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音抬手摸在了他的脸颊,手指无意间擦过他的唇,肉眼可见对方身子紧绷。
“阿羡莫不是少男思春?”柳拂音捏着下巴做思考状,“我记得你对方家姑娘并无情意,这思的又是谁?我吗?”
直白的猜测就像把沈羡鱼剥光了,他心底所有的晦暗情愫都示于人前,大脑更是嗡嗡作响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噗嗤——”瞧见人半晌说不出话来,眼前半护着肚子的妇人笑得身子微躬,一颤一颤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沈羡鱼脑子乱的厉害,但怕人摔到还是伸手护着。
许久柳拂音才直起了身子,一手覆住了右眼,眼尾似有笑出的泪。
“阿羡,我就是开个玩笑,瞧你,怎么冷汗都出了,脸色难看的厉害。”
沈羡鱼卷翘的睫毛在眼睑打下一片阴影,心脏砰砰的跳着,抿着的唇微张,“不是玩笑。”
他好像真的,对自己的长嫂有了龌龊心思。
尽管他一直都在告诫自己他们不可能有任何关系,是不道德的,可在听到她的玩笑话,他竟下意识的想点头。
沈羡鱼,你可真是个混蛋啊。
“什么?”柳拂音有些不明所以。
沈羡鱼定了定心神,抬眸时脸上又是温柔的笑,只是多了几分晕红,“嫂嫂并未说错,我确实是思春,或许我不该推辞和方姑娘的婚约。”
之前他一直未承认,拿两人并无感情、拿兄长去了没多久当借口推拒,实际上,他的心早就偏了方向,所以不愿凑合。
可他们之间隔着个兄长,何况他根本不知嫂嫂是如何想的,她是否把自己当做小辈,所以话语形容间毫不设防。
究竟是没把他当男人看还是在试探?
沈羡鱼不知道,也不能承认,只能用些站不住脚的话来说服自己。
他还在犹豫不决,倒没看到眼前女子脸上笑容忽然淡了几分,连说话都带了几分疏离,“我累了,若无他事我便回了,还有,小叔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了,实不该往我这里跑那么勤。”
“嫂嫂……夜里寒,嫂嫂注意保暖。”沈羡鱼想问问她这话什么意思,没有立场不说,他们也确实男女有别,站在长嫂的立场上提醒他也确实没错。
可沈羡鱼不想这样,他根本说服不了自己和个没感情的人成亲,也不想要什么叔嫂关系。
长兄都没了,他为何要顾忌那么多!
在心里边壮了下胆,沈羡鱼主动站在了另一侧学着如意的样子搀扶着人,“嫂嫂,我送您回去。”
柳拂音没拒绝,只是房门口时忽然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阿羡,我有没有说过,你生得很好看,和阿渊一样,当初我和阿渊成婚半数原因便是他那张好皮囊,看了之后怎么都移不开眼。”
“你说,如果没有这个孩子……”说了一半柳拂音突然懊恼的闭了嘴,“好像快要生的缘故,最近总有些多愁善感,都不像我了,多谢你送我回来,天色不早了,都好好休息吧。”
最后那句话柳拂音说的极快,上一瞬还在抒情似的,下一瞬说完啪得一声就把房门给关了。
房内的柳拂音靠着门板站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多久,如意才开了口:“姑娘,您这样都有些不像自己了。”
如意自小就跟在她身边伺候,最是了解她,哪里看不出她这些日子的那些小心思,只是那些都不重要,她只需要把人伺候好就行,所以一直未说什么。
“确实,我从前哪里会这般多愁善感……”
如意什么都没说,只侍候着人洗漱就寝。
这一夜终究是难眠。
有人心事重重辗转反侧,有人半夜的时候肚子疼,念叨了许久的孩子突然间就发动了。
这日子比算的要提前半个多月,好在如意最近都打着地铺睡在她榻边,以方便照顾,所以在柳拂音要生的时候也是迅速反应了过来,赶忙招呼着人通知正院。
稳婆一早就选好了,就在她这院子的偏房候着,如意一早就让人演练过,所以就算是半夜也还算有序。
这孩子算是沈家长房心心念念的,所以便是半夜,沈母听说了就穿好衣服起了身,还把躺着的沈父也拽了起来。
沈父困倦得不想起身,就小声抱怨了句“儿媳生产他这个做公公的过去干什么”,结果就被妻子剜了一眼,一脚把他踹到了床尾,美其名曰长孙出生,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迎接。
沈父这才不情不愿的跟了去。
本来还好,结果一到看到沈羡鱼早来一步,沈母更觉夫君不重视这个孩子,又一巴掌拍到了人头上。
沈父:?
对于沈羡鱼来这么及时,沈家人都没乱想什么,这小子院子近来的早不是很正常。
“娘,嫂嫂许久没动静,您进去瞧瞧吧。”沈羡鱼在房外站了有一会儿了,只听些许痛呼,他没理由进去,心都揪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