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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夹帮忙拧开了油箱盖,科尔则上车解锁油箱阀门。

“要我们给你喷出来吗?”科尔摇下车窗,手探了出来,在外面敲打车身,砸得自己拳头生疼,但还是要装装酷。

“不用。”别西卜则撑起借来的阿罗娜小姐的伞,伞杆靠在肩膀上,另一只手捂住胸口,闭目,深呼吸。

他在感受自己的心跳。

现在约书娅不在,不能帮他分担精神压力,必须靠自己。

“嘭……嘭……”我的心跳有这么沉重吗?

他轻轻拍打了几下,让它安分下来,随后抓住胸口,闭上了眼。

“想不想出来玩一下?”

想!

心脏一阵绞痛。花枝刺穿心脏,根茎缠着延伸出去的血管,牢牢固定住,不断生长,以其为支点顶托,从胸口中徐徐生出。

有点痛,但是还可以接受。没有伤口,它只是想出来透口气,实在太闷了里面。

别西卜掐住了它周围皮肤,让痛觉舒缓痛觉,喘息了几口气,望见了熊熊大火,咬牙撑住这口气,伸手向装甲车。

“你们也给我出来……”

下一秒,装甲车里喷出滚滚石油,地上流出一大摊,更多的都是直接射出,再飞出,根本不受重力的样子,在空中翻腾。

“我咧个拉普拉斯……”哨夹一点点抬头,跟随着石油大军前头的方位。

“这……这么快就把油抽干了?”科尔望着直接往零刻度线转的油表盘指针。

大量石油涌向空中,缩成一个巨大椭球,不断流淌,顺着表面淌下,眼看到了最低点有滴落,就又钻进中间的狭缝上涌,以此循环。

“你需要有一个身体……”

喃喃之中,手再一握,犹如隔空捏卡车大的橡皮泥,一下就搓出了一个大致的身体。

“还要有四肢和脑袋……”

手稍微捏几下,竟捏成了只肥肥胖胖的海星。

“抱歉我不擅长这个……但你应该懂我意思。”

别西卜松手了,再挥了两下,如一位乐队指挥,随后号令。

“展翅。”

阴风四起,阴影投下,寒意将每个人包裹。

涌动的海星石油生出了翅膀,爪子,脑袋和尖嘴巴,最后发出一声沙哑刺耳的尖啸。

“嘎啊啊啊啊——”

不过没持续几秒,悲惨的叫声就被咕噜噜冒泡声取代了。

眼前,是超大的乌鸦,和之前那只面包大乌鸦差不多,但是石油一直在流动。

大尉肃然起敬,扶正了帽子,背着双手仰视着,但看清是只大乌鸦后,又松了一口气。

“我咧个拉普拉斯……”科尔和哨夹都被惊得说不出来话了,“石油还能这么用吗?”

巨大化鸦鸦嗅了嗅自己的身躯,臭烘烘的,张着嘴想抱怨,但又说不出来话。

而且太阳也太烫了吧!虽然是冬天,但背上如同在煎牛排,冒着黑烟。

它投下了巨大的阴影,提供了一大片阴凉。

“好了,所有人,尽快。”大尉提高音量催促着。

“呵,来劲儿了!”

科尔和别西卜就着火堆开火开炮,火灭起来果然快了很多。

与此同时,哨夹也连拖带拽把阿罗娜扯过来了。

“我要……睡觉……呼噜噜……”她只顾着吹鼻涕泡,晃来晃去,怎么扶都扶不正。

大尉在她耳边耳语了一句。

她皱了皱眉,睁开眼,朝正同火焰决斗的别西卜看了一眼,打了个哈欠,从腰间的小缝纫包里抽出一只半黑半白的剪刀,套在指尖飞转,再握住,转眼就变成一把一米多长的大剪刀,开合轻快,“乒乓”有力。

“那就难得动一动吧……唉……”她依旧眯着眼,眼角挂着困倦的眼泪,走近火堆,挥舞大剪刀,时而劈砍,时而飞转,将火焰一一剿灭。

“大尉。”深蓝回来了,向她请示。

“你也帮忙。直接用砍的。”

“明白。”她抽出刺剑,纵身跳入火场中,从上方压制住逃窜的火焰。

“我们也来帮忙的说!”信徒们拎着大桶小桶的沙过来帮忙。

在众人的一起努力下,火焰很快就被消灭了。

不出意料,阿罗娜看着快结束了,剪刀一收,倒头就睡,哨夹怎么拖都拖不起来。

超大石油乌鸦嗷嗷叫了几声,也解体了,自动钻进了油箱里,甚至还会拉成长条慢慢进入,防止堵塞。

“好耶!”信徒们拍掌相庆。

虽然表面的柴火烧毁了很多,但毕竟是大冬天,火蔓延没那么快,压在里面的柴火都还保存完好。

而且还有木炭可以重复利用。

“油量消耗3%。”科尔上车瞄了眼油表,又拍拍大尉的肩,“并不影响我们的行程呢。”

太阳底下,〔仇恨〕的石油会自然挥发,也算常识。

他挤眉弄眼,恳请她老人家不要太为难人家小朋友。

她没有回应。

别西卜收起了骑枪,抱着书,用黑袍的一角裹着受伤的手背,小跑过去,抓起一把烧焦木柴化作的灰,闻了闻,扭头向她。

“这些灰可以榨油。”

毕竟刚刚〔仇恨〕打过一轮了,它们难免沾上了罪孽。

哨夹用罪孽雷达简单看了一眼,补充说,这些灰大概能补回1%的石油。

残渣也可以用来做活性炭,车上刚好可以放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那就不用再赔偿了。”大尉点头,“剩下的就当这场盛大演出的观影费了。”

“感谢您。”别西卜鞠躬致谢。

另一头,科尔则走到了阿罗娜身边,蹲下戳她。

“姑奶奶快起来,地上脏。”

可她完全不睬他。

“姑奶奶哎哟我滴亲奶奶,快起来吧,地上冷呐……”

她挤弄了下眉毛,抖抖肩膀。

“那你抬我嘛……呼噜噜……”

“好嘞,大少奶奶。”科尔抓着她的双腿,把她背了起来,往上抖了抖。

但她完全不抱住他的脖子,只是顺势贴在背上,弄得科尔必须狠狠前倾,又走得很慢,生怕一个不注意把她磕了绊了。

小弥撒要去帮忙。哨夹连忙拉住,凑近他的耳朵说:“这属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们目送着科尔把她放上副驾驶,拍身上的土和灰,又拿湿巾擦脸,盖上毯子后滴滴摁着空调,给她调温度,再把小面包包装撕开,放在她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好奇怪。”

“阿罗娜给人家朋友费啦。而且科尔在伺候她这点上无人能敌。”

他知道她每天早饭要喝多少牛奶,精确到1毫升,用量筒滴的的那种,不用问就知道她每晚想吃什么,是自热饭还是燕麦棒,甚至知道她洗澡什么水温最合适。

她洗完澡只穿内衣,剩下的全让他帮忙穿,完全没有戒备——谁会防备自己的干儿子呢?

可还没等大家松一口气,一大波麻烦接踵而来!

“不好啦!”一群信徒涌了过来,抓着小弥撒的手臂,“烧烤架那边来了个很恐怖的家伙,要把我们的肉肉吃光光的说!”

“夭寿啦!”又一群黑袍涌了过来,在他身边围了一圈,齐声叫着,“刚刚扛柴火的家人们吸入了浓烟,都晕倒了的说!请快快找医生的说!”

“还有送柴火!”

阴风渐起,吹起炭灰。

“不好啦!”哨夹抓着外围信徒的肩膀,往上一跳一跳,往里叫着,“风力貌似要加大了,必须尽快把黑灰都收集起来,不然全部都会被吹跑的说!”

“完蛋啦!”又有几个信徒涌了过来,把蹦蹦跳跳的哨夹压了下去,“诙笑大人废寝忘食练习唱歌,刚刚累晕过去了,怎么都叫不醒,快去看看的说!”

这里三层外三层,全指望着小弥撒的命令呢。

“我明白大家很急,但是……”别西卜望向自己还没止住血的手背,要是忙来忙去,失血过多肯定会让妹妹担心的,便把目光投向大尉。

“我的队员任你差遣。”她转了圈手,娓娓伸向装甲车,又补充道,“不用担心费用,就当历练他们。他们实在是缺乏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