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是马老师，来得稍微迟几分钟。上课铃声响起穆明熠还没有回来，万拐不放心趁着老师没到，拉着郑西杰和竹无意去找。
竹无意：“出不了大事，可能遇到点麻烦。等我们到了他说不定都解决完了。”
昏暗的走廊上冷风呼呼吹，路过其他班级时郑西杰好奇往里面看一眼。
一个班的学生齐齐转过头，像饿极了的狼盯着食物，眼冒微光。嘴一咧露出瘆人笑容，僵硬怪异。
郑西杰吓得呜呜哭着往万拐怀里钻。
“呜呜呜……老弟老弟，他们看我，好可怕。”
万拐感叹今时不同往日，他如今也是能独当一面的诡。
“穆明熠上哪去了？有没有告诉你们。”竹无意靠着楼梯扶手往下看，一楼空地仿佛很近仿佛很远。
万拐：“上厕所，我还问他要不要我陪着他去，他说不用。”
“老弟，你可真是贴心男友。”郑西杰听了就夸，情绪价值管够。
“还好，主要是当时闲的无聊。你要是想去厕所我也可以陪着你，我甚至可以帮你吹口哨递纸巾。”万拐热情说。
“……不用了老弟。”
郑西杰左顾右盼，觉得这个学校晚上灯泡就一闪一闪，阴森森的。他不放心：“咱们仨一块走，别走散了。说不定就有什么东西在暗地里等我们谁落单。”
“咱们换条路走，走这边楼梯容易和班主任撞上。”竹无意提醒。
话音刚落。
“我去，我看到他了，大红保温杯。”
身影一晃而过，正在慢吞吞上楼。郑西杰一眼就认出这是拿着保温杯温吞喝水的马老师。
“走走走，别踩我脚。”
“小声点，别发出大动静。”
“被发现就惨喽。”万拐嘻嘻哈哈。
他们仨扭头就往另一边的楼梯跑，路过的教室无一不是学生直勾勾盯着他们流口水。
郑西杰好奇回头，就与远远怨怒盯着他们仨的马老师对视上了。
一个眨眼，马老师闪身而来，离他们只有几米远。
“啊啊啊——加速加速！全体加速！追上来啦！这马老师腿这么短跑这么快！”
竹无意垂眸，准备好随时动手杀诡。
身为一个合格的诡，万拐不喜欢用两条腿跑。他们诡出场，不是飘的就是猛一下闪过来，再或者就是四肢着地爬的。
郑西杰急着逃跑，看到万拐吭哧吭哧在地上爬行，速度还不慢的时候，差点左腿绊右腿。
竹无意：“……”就说穆明熠找的这个对象脑子不好。
没来得及吐槽，就看到万拐灵活得简直不像个人，嗖一下装了弹簧似的爬老远。还遥遥领先。
“！！！”
生怕落在最后的郑西杰对竹无意大喊一声：“加油！”卯足了劲就是跑。
谁知竹无意直接从二楼往下跳。
万拐：？
郑西杰：！！！
“老弟！别丢下我一个人！啊啊啊别丢下我老弟！你爬慢一点！”
万拐爬起身，一回头就看见马老师那长长黑黑的指甲抓住郑西杰的胳膊。心里一紧。
“喝——呸！”
郑西杰回头对着马老师的脸就是一口老痰，成功逃脱。跑的时候还不忘拉上愣在原地的万拐，“老弟老弟，gogogo！”
“……”好恶心。
马老师发出尖叫开始边呕边擦脸，急到保温杯都扔地上。
“厕所往哪儿去来着。”着急忙慌的万拐都分不清哪是哪。
他觉得他们两个在楼梯爬上爬下，得有五六个来回。
“咦，咱们怎么还在二楼打转，我滴妈诡打墙。”看到远处阴沉着脸的马老师郑西杰整个人都不好了。
下一瞬就出现在面前，郑西杰拉着万拐心情沉重紧张。
“逃、课？”马老师一字一顿说，抬起脸七窍流血。
“没有啊。”万拐淡定，把郑西杰挡在身后。
“那是你们是迟到？”
“数学老师让我这个课代表去帮他搬作业本，我搬不动就让郑西杰和我一起。”扯谎万拐眼都不眨。
马老师冷笑：“作业本，我们学校就没有这些。”
“数学老师在你身后不信你问他。”万拐指着他的身后。
小把戏，马老师头也不回只是盯着他们。
“哇！UFo！快看！”万拐指着天。
马老师：“……”
“你身后有漂亮姐姐！”
马老师：“……”
“身后有诡！床下有人！”
马老师倒要看看这小子还能说出来多少。
这是个难得一见的聪明诡，简直和人类一样精明有智慧。
万拐装都不装，拉着郑西杰就从二楼往下跳。
“哇啊啊啊，老弟这有点高。”二楼其实并不高，但他害怕。郑西杰被往下扯的时候闭上眼睛不敢看，多看一眼就灵魂出窍。
往下坠的瞬间，郑西杰感到自己被挂住。心惊胆战微微睁开一只眼，发现是马老师的指甲抓住了他的衣服。
“想跑？真以为你们能跑掉。”马老师说话时哈喇子像水晶吊坠往下滴。
口水掉在郑西杰的衣服上，嫌弃够呛。
马老师抓着郑西杰往上扯，万拐拉着郑西杰往下坠。
“郑西杰，你口水差点滴我身上！你注意卫生。”下面的万拐抱着郑西杰的腿抱怨。
郑西杰：“不是我啊，不是我。是这个老师唾液分泌旺盛，他嘴巴一张一张还想咬我。”
“你快下来啊，口水滴滴答答像下雨一样。”万拐催促，挂着没个着落点也累。
“我想想办法。”
这么下去不是个事，郑西杰和马老师那双野兽般冒着幽光的眼对视。心一狠，朝马老师脸上又是一口痰。
“喝呸——”
“艹！”马老师果然松手，他就没见过这么恶心诡的玩家。
“啊啊啊——”郑西杰惨叫声震耳。
万拐不懂跳个二楼他怎么这么大反应，人类果然脆弱还弱小。看来以后穆明熠经过主系统把关后，他得对这个人类好点。
“怎么不疼？”郑西杰缓过神发现万拐垫在他身下，眼泪差点掉下来。
“老弟，老弟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坏，哪里疼？能不能动能不能说话？老弟你别死啊，我去杀个人抢个恢复道具救你。你撑住你等我！”
疼是疼，没受什么伤。
万拐推开郑西杰，表演一个鲤鱼打挺。甚至还在他震惊的眼神下打了套拳。
拍拍胸脯，万拐露出一口大白牙：“我好得很，没什么伤。”
“……”郑西杰反应过来后更难过。
“回光返照！”
万拐无语，在郑西杰的身后推着他往前走。
“竹无意和我们走散，熠哥在学校失踪。老弟，现在就你和我相互依靠了。”郑西杰拽着万拐的裤腰带，委屈巴巴。
万拐：“……”刚认识的时候，郑西杰不是这个样的。
学校里的路灯万拐和郑西杰每路过一盏，就会灭掉一盏。眼前一片光明，身后无尽黑暗。
郑西杰跟万拐更紧，生怕被黑暗中的诡抓走。
“老弟，世界上还是你最好最好了。熠哥竹无意他们都不乐意我靠得太近。万拐香香的强强的，还是你最靠谱。”
这一夸，给万拐夸得眉开眼笑。
“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郑西杰：“老弟，你别离我太远就行。”
眼前有个一身黑衣的高瘦人影，看不清脸在路上步伐极其缓慢。
“老弟，黑衣服的男人，会不会是熠哥。”郑西杰悄咪咪，觉得背后发冷。
万拐皱眉，觉得穆明熠应该比这人壮实一点。
“老弟，我觉得我身后有诡。凉飕飕的好可怕。”
“你看后面，我看前面。”
“那行。”郑西杰一转身就是一个女诡，吓得一脚踹上去。
郑西杰拉起万拐就朝黑衣男方向狂奔。
“诡啊诡啊！老弟我保护你，情况危急的话我会和他们战斗的！”嘴上喊着害怕，但他的大砍刀也不是吃素的。
走近黑衣男看清面孔后，万拐失望。
“你们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在上课吗？我听到尖叫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邬肆在给断手处包扎上药，这止不住血的伤口耗费了他不知道多少道具。
万拐：“是你啊，忙着呢别烦我。”
郑西杰：“是你啊，忙着呢别烦我们92副本超级大佬。”
无时无刻，郑西杰都在给万拐找面子。
“……”邬肆不明白自己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你刚从厕所方向过来，有没有看到穆明熠。我们过来找他。”万拐上挑的眼尾斜他，
目光在邬肆止不住血的伤口顿住。
不知为何邬肆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心虚：“我没有去厕所，我是从另一栋办公楼过来的。没遇到穆明熠，给不了你们信息。”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不耽误你们找人，我先去找个地方包扎伤口。权曙公会也不待见我，你们也别提我的行踪。”
万拐挑眉：“你这手腕大口子的切面可真漂亮利落，血无法止住让我想到什么，有点熟悉。”
邬肆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
“熟悉？邬肆有什么不对劲吗。”郑西杰问。
万拐告诉他：“像我送给穆明熠的那只匕首切的，不过我没有证据证明。”
“老弟说是，那肯定就一定是。”郑西杰一拍大腿，余光看到身后的女诡又想搞袭击。
他转身又是一脚，死死盯着脸色苍白神色惊慌的邬肆。
“原来就是你给熠哥找麻烦，导致熠哥迟迟不回教室。我们冒险出来找还倒霉被诡追不得不从二楼跳下来，把我万拐老弟都摔坏了。你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郑西杰说完就拿砍刀，准备动手。
发生的一切全赖邬肆身上了。
“万拐自己都说了，他没有证据。他只是觉得像都是猜测。”邬肆疲惫不想和他们打，只想讲道理。
郑西杰：“逆贼！休想乱我心智！”
“说的好！”万拐听完乐得不行。
“我说的是事实。我从另一栋办公楼过来，在那边遇到许梅发生争斗，我的伤口是许梅这死女人干的。你可别冤枉好人。我觉得你们可以等找到穆明熠确定一下。”邬肆坐在长椅上休息，嘴巴干裂流血，很想喝水。
郑西杰冷笑一声，“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毛病。
“万拐还在这里，轮得到你发号施令说杀就杀？你这种有勇无谋的人我懒得和你浪费时间。别挡着我，我要和万拐说话。”
郑西杰听邬肆说话的间隙，又一次一脚踹飞想要偷袭的诡。
“尔等鼠辈！也配和我92个副本无人能敌超级牛逼的万拐大佬说话？做梦吧你。”郑西杰说话一套一套的。
邬肆听着，觉得再说几句，郑西杰就会一甩拂尘大喊一声：“跪——”
真拿92个副本当皇帝捧。
万拐揽着郑西杰的肩膀，和他碰下拳。“我来杀邬肆，你揍诡不让他们碍事就好。我杀人的时候你别总盯着我，我压力会很大。”
“太辛苦了老弟，这种脏活累活让熠哥来干就好。”
“没事，很快的。”万拐摩拳擦掌。
这架势看得邬肆坐不住了，他疯狂用恢复道具。
“万拐，我告诉你有那么多人让我杀你，我都没有真正想要你的命。那次我还带你去东城，你半路一拳头差点打死我还把我丢在荒郊野岭，你那去东城的车费还是我付的。你就因为伤口像是你的匕首切出来的，就认定我和穆明熠发生过战斗还要杀我，太让我寒心了。”
语速极快说完，万拐不解：“你不杀我，难道不是你打不过我吗？我一拳头就能弄死你，正常人的想法都不是来杀我吧。你不要把自己的权衡利弊说成对我怎么怎么情深意重。”
道德绑架对诡可没有用，诡没有道德。
没想到万拐平日里看着脑子不好使，居然看得这么透彻。
差点死在万拐手上一回，感受过差距的邬肆，对万拐有种天然的畏惧。
万拐拿出上个副本得到的合心意黑镰刀。
邬肆吞咽口水，拿出枪对准万拐。
就在郑西杰转过身去踹开前来袭击的一个两个女诡的时候，万拐握紧镰刀稍作调整。
邬肆看到黑镰刀冷光毕现，猛然就想到这是知雨的道具。
人头落地，他都没看清万拐什么时候来到身后。
“我去！老弟你这么强！我一个回头你就把他杀了啊！老弟老弟你以后保护我，穆明熠保护你，你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