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夫们知道毛掌柜向来仗着云水镇只有他们一家客栈,便对住店的外乡人漫天要价。
尤其看到衣着华贵之人,更是毫无底线。
看来他这次是遇上难缠的主儿了。
渔夫们斟酌再三后,认为没必要为了他成为刀下亡魂,便立马转身就跑,巴蛮喊道:“你们的鱼叉不要了?”
他将鱼叉丢在地上,他们赶忙捡起鱼叉快速逃离。
毛掌柜见他们丢下自己不管,瞬间恼羞成怒:“好哇,平日里你们在我客栈蹭吃蹭喝,关键时刻就不管我了,你们给我等着……”
话音未落,一把锋利的剑尖指向他:“我再问一遍,到底多少银子?”杨毅质问道。
“五……”毛掌柜吓得瑟瑟发抖,舌头不禁开始打结,“五百两?”杨毅的剑尖登时抵在他脖子上,他惊恐万分的大喊:“不要钱了,只要四位开心,住多少久都行……”
杨毅闻声一乐,便收起剑:“这还差不多!”
随即,秦瑛推着轮椅上的墨璟泫进入客栈,杨毅紧跟其上,冲他讪讪一笑,低声道:“王爷,方才我以为你会阻止我们呢。”
“倘若阻止,只会让更多的人被这家客栈讹诈,给他一点教训并非是件坏事,是该长长记性了。”墨璟泫一脸云淡风轻的目视前方。
杨毅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王爷,英明!”
毛掌柜扶着受伤的腰为四人挑选了最干净的四间客房,便气冲冲的走下楼梯,嘴里还不停的骂骂咧咧。
房间内,墨璟泫心事重重的叫住走出房间的杨毅,杨毅立马来到他面前:“王爷,怎么了?”
他掀起眼帘对杨毅一改往日温和的态度问道:“你一路上说白凤翎是青云司新任职的堂主,他经常和夫人一起办案?”
杨毅的心咯噔一下,心道:“完了,王爷定是吃醋了,这可咋办?”
秦瑛见墨璟泫脸色不对劲,立马冲巴蛮使了一个眼色。
巴蛮顿时会出其中意,一边将推搡着杨毅走出房间,一边说道:“王爷,您一路上都还没吃饭,我这就和杨毅出去给您端饭菜上来……”
“不许……”墨璟泫猛地咳嗽起来,身体也跟着颤抖,仿佛有一股力量在胸腔内冲击着他的肺部。
秦瑛急忙上前为他抚背顺气,碰到他嶙峋的脊骨,心狠狠一揪,哽咽道:“殿下,你何必要这般糟践自己的身子?天底下好女子多了是,难道殿下非她姜黎不可吗?”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渐渐停息了下来,墨璟泫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一样疲惫不堪的靠在椅背上,他抿了抿嘴角泛起苦涩的味道,声音沙哑道:“可天下只有一个姜黎……”
此话一出,让秦瑛如鲠在喉,便不再多言,含着泪花从床上拿了毯子,然后轻轻盖在他身上:“我去给你熬药!”
说罢,她便转身走出房间时,墨璟泫喊道:“姑姑,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为难她了?”
立在原地的秦瑛停顿了半晌后,沉重的叹了一声:“只要她能一心一意待殿下,我便不再为难她!”
一言甫毕,她擦去眼角泪水,快步走出房间。
墨璟泫缓缓闭上双眼,心道:“阿娮,我好想你,你可知道我来找你吗?”
于是,杨毅和巴蛮准备四处打听姜黎和白凤翎的消息。
突然,杨毅心思一转,既然这是是云水镇独开的客栈,想来姜黎当时也应该在这里落的脚。
随即,他拿出画像朝毛掌柜打听,毛掌柜一眼便认出画像两人,笃定道:“这两位官爷也在咱们店住。”
杨毅和巴蛮闻声顿时大喜,可接下来毛掌柜说的话,瞬间让两人陷入忐忑。
“他们两个带着我儿子出去了,可这都一天一宿没回来,我也着急啊!”
毛掌柜说话间眉毛一挑,问道:“两位爷是和他们一起的?”
巴蛮点了点头,面容担忧道:“你可知他们去哪了?”
毛掌柜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又气又恼:“我要是知道,我非得打断这个兔崽子的腿,整日就知道瞎跑,这么大的客栈我一个人哪能顾得上来呢。”
这时,他的右眼皮突然跳的厉害,心也跟着慌了起来,仿似预示着不祥的兆头要发生。
他正寻思着,便看到客栈内走进三位食客,立马热情的迎了上去。
巴蛮看向杨毅:“我们先别告诉王爷,还是先四处找找……”
随即,两人立马拿着画像走出客栈。
可两天过去了,始终没有姜黎和白凤翎的消息……
夜幕降临,江面上的水鸟开始休憩,轻盈的步伐在江面上翩翩起舞,与周围的静谧形成鲜明的对比。
当两人走向客栈时,正见一群穿着花枝招展的少女像做贼似得趴在门口,面容花痴的看向临窗而坐的墨璟泫。
自墨璟泫住进客栈后,引得了云水镇所有少女的倾慕。
扬言说宁可他有妻子,也甘愿做妾,甚至成为他的丫鬟也是求之不得。
现闹得毛掌柜连生意都无法做,毕竟都是街坊邻居,也不好驱赶。
杨毅和巴蛮见状,登时面容气愤的大步上前,一把推开她们,刚走进客栈,毛掌柜立马跑了过来,一脸焦急道:“人找到了没有?”
“没有!”巴蛮苦闷的摇了摇头,“哎呀……我的豆儿啊,你到底去哪了啊,你要急死你爹我啊……”毛掌柜瞬间老泪纵横的坐在地上大哭。
而正要乖乖喝药的墨璟泫瞬间听到毛掌柜的哭声,心头一紧,手中的碗登时掉落在地上。
“殿下,快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手……”秦瑛连忙起身查看他的手时,他却眼神空洞的轻轻挥了挥手:“不打紧……姑姑,你说阿娮到底去哪了?”
“殿下,夫人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秦瑛强忍着泪水安慰他。
她好不容易劝说墨璟泫喝药,可却被毛掌柜给搅了,眼看他的气色一日不如一日,顿时令她心如刀绞。
她猛地抬头看向杨毅和巴蛮,斥责道:“你们难道不能再晚些进来吗?”
两人面容自责的来到墨璟泫面前,杨毅紧握的拳头紧了又紧,强忍着难过对墨璟泫咧嘴一笑:“王爷,我不是给你说了嘛,老大说去找陆岱青的坟墓,兴许已经找到后,正往回来赶呢……”
此话一出,他脑子蓦地一转,立马恍然大悟的朝自己脑袋上一拍,激动道:“是啊,坟墓肯定是在山上啊,这两日我们只顾找老大了,怎么就没想到陆岱青的事呢?”
“你何时告诉我们夫人是来找人坟墓的?”巴蛮闻声一听,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你只告诉王爷夫人来这里办案,具体事情你压根就没讲清楚过,王爷问了你好多次,你总是支支吾吾不愿说。”
杨毅挠了挠头,讪讪一笑:“主要上次的案子有点恐怖,不敢告诉王爷嘛……”
墨璟泫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但他依然口气温和。
“既然有线索,这样找夫人就容易多了,但云水镇群山环绕,若一座一座去找怕是根本来不及,具我这两日对这里的了解,镇上人口不超过两百户,姓氏多半以毛、边、张为主,而陆姓只有三家,这样打听陆岱青的坟墓相比会更容易些……”
此言一出,三人瞬间震惊不已,“王爷,你怎么把云水镇了解的如此详细啊?”杨毅面容疑惑的看向他。
秦瑛转瞬欣慰一笑:“原来殿下这两日一直坐在楼下,是听那些食客的闲话家常了。”
其实秦瑛知道,墨璟泫从小就聪明,可以做到一心三用,读书识字过目不忘,可他向来低调,懂得收敛锋芒,一向谦逊有礼,若他的腿没有落残疾,是个非常完美的人。
正在这时,有人在客栈外急喊:“毛掌柜,你儿子晕倒在前街,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