
——
请亲切地称此为,黄金时代。
——索恩柏德·哈德里安·阿尔德里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