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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翎跟着萧胥走出王府,白凤翎见萧胥行走间摇晃着身子,试图想要过去搀扶他,可始终无法说服自己,他根本没有办法跨过小时候萧胥带给他的伤害。

就这样,白凤翎默默地跟在萧胥身后往街市上走。这时,萧胥看到街市上有卖冰糖葫芦的,脚下的步子顿时停了下来。

登时脑海中浮现出白凤翎小时候向他索要一串冰糖葫芦,可换来的却是他的一顿毒打。

现在回想起来,萧胥觉得他亏欠白凤翎的太多了,从来没有真正的疼爱过他。

于是,萧胥缓缓走到小贩面前,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了他:“这些冰糖葫芦我都要了。”小贩闻言一怔,望着草靶子上面插满的冰糖葫芦,诧异地问道:“这位爷,这么多你一个人能吃完吗?”

萧胥没有回应,直接将银子塞进小贩手里,然后从他手里夺过稻草靶子,随即转过身,一脸慈爱地望着站在他十步之远的白凤翎:“翎儿,爹给你买了糖葫芦,要吃吗?”

“你留着自己吃吧!”白凤翎瞥了一眼他后便别过脸,不愿搭理他。

萧胥三两步走到他面前,从草靶子上拔出一串最红最大的糖葫芦递给他,语气充满了讨好之意:“听话,你尝尝!”

白凤翎毫不客气地将萧胥手中的一串糖葫芦打落在地,蹙眉道:“没兴趣!”

一言甫毕,白凤翎心情复杂地从他身旁擦肩而过,快速朝街市上走去,“翎儿!”萧胥抱着稻草靶子急忙去追白凤翎。

然后将白凤翎硬拉到一处无人巷里坐在石阶上,又将一串糖葫芦使劲塞进他手里。

最后白凤翎无奈的接住了他手里的糖葫芦,萧胥见状满脸皱纹的脸上堆满了慈爱的笑容,他同样取下一串糖葫芦,咬了一口,连连点头:“甜,真甜呐。”

“我娘最近可好?”白凤翎低眉望着手中的糖葫芦,眼底蕴含了太多的情绪,萧胥吐了一口山楂籽,笑道:“你若想你娘了,就回去看看她,我们两个的住处又不是很远。”白凤翎赌气道:“我不会再踏进你的府院。”

“哈哈……反正你来不来,萧府还是你的家!”

萧胥一脸疼爱地偏过头望向白凤翎,他从来没有好好瞧过自己的儿子,这么仔细一瞧,发现白凤翎的容貌都占了他和白静姝的优点,他的眸子深邃如夜空,挺拔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脸庞,一身英气逼人,不愧是他萧胥的儿子。

他不由地抬起手想去摸摸白凤翎的脸,可悬在半空中地手始终没有鼓起勇气,最后便垂下了手,继续吃着糖葫芦,问道:“翎儿,你一路跟着我,是不是想对我说什么?”

白凤翎沉默了须臾,继而偏过头看向坐在他身旁的萧胥,他一头的白发在月光底下显得分外银白如雪,脸上的皱纹也多几条,白凤翎瞬间五味杂陈,别过脸后低眉咬了一口糖葫芦,不咸不淡道:“不应该是你要对我说些什么吗?”

“哈哈……”萧胥朗声一笑,瞬间他已经吃了好几串糖葫芦,继续边吃边问:“那你想听什么?”白凤翎道:“你和央王之间从什么时候开始密切往来的?”

萧胥闻言一听,嘴里咀嚼的糖葫芦蓦地停滞,他笑着敷衍:“就是这次清羽的事,你也知道清羽是娮娮的弟弟,央王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而我也是娮娮的师父,央王找我不是很正常吗?”

白凤翎冷笑一哼,便将手中的一串糖葫芦扔在了地上,随即起身走出巷口时,萧胥突然提醒他:“翎儿,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掺和,还有你和娮娮一定要保持距离,等这件事结束后,你还是带着你娘离开京都吧!”

“你又要抛弃我娘?”白凤翎闻言愤愤地转过身怒视着他,萧胥将最后一串糖葫芦吃完后,打了一个饱嗝,便笑着站了起来:“我不会再抛弃你们母子,我是说如果这次我能全身而退,我会去找你们母子会和,我们一家三口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

只见白凤翎的胸膛狠狠起伏了一下,恨声道:“你当真以为你能全身而退?你别忘了你曾经是如何包庇边家所做的恶事,你徇私舞弊,欺公罔法,这个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若不愿告诉我实情,那你就好自为之!”

“翎儿!”萧胥瞬间眼眶湿润地望着白凤翎毅然决然地走出巷口,令他悲痛交织,便扬起头长长叹了一声后,他心情沉重地走出了巷子,可没有朝萧府的方向走去,而是很快来到梁蹇越的府邸门口。

此时的梁蹇越正悠闲自在地躺在摇椅上,嘴里哼着小曲,手指有节奏地在扶手上拍打,看上去心情极佳。

这时一个小厮跑进屋子,快步走他身边,俯下身在他耳边低语:“老爷,萧大人来了!”

“嗯?”梁蹇越漫不经心地掀起眼帘,皱了皱眉:“这么晚,他来做什么?”小厮一脸不知情地摇了摇头,梁蹇越低眉思索了片刻后,随即让弹曲的侍女们退下,便让小厮带萧胥去厅堂等他。

萧胥独自一人坐在厅堂内,身旁的侍女已给他换了三盏茶,可始终都不见梁蹇越出现,登时让他心中不满,便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搁在茶桌上,打算起身离开时,这才听到梁蹇越带着笑声走进厅堂。

“哎呀,让萧大人久等了,有失远迎呐!”

梁蹇越双手抱拳地朝脸色难看的萧胥赔不是,转瞬坐在主位上,连忙吩咐侍女快把家中的好酒拿出来,他要和萧胥今晚不醉不归。

然后两人坐在酒桌上,推杯换盏了数杯后,梁蹇越眼含笑意地为萧胥斟了一杯酒,特意说这酒是他珍藏了十年的好酒,从来都不舍得喝,若不是看在萧胥今夜光临寒舍,兴许这坛酒要陪他入土了。

萧胥闻言便也说了几句客套话,又虚与委蛇地敬了他一杯。

“今夜我不枉此行呐,能尝到梁大人家中的好酒,倍感荣幸呐!”萧胥说着当即一饮而下,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肉喂进嘴里,叹了一声:“再过几年我们两个也该告老还乡咯,现在的年轻人比我们那时候有胆识有能耐,就拿这次科举考试来说,陛下说今年人才倍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