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张泽又留了一日,确定柳河等人都上手后,就离开了庄子。
牛铁匠等人加班加点做打谷机,就连他们的徒弟们都被招了回来。
陈晨、董润安、蒋茂林三人还是属下来禀报,才后知后觉知晓通判大人又偷偷干了一件大事。
弄出了一个叫打谷机的机器,能够快速将稻谷脱粒。
三人作为知县,上任几个月忙碌不停。
东水、西平、华沂是源柔府的粮仓,除去通判大人留下的九个示典的庄子,剩下的大片农田都种着小麦。
张泽不止一次到三县查看情况,让他们想法子提高粮食的产量。
三人虽是知县,却并不通农桑之事,只能嘱咐手下人去找精通农桑的农人想法子。
农人们大多保守,见了官老爷,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
“小的整日待在田地里,除草、施肥、灌溉……”
说了和没说差不多,陈晨苦恼,事情比他想象中难办多了。
几人一直在逃避,不知道该怎么做在好,直到听闻通判大人弄出了打谷机。
三人振奋不已,迫不及待就跑到了刘家庄,亲眼看到了高效的打谷机,心里对通判大人的敬佩又多了许多。
许茂林好奇,“柳河,你说说这打谷机是怎么用的?”
柳河把方法同许茂林说了一遍,许茂林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亲自去试一试。
亲眼看到稻穗上的稻谷一粒粒脱落,许茂林眼底的笑容和震惊怎么都掩盖不住。
“柳河,这般好用的打谷机,通判大人那儿有多少台?”
柳河伸出一个手指头,“回许大人,目前只有这一台。”
“啊?怎么才一台啊,本官还想着现在就去问大人讨要几台。”
三个县都有改种稻谷的示典庄子,凭什么只有东水县得了打谷机,他们西平县、华沂县也要有。
董润安和许茂林对视一眼,顾不上其他,直奔府城。
“大人,董知县、许知县求见。”
张泽微微吃惊,“他们怎么来了?去把人请进来。”
“大人,你不能厚此薄彼,只给东水县的庄子送去了打谷机,我们华沂县也想要一台。”
“大人,西平县的庄子有两千亩,光靠庄子上的人得忙到猴年马月,还请大人通融通融,先给我们西平县一台打谷机。”
张泽哭笑不得,原来两人是为这事来找他的。
张泽笑着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二位知县先坐下,边喝茶边听本官说。”
许茂林、董润安赶紧坐下,一副乖宝宝洗耳恭听的模样。
“二位大人是从刘家庄来府城的?”
许茂林不敢隐瞒,老实道:“正是,我俩听闻刘家庄里,有一台大人送去的打谷机,据说打谷的速度特别快,就去瞧了瞧。”
就连一向严肃的董润安此时也是两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张泽。
“大人,下官不多要,就要一台刘家庄那样的打谷机就成。”
“你们别急,打谷机目前确实只有一台,就放在了刘家庄。
本官吩咐了铁匠赶制打谷机,最快再等五日第二台、第三台打谷机就能做出来了,到时候本官吩咐人送到西平、华沂的庄子上去。”
许茂林、董润安闻言微微失落,一想到还要再等五日,他们就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差这几日。”张泽宽慰两人道。
随即又问起正事,“西平、华沂的小麦长势如何?”
许茂林率先道:“与往年差不多,若接下来天气如常,产量与往年相差不多。”
董润安硬着头皮,嗫嚅道:“大人,西平县今年有几个镇子的小麦长势不如往年,怕是要减产。”
“是何原因?”
“回大人,那几个镇子靠近榆宁县,镇子上不少汉子都去了榆宁县做短工,农田疏于管理,故而,故而……”
说到后面,董润安有些说不下去。
榆宁县因着有各种漂亮的矿石,兴绣坊、各地的富商闻讯而来,榆宁县本地人因为长期吃不饱,穿不暖,不少人家要么去外地谋生,要么就到了西平县来。
结果,现在榆宁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榆宁县做一天工能挣五十文。
农人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却能算得明白做什么活更赚钱。
在田里忙碌一整年都不一定能让家里人糊口,去榆宁县做工却是实实在在的能赚到铜板。
张泽没有责备董润安,平心静气问道:“知晓这种情况后,你是怎么处理的?”
“下官,下官没有处置他们。”
然后,就没有后文了。
张泽明白了,董润安这是知晓了此事,然后就没有给出处置方法任由那几个镇子上的农人去榆宁县做工。
“董大人,发生这种事,你作为西平县的县令应该拿出恰当的解决方法。
田里干活的人不够,就应该想办法将人留住,或者提高效率。
就像打谷机一样,原本用来给稻子脱粒的工具——禾斛,效率太低了,而且人还会特别辛苦。
于是,本官就想了法子,改进了禾斛,在原来的基础上提高了禾斛的效率,这便是好的解决方法。”
董润安被说得十分愧疚,他被西平县的大小事务压的喘不过气来。
那几个镇子的事,师爷告诉了他,他没有好的处理法子,转头就丢开没有再管了。
哪曾想,这么快就被通判大人知晓了。
“此事是发生在西平县的事,由董大人你负责,董大人,你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此事,以免明年再次发生这样的事。”
“许大人,华沂县可有什么你解决不了的事?”
许茂林没想到这么快就问到自己头上,坐直了身体。
“回大人,下官刚接手华沂县不久,县内的大小事务将将胜任,暂时还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
“如此甚好,打谷机一事本官放在了心上,你们不必担心。
西平、华沂境内的事,就需要你们多费些心思,治理好两县的事务。”
随后,又说了一会儿,便将两人打发了,甚至没留两人住一晚再回去。
齐斌大着胆子道:“大人,您这次对待两位大人好严肃啊。”
“他们俩是一县之长,若不多花些心思在县里的事务上,回头头疼的就是本官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