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红衣女鬼”事件后,全国范围内,性质恶劣的杀人案数量断崖式下降。
那些心思不纯的人生怕自己跟踪的女性是那只红衣女鬼假扮的,不敢再肆无忌惮地迫害女性。
以前时常挂在嘴边的、迫害女性的那些理由,也似乎失灵了。
大半夜还出门的女人能是正经人?
是她先穿裙子勾引我的,
我喝醉了……
这下倒是没觉得大半夜出门的女人不正经了,也没有男的再被穿裙子的女性勾引,更神奇的是,再也没有人“喝醉”过了。
华佗在世都要感叹这是医学奇迹,一个红衣女人就把有些男人的“不治绝症”都给治好了。
不过,与之相对的,也产生了一些问题。
比如……
“你看看,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这房子租给你之前可好好的,一点儿墙皮都没剐蹭过!”
“你在这儿住了一个月,就把我的房子弄成这样了!这让我还怎么把这房子租出去?!还想要押金,做梦!你还要给我赔钱呢!”
一个锡纸烫女人提着一盏灯,蹲在墙角指着上面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划痕,对身边的中年男人横眉冷对,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把男人淹喽。
男人磕磕巴巴,想要争论:“老、老板娘,这怎么可能呢,这不是我弄的,我这一个月都没有动过这里的家具,每天回来就只是睡觉……”
“闭嘴吧土狗!你不长眼睛吗?这么大一条划痕,不是你弄的难道是鬼弄的?!总之你给我赔钱!赔1000……不,赔2000!还有,那一千块钱押金你也别想再拿走!”
男人的脸色白了:“老板娘,您行行好,我真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儿,我身上已经没有钱了,要是再给你赔钱,我连回家的钱都没了……”
“我管你去死!反正你要是不赔钱,今天就别想走了!”
“……”
几分钟后,男人绝望地蹲在房门口。
他眼睛通红,颤抖的手里拿着如今他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给自己认识的人打电话求助。
“老哥,你借我点儿钱行不?我手里实在是没钱了……”
“……不行,房东把我的身份证和其他东西都锁在房子里了,我现在拿不到……”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电话那头传来愤怒的声音:“她那是不合法的!她凭什么扣留你的身份证件?!”
“还有,什么墙皮被划了,那就是她骗你钱呢!没听说过退房子提着灯找茬的,黑心肝的畜生!”
“老弟,不是老哥不帮你,实在是因为我手里也没钱了,就只够我回家的车费,给了你我也不去了……”
“……”
挂断电话后,男人蹲在门口,久久的沉默。
他现在特别想抽烟,可是身上连一根烟也没有了。
他现在身无分文。
他还是打算去找房东求求情,不要扣他押金,不要让他赔钱,他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然而,来到房东门前,听到里面的对话,却把他最后一丝侥幸也击碎了。
“……不给钱别想走!”
“报警?哈哈哈哈……最多就是浪费我一些时间,当时签合同的时候我就在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房子有损坏就要赔钱!至于怎么赔,赔多少,还不是我说了算吗?”
“废物!来这里一个月了,居然连两千块钱都拿不出来,还不如死了算了!”
“……”
男人的耳朵嗡嗡作响。
他头昏脑胀,突然有点看不清面前的世界了。
他无儿无女,孑然一身,大城市没人愿意雇佣他,他赚不到钱。
马上要过年了,他也只是想存点钱回老家种地去。
可是如今,连这点愿望,也要被两千块钱击碎了。
死了算了……
死了算了……
对。
死了,算了。
……
“啊啊啊啊啊啊!!!”
……
“本台消息,一月三日晚上九点三十五分,同隆巷子一房东惨死家中,凶手系某租户……”
“……目前凶手已抓获,更多案件细节静待案件审理。”
北安关掉电视,窝进沙发里。
左远坐到他身边:“怎么了?”
北安看起来兴致不高,整个人显得蔫巴巴的。
他说:“很多事情,就算有再多的‘震慑’,该发生的时候,还是会发生。”
左远安慰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已经尽力了。”
“如果震慑就能避免一切悲剧的话,人类就不是人类了。”
一人一鬼在客厅内坐了片刻,北安就站起身,对左远道:“哥,我们今天晚上就去你们家那座老宅睡觉吧?”
左远明显没想到北安的思维如此跳跃,愣了一下:“嗯?”
北安朝他弯起眼睛:“我想在那座房子里设立一座祠堂,里面只供奉你一个人,好不好?”
“我听说阳间的供奉能增加灵异的力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北安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眼睛亮亮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一定要给你设一座祠堂!很早很早之前,我就想这么做了。”
左远宠溺地摸摸他的后脑勺,好像他做什么他都无条件支持:“嗯,那我就先谢谢安安了。”
说干就干,继给左家老宅做大扫除后,北安又请专人在那座房子里设了一座祠堂。
他亲自指导设计,全程看着这项工程完工。
最后,还请人用高品质杉木做了一块牌位,放在祠堂正中,每日享受香火供奉。
这些事情全部做完,花了整整一个星期。
等工程全部完工后,左家只剩下了北安一个人,和左远一只鬼。
北安点燃三支烟,虔诚地插到香炉上。
拜完后,他期待地看向左远:“哥,你有感受到什么变化吗?”
完全没感觉到一丝变化的左远勾着嘴角,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睁眼说瞎话:
“嗯,感觉自己更强了。”
北安眨了眨眼,笑了:“你骗人。”
他的笑容渐渐淡去,上前两步将左远拥入怀中,声音闷闷的:“其实我知道,这些是骗人的。”
“我只是……不管什么东西,别人有的,让你也有。”
“给你最好的。”
左远眸光沉沉,拥紧怀中人,亲了亲青年柔软的发顶,声音发哑:
“我一直都拥有最好的宝藏,他现在就在我怀中。”
北安闷闷的笑声从左远胸口处传来:“你也是。”
你也是我此生拥有的,最好的存在。
左远把北安抱起,放到身后的供桌上,自下而上看着他,眼神危险:“那么,宝宝。”
“我现在想‘拥有’你,可以吗?”
北安的脸腾地红了。
他感受到男人越靠越近,下意识抵住他的胸口,声音低低的,怕人听到似的:
“可是,这里是你的……祠堂。”
在自己的祠堂做这种事,也……也太过了……
左远却笑起来。
半晌,他才吻了吻北安的唇,语气充满了侵虐性:“你不喜欢吗,安安?”
北安瞪大眼没说话,但脸更红了。
左远的眼神愈加危险,勾着心上人的下巴,重重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