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夫人暗想,即便她不是自己的女儿,看在与自己儿子长得相像的份上,她也想帮这位苦命的孩子一把。
只因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万一遇到这种事,也希望有好心人帮一把。
杏花一怔,随后明白,这位夫人小姐怕不是来找爹做衣箧的。
也是,就凭爹那手艺,给普通百姓做做活儿还行,怎么能入得了国公夫人的眼。
“回夫人的话,听爹娘说我是被卖的,什么亲生爹娘,杏花就当自己是从石头缝里出来的吧。”
“爹娘买我回来,就是为了他们的儿子,即便我不想,又能如何逃脱得了。”
安国公夫人听到这话,不由得心疼。
“杏花姑娘身上有什么信物吗?若是有的话,兴许我还能帮你找找家人。”
杏花摇了摇头,“没有,即便有,怕是也被他们搜罗走了。
爹娘说,在我几个月时,便被他们买回来了,是他们给我一口饭吃以至于没有被饿死。
他们说,我若走了,那便是丧良心,更何况卖身契还在他们手中。杏花认命了。”
云扶道:“杏花姐姐,他们是为了让你留下才故意这么说的,兴许你的爹娘也还在寻你。”
杏花抬眸望向云扶,会是吗?
她倒希望是。
杏花也是个聪明的,随即明白,这些夫人小姐来他们家,怕是来寻女儿的。
刚好她的年纪对上了。
她顿时有了一丝希望。
若她真的是,那该多好啊。
云扶提醒道:“杏花姐姐,你身上有什么胎记之类的吗?”
这也正是安国公夫人想问的。
杏花摇了摇头:“没有。”
安国公夫人眸中的光顿时熄灭了,若身上没有胎气,那便不是她的女儿。
“我后腰处倒是有一块疤痕,听娘说,是我小时候淘气,摔的,正好磕到了石头上。”
这让安国公夫人的眸子又亮了几分,“能给我瞧瞧吗?”
杏花一时有些难为情,“这…”
云扶劝道:“杏花姐姐,你放心,夫人没有恶意的。”
“那好吧。”
杏花见屋中都是女子,也不会坏了自己的名节,便答应了。
杏花将后背对着安国公夫人,掀起了自己的袄子。
袄子很是单薄,袄子里面,杏花却只穿了一件红肚兜。
安国公夫人一看,心中震惊,这哪是磕的,竟是烫伤的,留下了一个大疤。
但这位置,与自己女儿身上的胎记对上了。
云扶故作惊讶,“咦?杏花姐姐的养母为何要骗她呢,这明明是烫伤的疤。”
烫伤落的疤与磕破落的疤明显不一样。
安国公夫人又问了杏花的生辰,竟是她女儿丢失的那日,便更加怀疑了。
云扶提意:“夫人,不如问问那老婆子,若是她敢撒谎,就把她送到官府。”
杏花心中震惊。
安国公夫人使了个眼色,婆子立即出去,让丫鬟将王氏带了进来。
王氏笑的一脸褶子,“夫人,您看好了吗?”
“看好了。但有几个问题,还要问问大姐。”
“夫人,您说,您说。”
随后王氏瞪了一眼杏花,恼恨她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杏花吓得一缩,脸都吓白了。
这些全都被安国公夫人看在眼里,她心中明白,杏花这是被打怕了。
王氏见安国公夫人迟迟没有言语,盯着她的眼神也有些不善,她心中发毛。
安国公夫人身边的妈妈先开了口:“说!杏花是从哪里拐来的?若不交待,现在就将你送进官府。”
王氏这才知道,这些夫人小姐不是来找他们家做木工活的,而是来寻人的。
但对于这个,她很有底气,因为她有杏花的卖身契。
“妈妈说笑了,杏花可是我花了五两银钱买来的,怎么会是拐带呢,我可是有卖身契的,是她亲生父亲将她卖给我的。”
王氏说着,便进屋取出了卖身契,举着说道:“即便您是大户人家,也不能欺负人吧,即便告到官府,我也占理,大周国又不是不让买卖人口。”
大家望向卖身契,确实是杏花的卖身契,而安国公夫人看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她蹙眉,张铁生,从哪里听过呢,她翻找起自己的记忆。
云扶道:“你这卖身契上面写的是杏花,她可不叫杏花,你这卖身契是无效的,大周国的律法是有规定的,买卖人口必须过官府,走明路。”
王氏反驳道:“我们也是在官府留了档的,她就叫杏花,是被她亲爹—干工匠的张铁生亲手卖掉的。”
安国公夫人恍然大悟,对,是张铁生,那年府上请的工匠就有一人叫张铁生,因偷懒耍滑,做的活不行,砌的墙两天就塌了,她便吩咐管家将人打发走了。
没想到,因为这事,张铁生怀恨在心,竟将她的女儿给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