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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余皇城,阳阴两仪阵。

黑色的太阳挂在天空,天地间昏黄一片,周遭一片寂静,寒风自远处吹来,阴寒刺骨,阴寒之气无处不在。

食鬼老人坐在太平道教众组成尸堆之上,大口咀嚼着生魂。

魂修的灵魂醇厚而又甘甜,让它大呼过瘾,吃得津水四溅。

一具尸体猛然睁开了眼睛,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食鬼老人,开口道:

“大老爷有法旨,共破太极阵。”

食鬼老人点了点头,阴笑两声,化作一团阴森的鬼气,消散在天地间。

尸体直挺挺地栽倒,空旷的原野上,只剩下小山一样的尸堆。

太极阵门口,张归元御空而立,忽然空中阴风怒吼,黑气弥漫,食鬼老人在黑雾中现身。

“启禀主公,老奴一路杀穿艮宫生门,东方少阳青龙阵,阳阴两仪阵。”

张归元点了点头,这鬼东西虽然平时老不正经,但关键时刻很可靠。

“食鬼老人,你死了多少次?”

“回禀主公,老奴一共死了十七次。”

“阵中有强敌,你是否需要补充生魂的数量?”

食鬼老人嘻嘻一笑,有些自负地说道:“主公,我腹中有生魂十万,这世间还没人能杀我十万次。”

张归元挺直胸膛,大踏步走进太极阵,食鬼老人和怨灵千命紧随其后。

太极阵在扶余皇宫之中,没有任何多余的变化,此刻夜已经深了,皇宫内灯光昏暗,看起来像是一座坟墓。

穿过大殿,再走曲廊,进入御花园中,一路上数百名太平道信众挥舞武器,满脸戒备地望着张归元。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双眉斜飞人鬓,目光奕奕有神,手握药囊,正在给草木看病。

在他的身后有两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一人身材瘦削,骨瘦如柴,面黄肌瘦,身如病鬼,一人身材高大,须发如戟,豹头环眼,两人举手投足间散发的灵压给张归元带来极大的压迫感。

一名元婴修士,两名金丹修士,带素王还真看得起自己。

张归元目光乱转,看到胖哥王茂被绑在御花园的假山石上,正在拼命摇头。

他大踏步走向胖哥,守卫的太平道教众纷纷抽出武器,在他眼前乱晃。

张归元面不改色,视太平道教众于无物,来到假山石旁,替王茂解开了绳子。

一股灵气游走全身,将他全身的穴道解开,张归元从空间戒指里取出裂空飞梭,示意胖哥用裂空飞梭逃生。

王茂被感动得泪流满面,他自觉有愧,一双大手握住张归元的手,内疚得说不出话来。

“胖哥,你不必内疚,他们想要诱杀我,即使你不被抓,他们也会抓我的亲人。”

“一会儿这里的战斗会极其惨烈,你快走,免遭池鱼之殃。”

王茂长叹一声,悲声道:“我就应该死于黄巾之乱的烽火中,如今成为了累赘,让你自赴险地。”

张归元取出手绢,将胖哥的眼泪擦去,平静地说:

“当北海被扶余国全面封锁时,兄长亲赴长白山,顶着掉头的罪,为我收集药材,偷偷送到北海。”

“当北海被妖魔大军围城时,兄长组织商队,穿过危险无比的大鲜卑山,将物资送到北海。”

“当我在御魂宗孤单无助时,是兄长护我周全,我永远无法忘记,我们和同门打架时,兄长用身体将我护住,自己被打得奄奄一息。”

“兄长如大树,愚弟如清风,若不救兄长,弟虽有千里江山,何足为贵。”

“胖哥,你速回北海,等兄弟我杀透重围,回到北海,为兄长接风洗尘。”

胖哥连连点头,在张归元的搀扶下登上裂空飞梭。

老者身后那名须发如戟,豹头环眼的中年人眼睛竖起,想要出手阻止胖哥王茂离开。

老者连连摆手,轻声道:“算了,让王茂走吧,他本领低微,手段浅薄,无关大局。但他毕竟是我们御魂宗的传人,我们御魂宗的弟子,已经死得够多了。”

“张归元身为北海的君主,却甘愿以身犯险,此乃义也,我们就成全他吧。”

中年人点了点头,退回老者身后。

空间裂开了一道缝隙,裂空飞梭载着胖哥,跨越空间的禁锢,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归元长舒一口气,只觉得胸中的一块大石头移开了,眺望胖哥离开的方向,心中的担忧逐渐消散。

老者手持药囊,笑吟吟地站在百花丛中,轻声道:“张师侄,咱们喝一杯吧,交手不忙于一时。”

张归元点了点头,和他走入一重院落之中,炉火熊熊,香炉暖暖,有仆人送来一桌极丰盛的酒宴。

张归元怡然不惧,大咧咧坐在客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老者替他斟酒递过去,张归元仰首一饮而尽。

两个人一言不发,老者只顾默默斟酒,张归元来者不拒,片刻之后,已经喝了一坛酒。

“张师侄,你可知我们是谁?为何要摆下万鬼噬仙阵对付你?”

“怎么不知,我也是御魂宗弟子。”

“你是御魂宗长老,司法殿殿主,元婴修士祖士冲,我在宗门大殿时见过你一面。”

“你左边那位病如恶鬼之人乃是司仓殿殿主,金丹修士韩景渊。”

“你右边那位虬髯者乃是司牧殿殿主,金丹修士王屹,我还在他手中接过育兽模范的玉牌。”

三人的目光渐暖,但张归元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目露凶光,暴跳如雷。

“那是你们三人曾经的身份,现在的身份嘛,是黄巾贼。”

王屹性格暴躁,闻言勃然大怒,目中喷火,想要将张归元生吞活剥。

祖士冲摆手拦住他,目光一转,又给张归元斟了一杯,笑道:

“看来师侄对我们太平道有很深的误解,我们太平道救世救民,拯救万民于水火,绝非贼寇。”

张归元嗤笑道:“如果你们真心救世救民,想要拯救万民于水火,还会因为我称呼你们为黄巾贼而暴怒吗?”

“在幽州,我亲眼所见你们的暴行,烧杀淫掠,无恶不作。”

“你们所作所为,难道不能称之为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