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丛中。
杨大林突然感到一阵心悸,立刻停下一动不动。
过了不到两秒,心悸的感觉消失,杨大林才下巴贴着地慢慢抬头,眯着眼,从狭窄的草缝中看向树屋。
如果之前他还不确定这里是否有敌人,现在,久经沙场锻炼出的第六感,让他确定了。
一个手势,让身后的两个队友做好掩护接应准备,杨大林准备往后退。
他这次的任务,是务必保证萧尔的安全。
这是军令,重如山。
他现在要做的,是撤回去,带着萧尔多绕一些路,迅速回到营地。
至于这里的情况,他会在路上告知侦察和放哨的弟兄。
萧尔看到狙击手的枪口,从杨大林的方向慢慢移动过去时,心也往上提了一下。
必须加快行动速度了,杨大林并不知道这里有敌人,有我们被俘的一名同志,还在往这边移动。
而狙击手居高临下,更容易发现杨大林。
早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应该给雨燕的模拟排泄器里加一些毒药。
想到毒药,萧尔忽然想起,这里可是南疆,彩云之南的南疆。
在过去,这里可是以毒虫毒蛇毒瘴闻名于世。
这都快到二月底,温度差不多二十来度,草都长了这么高,那些毒蛇毒虫,也该出来了吧。
一念及此,雨燕腾空飞起,扫描功能开到最强,沿着石头缝,溪水边,树洞中等虫豸容易出现的地方扫视。
雨燕突然起飞,给特种小队吓了一跳。
树上的狙击手立刻松开狙击枪,手放到腰间的手枪上。
突击手举起突击步枪,爆破手端起重机枪。
指挥官挡在冯中身前,把枪对准雨燕。
他可没有牺牲自己,保护冯中的大义,只不过非必要不让俘虏轻易死亡,是他们特种部队行动的基本要求之一。
如果必须撤退,这个指挥官会毫不犹豫的干掉冯中。
指挥官看了眼飞走的雨燕,放松下来。
眼珠子一转,想到自己正在保护这个俘虏,这可是拉拢的机会。
“我的朋友,你看,有危险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保护你。如果换了你的战友,他们会像我一样么?”
冯中艰难的抬起眼,和指挥官对视。
指挥官看到了一双渴望的眼神,他又笑了,把堵在冯中嘴里的塑料球往外拉:
“向你道歉,我的朋友。
你知道的,之前我们还是敌人,我们不得不对你用一些手段。
不过这些手段再加上你的一些小小情报,会为你换来金钱和美女。
朋友,不得不说你赚大了,我很羡慕你。”
冯中使劲吐了几口,才把满嘴的口水吐干净,然后嘶哑着,笑着对指挥官说:
“我可去你姥姥的吧,我的朋友,这句话你能听懂么?”
指挥官皱眉耸肩:
“好像是你们夏国骂人的话?不好意思,我没有学过这些。”
冯中笑得更真诚了:
“嗨,谁学外语特意学这些。就跟你们的妈惹法克一样,都是表达语气的,能理解么?”
指挥官点头:
“当然,当然理解。
因为之前的一点误会,你的确需要发泄一下。
那么现在,朋友,你愿意用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秘密,来交换你未来甜蜜的人生么?
比如说,你们营地中有多少人,这种简单的秘密?”
指挥官真实想问的,是关于无人机的问题。
但现在不是提问的时候,必须让对方先吐露出一些不重要,但不应该外泄的小秘密,拿到他的把柄,才好让他说出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
比如营地中有多少人,这个问题附近百姓可能都知道的,但它又属于军事机密。
“不着急,你们打坏了我的嗓子,我需要说几句话缓一缓。”
冯中被俘时,这帮家伙怕他喊,上来就给他前脖子来了一拳。
他觉得自己的喉骨可能都裂开了。
“跟你这种洋鬼子说什么呢?
就说你奶跟你娘,她俩都跟我好过,所以我都分不清你和你爹到底是父子,还是兄弟。
朋友,你自己能分清么?”
他声音又哑又低,却满是得意。
指挥官还在琢磨这个伦理问题呢,冯中猛的伸头,就往指挥官鼻子上咬。
他还被绑着,别的地方也咬不到。
指挥官反应很快,往后稍稍躲了一下,没被咬到:
“朋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中突然嘶吼起来:
“朋你娘个臭煞笔的友!来啊,有种现在就弄死老子!
你想从老子嘴里问话,想让老子当卖国贼,除非让你娘你妹过来给老子开三门!
啊呸!什么玩意?
你还了解夏国人,你了解你祖宗!”
冯中剧烈挣扎,用力喊叫。
可惜,他被捆的太结实,嗓子也哑的厉害。
他现在,一心求死。
冯中昨天私自离开,跟骡子队的人说好合作方式,也承诺以后给他们开一点小小便利。
他在对方提出的要求中,只答应了一个小小条件,给他们弄一张长期通行证。
冯中明白,这些搞走私的,都很谨慎,如果答应他们更多要求,或者难办的事,他们反而会怀疑你。
回来的路上,正思考怎样让文书去打听萧尔的下落,怎样让老爹把萧尔捞出去,脑袋上突然多出一个枪口,然后头上和咽喉上各挨了一拳。
昏迷前,他就知道,自己这次完了。
被打醒后,他开始忍着疼痛思考。
想来想去,自己如果没有逃跑的机会,那就只求一死,绝对不能说出任何机密。
冯中自认不是好人。
有钱又有权,从小到大被他坑的人多了,被坑的倾家荡产的都有。
但是背叛祖国这种事,他自认做不出来。
嘴被重新堵住前,他还在喊:
“这江山是老子的爷爷,老子的三叔四叔用命打下来的,你们想让老子背叛,姥姥!你们这几个孙……呜!!!”
冯中希望自己表明态度后,对方可以立刻弄死自己。
太他娘的疼,太他娘的难受了……
可是换来的,又是一顿毒打,冯中感觉到自己的肋巴骨都断了好几根,依然睁圆了赤红的眼瞪着四个特种兵。
他其实怕死,很怕死,从小到大都养尊处优的活着,怎么可能不怕死。
但是他更清楚,自己如果背叛国家,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会被怎样对待。
那些年的风如何将一位位大人物吹落的,他记忆犹新。
相比国家,其实他更爱他的父亲母亲。
他宁死不屈的骨气,出于不愿连累他的父母。
看到这些的萧尔并不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更不知道,这家伙还在暗中计划着怎么算计他。
“好家伙,骨气这么硬,是个汉子。”
萧尔赞了一声。
雨燕抓着一条毒蛇,轻轻放在狙击手的狙击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