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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饭啦~”主教端着一盘饼干进来。

弥撒小姐转过头来,虽说没在笑吧,表情也还算轻松释然,眼眶红红的。但见是他,她的脸又沉了下来。

她腿上摆着布料,手上拿着针线,身边的盆子里已经摆了好几件叠好的成衣。

“怎么,不欢迎我?”主教苦涩地笑了,放下滚烫的盘子,手在黑袍上来回抹。

“欢——迎——”她嫌弃地眯起了眼,拉长了声音回道,说罢就撇嘴转过头去。

好不容易拼出来的表情,却被这么个恶俗的大叔先看到,还真是……令人作呕。

和温文儒雅的林先生比起来,这个猥琐大叔根本没眼看,恐怕日后只能通过暴力手段才能结婚生子。

“唉,口是心非的小女人哟——”

吱吱呀呀慢吞吞往回爬的门还未关牢就被再次推开了。

“中午好,弥撒小姐。”林先生撑住了门,探进来半个身子,充当脑袋的垃圾桶左右晃了晃,“您好一些了吗?”

“中午好,巴格林先生。”弥撒回眸,投去和蔼的目光,微微点头,“我没事了。”

高兴是肯定高兴不起来的,但把撕心裂肺的悲伤倾泻而出之后,她看起来确实好一些了,起码不像早晨来时那样困倦,疲惫,茫然。

“啊呀,都说了您”

林先生一个闪身进来,还拎着一大瓶可乐,在开水里过了一遍的,滚烫滚烫,瓶身都鼓起来了。

“我带了这个哦,一起喝吧~”

“duang!”大瓶放在桌上,犹如一枚小火箭,准备升空。

“这是什么?”弥撒歪头问道,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揽了揽长发。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种奢侈品,只有进城当天和小小的婚礼上喝了两瓶小卖部买的橙汁。

“这是可乐,一种饮料。”林先生客客气气拿了一袋纸杯,先给她摆好,再给主教摆,最后才是自己,还倒了开水烫了烫杯子。

这就是纸杯吗?好轻啊……薇薇安好奇地捏了捏,为它的厚度感到惊讶。最神奇的是,它明明是纸做的,但居然不漏水!

“额……热的说?”主教摸了一下可乐瓶,疑惑地看来看去,“哪有可乐要烧开了喝的?”

“大冬天的,给弥撒小姐弄感冒了怎么办呢?”林先生帮她把装衣服的盆子收好,放到一边去,又翻起了衣兜,寻起了吃饼干用的调料,“嘿……我记得我拿了两包番茄酱来着?”

弥撒凝视着这只纸杯,思绪徜徉了很久,又突然反应过来,来回摆手:“不不不,林先生,我不喝饮料的,调料包您自己留着就好……”

“您别客气,都是卖不出去的货,还不如咱们自个儿分了。”林先生摸索好一会儿,终于拿出两小包皱巴巴的番茄酱,迫不及待地撕开,浇在饼干上,“而且啊,我还有一件衣服想请您缝呢!”

主教很尴尬,被挤到了一旁,椅子都还没搬过来,叹了口气,又走去提椅子。

“那我自然接受啦……我来帮忙。”弥撒站了起来,抓住温热的可乐瓶,正要拧开。

“哦真是麻烦——等下,这个不是这样开的——”

但来不及了。可乐喷泉!棕黄色泡泡的千军万马全军出击,冲开了刚松开的瓶盖,踏着彼此的臂膀直上云霄,最后“噗”一下爆发。

眼看冷艳的弥撒就要被弄湿,林先生义无反顾夺过可乐瓶,背对她,一把按住瓶口。

它如同一条吃了一百根羊肉串之后疯狂呕吐的藏獒,飙出汹涌的水流,怎么按也按不住,最后脱手,在半空中来了一个后空翻,用可乐在屋子里画了一条高速路,落地后又开始托马斯回旋,直到吐光,才意犹未尽地停转。

弥撒手上还浮着几小撮泡泡,袖口也沾湿,但更倒霉的是湿了一大半的林先生,从头到脚都挂着泡泡,“嘶啦啦”响着。

“对,对不起……”弥撒连忙抓起手帕,给他擦起脖子和衣服,连声道歉。

“不……嘶——你也是好心,而且是我没说这玩意儿会喷射,是吧?哈哈~”林先生举起了双手,袖子上还滴着水,垃圾桶上还有两只泡泡画的眼睛,泪汪汪的。

“不,是我没事找事,浪费了您的东西……”她拧了拧湿手帕,发现擦不干,又拿了毛巾来,双管齐下,一边擦袖子,一边擦胸口。

“这不是还剩一点嘛,一人半杯还是可以的。”林先生耸耸肩,然后向主教投去一个得意的目光——这完全可以透过垃圾桶感受到。

“擦不干,我还是给您洗一下吧。”弥撒拉住他的衣襟,帮他脱下。

“不不,这怎么好意思……”说是这么说着,但半推半就他还是把厚实的毛绒大袍子脱下来了,然后又穿上她刚缝好的黑袍。

身后那堆尾巴开了隐身,看不见,所以没引起她的疑心。

弄完后,两人分坐两边,不合时宜的怪大叔搬了椅子,坐在中间,悻悻地。

“来,小姐尝尝!”一杯送到她的面前。

“既然是您的饮料,自然应该您先喝,”她把它推了回去,歪头,目光透出些许平和中的异样,“更何况,我刚刚还闯了祸。”

林先生迟疑了一秒,又笑着连连点头,一饮而尽,亮出杯子给她看,又给她另取一杯倒上。

“谢谢。”喝了一口,弥撒就咳了起来,摇晃着头,轻声说,“好辣好酸……”

碳酸饮料对她而言就是辣椒酱和醋的诡异混合物,还会冒泡,看起来就恐怖,让人怀疑它的安全性。

“除了是温的,其他都挺好的多。”主教喝了,但显然没人在意。

“好吧,那就一起吃饼干吧~”

午饭时间一闪而过。林先生和弥撒偶尔会聊几句,但更专心吃饭。弥撒总挑没番茄酱的拿,林先生又开始帮她翻没有番茄酱的,到头来,带酱料的全被主教吃了。

酸溜溜的,八成是快过期了。

之后,林先生和弥撒一个记账,一个缝纫,边聊边干活,聊了一个下午。主教插不上话,插了一句就冷场了,便找了个搬柴火的借口出去了。

下一次见面,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开饭咯。”他端着盘子进来,却发现林先生已经准备好了。

桌上摊着一块花格子野餐布,浅绿和纯白交错纵横,上面呈着两只篮子,摆着香喷喷的奶油面包,香蕉和苹果,午餐肉罐头,一些豆子。

座位两边,各摆着一只盘子,盘中盘曲着叙拉古面,浇着秘制酱料。

没有火堆很暗,炭在闷烧。桌子最中央摆着一只烛台,燃着两支白蜡烛。

“这还是太过奢侈了……”弥撒站在座位边,手捂着胸口,怎么也不肯坐在铺着鹅毛垫子的座位上。

“哎哟,都跟您说了,这都是我个人一厢情愿,不用付钱的!”林先生站在她背后,摁着她的肩膀,一次次往下压,膝盖抵着她的后腿弯,往椅子上挤,“好久没人愿意陪我聊一个下午了,都嫌我啰嗦。有那么美丽的一位小姐陪我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没错,和坦什特聊了半个小时他就破防了,明明还有机会再羞辱他一通的。

“可是……”弥撒躲不开,只好坐下,但很紧张,双手抓着椅子,不敢抓桌子上的叉子。而且氛围也不太对……为什么会有蜡烛?

“食物本就是用来吃的嘛。”林先生把叉子塞给了她,又手把手教她怎么搅拌意面,“我是真的很想和您共进烛光晚餐……当然,您要是不乐意,我也不逼您,也无权索取任何东西,只是独自消受这些——”

“不了……您坐吧。”弥撒叹息着,挪近了座位,望着满桌美味,不知所措。

“您要是有哪里不舒服,有什么吃不惯,记得跟我说啊~”林先生拍拍她的肩,笑了,快步闪向自己的位置,又扭头向门边,带着那抹笑意,“呀,主教大人,您有什么事儿吗?”

哈……答错了,今晚我就惨了……

“来问问你们柴火够不够的说。”主教转身,藏起盘子。

“够的够的,主教大人真是热心!”他连连点头。

“林先生客气了,祝你们用餐愉快的说。”主教听话地带上了门,然后低头望向自己这盘卑劣低贱的饼干,遗憾地摇头,在寒风中凌乱。

但总不能苦了自己不是?他找了块风小一点的地儿,席地而坐,吃起了滚烫的饼干。

他本来并不想听这里面的动静,但听了一会儿,就上瘾了……

“小姐,您能喝酒吗?”“我不喝酒的……”

“啊呀,但这瓶我开都开了,不喝掉是不是有点浪费了……”“那,那我喝一点吧——拜托不要这么多。”

碰杯,饮酒,还有她的喘息。

“您怎么只吃面包呀?是其他的不对胃口吗?”“这么奢侈的东西还是您自己吃吧,我能吃面包就已经很满意了……”

“唉,这样不就显得我故意拿了一大堆好吃的在您面前炫耀了吗?我实在过意不去啊……也许日后我良心还会谴责——”“那怎么行?”

刀叉和盘子的碰撞声。听起来林先生一直在往她的盘子里夹东西。

她一直说“吃不下”来推脱,但见他沮丧起来,遗憾地摸着脑袋,又主动叉起了刚刚他想送来的食物。

其实,她很饿,昨天只吃了一个馒头,还要和别西卜一起劈柴过冬,今天早上来都差点晕倒在路边了。

“可不可以留一点……”“唔?您要带回家吗?家里还有人吗?如果有的话,那我可不能袖手——”

“不,不是。我是说……给主教大人……”只能被迫改口了,声音也弱了下去。

嚯,还能提到我?我真的感动到哭了呢,薇薇安小姐。

“哈哈,我给他单独准备了吃的,你就不用担心啦~”

为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哦,说起来,我还准备了牛排——煎好啦!”滋啦啦的冒油声。他早就把它放在火堆上,枕着石板烤了。

“这就不必了……我真的……”

“但我也吃不下了,倒了也浪费吧?”

“那就……最后一次。”

刀叉切割声。吃完后,她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但随即又一惊。

“您怎么又开一瓶?我们不是吃好了吗?”“但蜡烛还没灭呀,我们还可以聊很久呢,又为什么不边喝边聊呢?”

闲聊,碰杯。聊天的内容依然很正经,他们也有说有笑。但随着天色变晚,弥撒的心越来越焦躁,不安地环顾四周,几次想起身,但眼一闭,装作拿手帕擦嘴,又坐了回去。

要是不喝,林先生就会尴尬,讲的速度也越来越慢。要是喝多了……她酒量怎么可能会大啊,现在脑袋已经晕乎乎的了,身体摇摇晃晃,神情恍恍惚惚。

“弥撒小姐?弥撒小姐?要不要休息一下?”林先生起身,飞速闪到她的身边,扶住她的肩膀。

“嗯……”“那就在这儿睡吧,我已经把毯子——”

忽然,她迷离的眼看见了燃尽的火芯,立刻推开椅子起身,掐了把大腿,拿起自己的小布包,挪开先生的手,到了门边。

她方才困倦之中带有一丝安逸的眼神立刻被一股决意取代,气场也马上变了。

“感谢您的款待。”她深深鞠了一躬,打开了门,迎向寒风,“但天色不早了,容我告辞。”

走出门外,被她的突然转变吓到的林先生慌忙追了上来,再次撞开门,快步追上她。

“抱歉,小姐,我没注意时间,是我太没礼貌了。”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弥撒侧过头来,放缓了脚步。

黑袍与长发一起飘起,那双比冬夜更凄冷的眼,扎了过来,侧颜美到了没边,能得到一个回眸就已经是至福了……她真的美到无与伦比。

他活了两百多年,但这样的女人他第一次见。

“那……那您把这些拿着吧。”他连忙趁机赶上,把三包暖宝宝塞进她的兜里,“都是我太专注于烛光晚餐,耽误您到这么晚,路上肯定得受冻……这些就当补偿吧。”

弥撒本不想要,但想起家里的两个孩子冻得发抖的样子,把两包还了回去,留下一包。

“你是个好人。”说罢,她再次鞠躬,消失在了冬夜之中。

林先生目送她渐渐离去,捶胸顿足,抓了抓脑袋,回到了屋里。

好吧,起码好感度还是上去了的……可是真的是只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秒,她就睡着了!

然后今晚就可以直接结束了,趁她醉醺醺胡言乱语的时候,加点暗示,就可以直接夺身了……

“安眠药还是加少了……”他愤然咬牙。

“吱呀呀。”门开了。

“外面还是太冷了吧?快进来——怎么是你?”林先生刚兴奋紧张地转身,扑向门边,抓起的手却并不是弥撒小姐那洁白的手……

“看来没成呢。”主教歪头,耸肩,走了进来,关上了门。

“啊……没事,我今天只是陪她玩玩儿。”林小姐扯下了垃圾桶,换回了原本的声线,粗暴地扒下了主教的头套,然后“咔哒”一声,再次给她的脖子上了锁。

“等下……”卡塔琳娜低头,看见了圆环和锁链,慌了,立刻跪了下来,抬头摇头,流泪哀求,“今天我很听话啊……为什么……”

“因为我不开心。”林小姐坐到床边,扯动链条,拉来她的小狗,冷漠地俯视着,“所以我要拿你泄愤,有意见?”

说罢,她解除了尾巴的隐身。

一道()形黑影投在卡塔琳娜脸上。她的双目不再有神,眼角挂着泪。

“你不会以为,自己逃得掉吧?”

“不要……不要,不要啊!求求您,放过我——”

“偷听偷得很爽对不对?告诉我对不对!是这只耳朵在偷听吗?是吗!”

“求求您——呜哇啊啊啊!”

但没有人会来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