诙笑尾巴捆死楼梯,往前一扑,咬住坏妹妹的手,把它再次放在了平台上。
小纸片哪怕没心脏都快被吓出一个心脏来了,吓到晕厥,回到了别西卜的口袋里。
这下,别西卜终于撑起身体,爬了上来,但才在平台上躺了两秒,就抱着诙笑接着飞奔。
两层,三层……我们跑得很快。
“嘭!”但两支铁拳冲出,轰断了更上方的消防楼梯,脚下的台阶也开始倾斜,支撑点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仰望,距离最高处,只有十层距离了。狂风抽打着他们的身体,剥夺他们的体温与呼出的雾气。
“最后冲刺。”别西卜算准位置,一拳黑焰干碎玻璃,拎出一只灭火器来,摇晃,同时纺织黑袍,“抓紧我,诙笑!”
“嗯!”
但在起飞之前,坏妹妹把代为保管的泡面桶从黑袍里拿了出来,扣在小脑袋上。
“这样你看起来酷一点。”别西卜捏捏它的脸。
“嘿嘿……”诙笑眯眯笑,舔了口他流血的手臂。
鸦羽袍织好了。
“嘭!”一发铁拳迎面而来。
“噗嘶嘶!”但比蒸汽更快的是灭火器!他们飞起来了,在墙外飞奔,被风吹得走不了直路,弯弯绕绕,拖出的烟雾画出一条长蛇。
“休想。”“乒!”
一旁,坏女人抛出钢筋打穿玻璃,又甩出钩索,缠住了别西卜的腿,强行把他拽了进来,砸在地上,挥动钢筋,但还没来得及扔出就被喷了一脸粉。
别西卜接着贴地飞,鸦羽袍几乎是在扫地,左右快翻躲过钢筋,穿过一层楼,铺了一大片雪,直到灭火器没气才将它甩出,砸碎玻璃,扒住窗的边缘翻出,一根钢筋擦着腹部飞过。
到了窗外,攀爬水管,再高速起飞。
“噗嘶嘶!”但大骑士很快就喷着火与蒸汽追了上来,射出铁拳。
这次,再无阻挡!
“嘭!”别西卜中了重拳,被压到了墙上,身躯压碎了玻璃,喷出一口鲜血,又艰难扒住窗台外侧。最后一件鸦羽袍坏了。
“呜哇!”诙笑急得直掉眼泪,扒在他的身后,不知所措。
铁拳还没飞回大骑士手中,另一只就再次锁定。
“嗖——”发射!
“轰隆!”但雷霆远快于火箭铁拳,把它砸回了大骑士身上,冲着大骑士撕咬爆破,最后引发冲天爆破,如同一柄〔大罪〕做的锤子,硬生生把大骑士这颗钉子砸进了大楼里。
崩塌的冲击波传递而来,别西卜感觉手愈发打滑,已经快抓不住了。
脚下是万丈深渊,而距离最高层外的露台,还有三层楼的距离。
下方,烟尘滚滚,依然能听见火焰与蒸汽在嘶吼。
“诙笑……”别西卜嘴角的鲜血拉成丝,垂下,在风中摇摆,“我不行了……”
说完,他就呕血了,眼前都开始昏花发黑了,看不清任何事物,除了诙笑亮闪闪的眼睛。
“妹妹……”诙笑抽着鼻涕。它也没有办法了,分身术已经用完了,现在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别西卜腾出一只手,另一只手立刻传来痛不欲生的撕裂感。
但他还是抱住了诙笑,举起。
“去和这里的……大老板,说,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想……来这里睡一觉——”
“砰!”钢筋砸来,把别西卜的着力点给打崩了。
“呃啊……”别西卜往下掉落,想抓住什么,但是手却被撞骨折了,剧痛在寒冷中成倍扎来。
“妹妹!”
后方,坏女人正极速逼近,靠着钩索在大楼外百米冲刺,十米,五米,手里捏着钢筋,要一枪穿心。
“诙笑!”别西卜干脆不挣扎了,双腿踩着墙壁,往外侧飞跃,双手又举起诙笑,竭尽全力,甩出小家伙,“我相信你!”
“妹妹!”黑色的西瓜往上飞去,却在往下望,尾巴疯狂甩动着。
但它无能为力。
“噗滋。”钢筋很轻松,就扎穿了别西卜的胸腔,后进,前出。
但当真正恐怖的剧痛袭来时,他却没有一丝恐慌,反而显得很释然——
“爆……”“嗯?”
“嘭!”黑焰爆炸!
疾风扑面,他们消失在了烟尘之中。
诙笑眼里涌动着泪水,如同两汪池塘,尾巴越转越快。
“妹妹……”它的眼泪滴下,落入无尽黑暗,再也回不来。
诙笑想要大哭,但在那之前,它必须完成它的使命!
“为了大家的说……”诙笑挤出眼泪,带着愤慨和决意,抬头,徐徐升起,终于到了露台上。
这里有很多花盆,里面的花草都枯萎了,土却还是湿的。
边上有一盏灯泡,正亮着向日葵色的光芒。大概是因为这里太高,封闭性又太好吧,这份光芒没有被任何人发觉。
“啪嗒!”纯白的告示牌突然落到身前,上面还有飞灰,看来是被爆炸炸上来的。
通往室内的门没锁,但窗帘却拉得死死的。
里面同样没有光。保险起见,诙笑拿起了告示牌,“吱呀呀”推开了门,掀开窗帘,然后跳了进去。
“请你住手的说!”诙笑闭眼大叫着,尾巴挥舞着告示牌宣泄着自己的怒火。
这层楼堆的东西很多,边上有许多白花花的显示屏,诙笑一样都看不懂。它的身下有一条红毯,通向最黑暗的地方,告示牌只能照出一个轮廓。
那是一张王座,漆黑的王座。那个男人就开腿坐在王座上,双手搭在大腿内侧,身体前倾。
他沉默,无动于衷。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们不是坏人,有什么事都可以商量的说!”诙笑接着喊着,又没得到答复,怒火也算真的被点燃了,睁眼抬头,怒目大吼,“不要再——”
但话至一半,它就定住了,应激的尾巴一点点软了下来,坚毅的目光立刻变得踟蹰起来,僵硬了很久,再次泛起泪光。
“老祖宗……的说?”
那个男人微微低头。
“朕问,你答。”声音苍老,沙哑,却依然没失去那份庄严,“你从何而来?”
“我……我是妈妈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小宝宝的说!”
并非分裂……
“她是人类?”
“嗯嗯!妈妈是个很漂亮,很有耐心,很善良的大好人的说!”诙笑一想起妈咪,就把慌张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脸上又洋溢起了笑。
“现在在何处?”
“妈咪……已经不会再感受到痛苦了的说。”傻孩子两眼泪光闪闪。
“既然如此,你已无依无靠,如飘零的落叶,为何还能如此……执着?”
“因为我希望代替妈咪去做她没办法完成的心愿的说。”诙笑的笑容很天真,也很真诚,“我要让妈妈看着我冒险,看各种漂亮的风景,看各种好玩的游戏,看着我长大,认识越来越多的朋友和家人的说!”
陛下沉默了。也许,交流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太过于吃力了。
“所以,老祖宗,我恳请你,放过我的伙伴们的说。”诙笑往前跳了一步,“我不想让妈妈珍视的一切,在这里结束的说!”
“倘若我拒绝。”
“那就决斗的说!”诙笑伸出尾巴和告示牌,一如当年那个拿着和灯泡一样脆弱的骑枪,妄想击败一个堪比魔王之存在的自大骑士,“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是我会拼尽全力的说!我永远不会放弃的说!”
陛下再望了它一眼,动了下手臂,传来了锁链的碰撞声。
“哈哈……就这样吧。”他轻轻打了个响指,长叹一口气,“毕竟,有些东西放久了,是会生锈的。”
话音刚落,一声“嗖嗖”拖着明亮的尾巴,升向高空,化作一个亮点。
“嘭啪!”是烟花!金灿灿的,太阳形状的烟花!超亮,超壮观,超闪耀!
紧接着,整座钢铁厂,一百余处,皆升起的冲天的烟花。
“嗖——啪!”
漆黑的天空上,五光十色,开满了绚烂迷人的花海,噼里啪啦一片,争奇斗艳,各有各的开法,各有各的光彩。
“哇啊……”诙笑转头,掀开窗帘,在漫天光彩下蹦跶,“是烟花的说……我们过关了的说!呜哇哇哇!”
这是属于通关者的烟花,也代表了这场闹剧的落幕。
纷繁的光彩照在漆黑的锁链上,倒映着奇丽的光辉。
“哼……”陛下望着久违的色彩,不禁抬起了嘴角,手指有规律地敲着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