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二郎茫然,“吃凉饼子?这不是昨天剩下的吗?”
连热一下都没有?这时候的天气可还没暖和呢。
一旁坐下的苏父解释道,“族长刚才派人通知不让开火了,怕烟暴露了咱们的位置,这两天就只能吃存的大饼了。”
苏二郎明白了,也没多说什么,拿起大饼子一口咬下去。
很凉很硬,不过他并没有嫌弃。
这时候能填饱肚子都是幸事,哪还有闲心挑三拣四。
其他人也都拿起大饼大口吃起来,噎到了就喝口水缓缓。
很快,大家感觉四五分饱的时候,就停下不再吃了。
剩下的留着让苏父与苏二郎徐栓多吃,他们吃饱了有力气,才能更好的守护家里。
但他们三个也没有多吃多少,大概八分饱的时候,也停下了。
仰头大口喝了几口水,把嘴里干巴的饼子顺下去,苏二郎才彻底停下。
苏父看他吃好了,才迫不及待的问今天的情况。
族长通知的只是大致,很多细节还是苏二郎说的清楚。
苏二郎也没瞒着,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最后道,“看他们今天走的方向,应该不会到我们山崖。”
苏母在一旁双手合十,对着东方拜了三拜,“那就好那就好。”
苏父也放下了心,又疑惑,“这些灾民,怎么会往山里跑呢?还跑到这么深的地方。”
苏二郎摇摇头,“谁知道呢?”
苏父:“他们这一来,倒是让大家提心吊胆的。没想到躲到了深山里,竟然也没躲过他们。”
谁说不是呢。
苏二郎心里也很是感慨。
但这种事人算不如天算,他们谋算再多也抵不住天意啊。
苏二郎没有再多说什么,与徐栓一起到地上摊好的被窝里休息去了。
养好精神,下午也好有精力应对这些人。
下午果然不出苏二郎所料,这些人走的方向越来越偏离山崖。
见到这,从上到下都松了一口气。
天黑后,那边不敢点篝火,看不见路后就原地休息了。
村里这边也不敢点火,只能多派些人睡在山坡上,听着这些人的动静。
好在一夜无事,直到第二天,那群人随意吃了点东西,继续沿着背离山崖的地方,往山的更深处走。
直到那群人走的越来越远,村里人也越来越安心的时候。
但人算不如天算,一件事情的发生,竟然又把这些人带回来了。
且还发现了他们。
事情是这样的。
王大胜带着人往山更深处走,他们是想跨越这座山,到另一个县城,远离这边的朝廷援军。
然后再找个偏僻的地方,占山为王,做土匪。
但是想的是很好,但从他们进山之后,一切并不按照他们想的来。
首先第一点,他们迷路了。
众所周知,山,特别是不熟悉的绵延山脉,熟悉的人都有可能迷路。
更何况他们这些外来者呢。
更重要的是这个山很大,若是最后真绕不出去,他们这些人被困死在山里也说不定。
好在他们中间有以前进过山的人,能略微分清些方向,带着他们朝着水源的方向走。
但走了好几天了,兜兜转转,他们还没找到河流。
有些人就急了,质疑道,“狗子,你到底行不行啊!这都三天了,还没找到河。”
狗子被怀疑,也很郁闷。
他只是跟着父亲进过几次山,哪里知道那么多。
还不是这些人推他出来,让他指路,这会儿又嫌弃他找不到地方。
他有些生气,闷声说道,“不相信俺就不要让俺指路,你们自己找路,俺就跟着你们。”
“俺们要是知道路,还要你干什么?”
狗子:“你不知道路,俺就知道吗?第一次到这边,不得摸索着来?你着急俺就不着急了?”
“俺们就是问几句,你看,你还生气了。”
狗子:“你们可不是问几句,你们是从第一天就开始说俺,天天说,根本没停。”
“说实话俺也不知道这么走对不对,你要是不信俺,俺就不找了。你们找,俺跟着你们走,绝对不多说一句话。”
其他人面面相觑:“狗子,你看你这脾气也太大了,俺们就这么一说。”
“别生气了,俺们错了,再不说了行了吧。”
狗子哼了一声,也没有得理不饶人,继续追究。
这些人讪讪的,朝着狗子指的方向,又继续走了一段。
突然有人停下来,站在原地片刻,然后突然兴奋大叫,“我听见水声了!在那边!”
说着他撒丫子跑过去,其他人也惊喜不已,跟着人过去。
那果然是一条清澈的河流,两边延绵着看不到尽头。
所有人不管不顾,跑到河边,喝了个够。
王大胜也是,喝完水,回来问狗子,“沿着这河,咱们就能走出这山?”
狗子:“俺爹以前是这么说的,山里的河都是从上往下流的,沿着它,我们就能走出山。”
王大胜故作明白的点点头,拍了拍狗子的肩膀,“好兄弟,这次多亏了你,不然咱们真可能要在山里绕不出去了。”
狗子嘿嘿一笑,“都是应该的。”
王大胜:“哈哈哈,给你记一功,待咱们找到地方安寨,让你做二当家!”
狗子双眼一亮,连连道谢,原先那些气愤彻底消失了,满脑子全是对未来幸福生活的向往。
这几天落差太大了,想想前面他们还在县里作威作福,想干什么干什么。
那些县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没有敢跟他们对着干的人。
他们也好好感受了一番被人捧被人害怕的滋味,这一尝,就放不下了。
所以在跟王大胜走,还是留下来跟着王义投降,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走。
他们再也不想过那种地里刨食的生活了,他们要继续做人上人,过喝酒吃肉有人伺候的好日子!
王大胜又描述了一会儿未来的美好设想,众人听了像是打鸡血一般兴奋不已。
王大胜露出一副不易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