箩筐是用来装谷子的,撮箕是用来装秧插田的。大部分人家都是在抢收早稻谷,和抢插晚稻秧苗之前就买够。
如今“双抢”已经结束,全还有人买箩筐和买撮箕来用的,需要量也是很少。所以苏纯月就不打算打箩筐和打撮箕卖要钱,而是打一年四季都时兴的竹器,如篮子背篓和竹席之类的竹器。
打竹席费力又费时间,很难打成一床竹席。而家里又急需要钱买肥料和买农药,还有油盐日用什么的。所以苏纯月又决定先打竹篮,和竹背篓之类的小竹器。等解决了肥料和农药钱以后,再打竹席和其他的竹器。
叫儿子何二来把经篾坯递给她,苏纯月便开始破起经篾来。
经篾短很好破,破不到一个钟头,苏纯月就把之前儿子一打四开的粗坯破完。细细一算够打三个竹篮的经篾,她正想叫儿子拿丝篾坯让她破。
却听到猪栏里的一对猪扯着嗓子大叫又大喊,又还撞得栏门口嘭嘭响。抬头一看香火柜旁边,挂着的大闹钟已经指向了一点钟,原来已经大中午。
“儿子,去舀潲给猪吃,吃了中午饭,再来破篾子!”看着时间已过大中午,苏纯月便对在一边玩,她破剩不要竹片的儿子说。
随着娘苏纯月的一声吩咐,二来便像个乖乖子一般,放下竹片不玩了,马上起身去厨房舀潲喂猪。
儿子何二来一走,苏纯月也起身进架子车,如蜗牛一般拔着架子车向厨房行去。
等苏纯月拔着架子车行到厨房,儿子二来也喂完猪回到了厨房。母子俩各喝了两碗粥,又回到堂上来继续之前的工作破竹篾。
“儿子,破丝篾了,帮娘把你之前一打四开的粗坯拿过来!”回到堂上坐在中门一线的板凳上,苏纯月就对儿子说。
随着娘的吩咐,二来把之前他一打四开的丝篾粗坯,一块一块拿到娘苏纯月的脚边。
丝篾坯有三四米长,没有像经篾那样短好破。所以苏纯月用将近四个小时才把四块丝坯破完。
有了经篾和丝篾,苏纯月就开始结编竹篮底打竹篮。可是她竟然像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手)。
因为她的腰没法像正常人,那样随便弯上和弯下,还有左右摆动,因此她拿上经篾竟然没法起头结编竹篮底。
没法低下腰扭动身子起头打竹篮底,急得苏纯月都想哭。
自己可是在莫老师和陈老师面前夸下海口的,一定要打竹器卖钱买肥料和买农药,给种下的五亩晚稻田施肥和杀虫。
如今连简简单单的竹篮底都不能打,那更为复杂赚钱的竹器还怎么干?
干不了打竹器又如何要钱买肥料和买农药,来给种下的五亩晚稻田施肥和杀虫?
不施肥料不杀农药的稻谷,禾苗还不丑死烂怪吗?狗走里面过恐怕都不碰卵睾子的,这样的谷穗能有产量吗?
说不定禾苗还因为没肥料施,和没农药杀虫而绝收呢!那不是闹着玩让村上人大笑话吗?又怎么对得住莫老师和陈老师,还有那几个来帮种田的同学?
真是理想容易很丰满,现实做的艰难很骨感,你讲苏纯月能不急的想哭么?
前面说了是那蔸草都有露水来养,老天爷有时还是公平的。苏纯月身体残疾,可是脑子反应却特别的灵敏奇快。
打不了竹篮底,苏纯月抬头一看,儿子何二来正拿着几块经篾,学起她的样子蹙眉愣神犯难,苏纯月马上有主意。
“儿子,别学娘的样子了,你过来娘教你打竹篮怎么样?”看见儿子在学自己拿竹篾的样子,苏纯月马上叫儿子何二来过来。
儿子何二来还是傻傻一笑点点头,走了过来。苏纯月欢喜地说:“我儿子真乖,看好了竹篮底是这样结篇打起的!”
苏纯月不能弯腰低下身,蹲在地上编结竹篮底,她就把经篾拿在手上编结给儿子何二来看着模仿。
“儿子,别学娘拿着经篾在手上打竹篮底,在手上是打不成竹篮底的。要蹲在地上才能打篮子底,边看娘做,你边在地上跟着学!”看着儿子也在手上打竹篮底,苏纯月马上纠正道。
儿子听指挥有模有样在地上跟着学打竹篮底,苏纯月说:“儿子,先放竖经,脚踩上竖经,再拿横经与竖经交织编结。对,对,就这么编结打竹篮底。”
在娘的讲授下,二来蹲在地上,先摆竖经,用脚踩着摆在地上有一指宽的一排竖经。再拿横经跟着一道一道与竖经编结起来。
还别说何二来天生就有一双打竹器的巧手,在娘的指导下,他竟然有模有样编结打起竹篮底来。
十多分钟后经他一双天生的巧手,一竖一横,一上一下,很快就编织而成一个竹篮底。
看着儿子虽然智障如几岁的儿童,又还不讲话只知道傻笑和点头。但他即那双巧夺天工的手,编结出来的竹篮底和老手打的相差无几。苏纯月不由得说:“儿子,你太能,娘爱死你了!”
夸赞儿子何二来几句,苏纯月正想教儿子何二来,用丝篾打竹篮桶。却又听到一对猪在后院的猪栏里叫唤,她不得不叫儿子何二来去喂猪和煮夜饭。
娘俩吃完夜饭又来堂屋上,就着电灯教儿子打竹篮桶。直到打成一个竹篮娘儿俩才洗澡休息。
第二天一早娘苏纯月就又叫二来起来了,煮早饭人吃,煮潲喂猪,吃完早饭。随着娘的吩咐二来又去自留山上要一根竹子,回来在娘的指导下学习打背篓。
尽管二来手很巧,有娘破竹篾,他打竹篮和背篓。三天一圩也就打得五六个竹篮和背篓,那时竹篮和背篓的价也就是两三块钱一个。
六三一十八块钱,娘儿俩三天一圩拿去镇上卖。一个礼拜时间到了,一共也就得三四十块钱。
买一包尿素就完了,没有钱买钾肥,买磷肥,以及杀虫的农药。
而插种下的晚稻禾苗又不能不施肥和杀虫了,苏纯月不得不叫儿子去喊粮食贩子来。卖了三几百斤粮食,要钱买肥料和农药。给四五亩田施肥杀虫。
真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