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你在人牙子处见到的绿衣是什么模样的?”
五年前的旧事,当时的绿蕊不过才十四、五岁,当时她害怕居多,哪里会留意那么多。
绿蕊摇了摇头,“大人,妾身那时胆子小,骤然被家人卖掉,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不记得绿衣当时是什么模样了。”
张泽没有失望,看向了一旁的蔡妈妈,“除了绿蕊,红秀楼内还有没有姑娘和绿衣能说上话的?”
“没有了,绿衣平时话比较少,绿蕊算是她唯一能说上话的人了。”
绿蕊急切又带着点儿小心地问道:“大人,是不是绿衣出了什么事?”
张泽看着绿蕊的眼睛,“绿衣,人没事,但是,她牵扯进了一起命案里。
贺商人死在了庄咸客栈,贺商人死前,和绿衣待在一块儿。
本官审问她的时候,她竟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匕首要刺杀本官。
现在已经被官差押到了大牢关押着,听候发落。”
绿蕊满脸不可置信,惊骇道:“什么?!这不可能,绿衣怎么可能行刺大人——”
蔡妈妈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绿衣这个小蹄子,竟然敢行刺通判大人,要是通判大人因此迁怒他们怎么办?
“大人,这事不关红秀楼的事啊,绿衣已经赎身了,不再是红秀楼的人……”
张泽目光一扫,“蔡氏,你不必慌张,本官办案只讲究证据,不会胡乱给人定罪。”
蔡妈妈立马安分下来,“是是是,是妾身不懂事。”
“绿衣赎身前住的屋子还空着吗?红秀楼里还没有她没带走的东西?”
蔡妈妈立马答话:“还空着,绿衣的东西她都带走了。”
“带本官去瞧瞧。”
一踏进二楼一阵阵香气钻入鼻子,本就五感敏锐的张泽,只觉得头晕脑胀。
“大人,这就是原先绿衣住的屋子。”
屋子不大,一抬眼室内的物件一览无余,一张梳妆台,旁边是一张雕花床,面前是一张桌子,桌上还摆着茶盏。
布置得很整齐,没有多余的东西。
张泽让人仔细查看了一遍,没有任何线索。
又问了蔡妈妈和绿蕊几个问题,无奈再也没办法从两人嘴里问到有用的线索。
“回府衙。”
“你去把人市的虞婆子带来。”
张泽坐在太师椅上,走了半天,终于喝上了一口热茶。
事情还未解决,想要放松都不行,很快衙役就把虞婆子带到了堂前。
“你就是虞婆子?”
虞婆子常年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胆量比寻常人大些,“回大人,民妇就是虞婆子。”
“五年前端阳节前,红秀楼的妈妈蔡氏到你那儿买了两个小姑娘,一唤“绿衣”、一唤“绿蕊”,你可还有印象?”
在路上,衙役就同虞婆子简单说了通判大人唤她到府衙的原因。
虞婆子一边走,一边就在回想绿衣、绿蕊两人的事。
现在听通判大人这么问,虞婆子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没错,五年前端阳节前蔡妈妈到民妇那儿买了两个姑娘:绿衣、绿蕊。”
“绿衣家里人是犯了什么事,家里还有什么人,你可知道?”
“绿衣是几经辗转才被卖到民妇手上的,绿衣的身世,民妇是听上一任卖主说的。
他说,绿衣曾是庆州府柳家的小姐,无奈柳家主犯了事,绿衣被牵连,成了奴籍,几经辗转卖到了源柔府。”
“她家中还有什么亲人?”
虞婆子摇头,“这个,民妇不知道,也没听绿衣提起过。”
“绿衣原来叫什么?”
“柳月娥,绿衣这名儿是后面,民妇改的。”虞婆子补充道。
“你可会写字?”
虞婆子摇了摇头,“民妇不会写,大致能认得一些字。”
张泽拿来纸笔,在纸上写下“柳月娥”“绿衣的原名是这三个字吗?”
虞婆子重重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个名儿。”
“虞氏,关于柳月娥你还知道什么?”
虞婆子没有犹豫,直接道:“旁的,民妇就不知道了。”
闻言,张泽让虞婆子先回去。
“去把水荣唤来。”
“水荣,你派人即刻快马加鞭去庆州一趟仔细查一查五年前庆州柳家发生了什么事。
柳家的家主的一个女儿名唤柳月娥,也就是红秀楼的绿衣。
去查查柳家坏事后,柳家其他人都去了何处。”
庆州离源柔府足有五六百里的路程,即使快马加鞭,一来一回也需要好几日。
日落时分,绿衣这边松了口,“大人,贺商人是我杀的。”
“你为何要杀他?”
绿衣一脸恨意,咬牙切齿道:“他骗了我,说给我赎身,其实是要把我献给他的大主顾达布提·西林。”
张泽继续问:“你是怎么杀的他?贺雷托是一个成年男子,力气不小。”
“那日,他带着火气回来,我趁他不防时,拿出了藏在衣袖里的匕首,一刀结果了他。”
说到最后,绿衣的眼里满是决绝,眼神狠厉,丝毫没有悔意。
张泽挑眉,“你既杀了贺雷托,为何不趁夜逃走?”
绿衣自嘲一笑,讪笑道:“逃?我一个弱女子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源柔府城如今被大人治理得井井有条,大人觉得我一个弱女子逃得出去?”
“为何行刺本官?”
“哈哈哈哈哈,你们这些男人啊,总是自以为是,自命不凡,哈哈哈哈哈。”
绿衣仿佛癫狂了,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恐怖的画面。
张泽眼神示意一旁的衙役,衙役提起木桶,一桶冷水泼在了绿衣身上。
“你刚才说的一切本官都记下来了,真相如何,却不能任由你一个人自圆其说,你好自为之。”
“大人,阿九回来了。”
“让他去后院。”
忙碌了一天,中饭都没有时间吃,张泽饿的不行了。
无论如何,得先用点儿晚饭。
府衙的厨娘十分清楚张泽的口味,晚饭准备的菜肴都是下饭菜。
张泽一进来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招呼阿九坐下。
“阿九坐吧,咱们边吃边说。”
阿九虽有些拘谨,但没有推辞,直接坐下,给张泽倒了一杯茶水。
一边盛饭,一边说着自己打听到的贺雷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