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经过一天惊心动魄回到家时,夜幕已然悄然降临。
“乖宝,长卿,你们怎么这个点才回来?”
看到两个人回来这么晚了,高母赶忙询问。
“妈,别提了,碰上赤小兵了躲了一阵,赶上末班车才回来。”
高如雪一屁股坐下,真是把她累了个不轻。
“怎么碰上他们了?”高母提着一口气,一脸懊悔,早知道不让闺女出门了。
“没什么事,就是运气不好,正好看见他们气势汹汹的不知道要去干啥,我们躲着没赶出去,等他们走了又待了一会才回家,所以就回来晚了。”
高如雪和徐长卿在回家的路上就对过话了。
本来高如雪是不想告诉家里人,可徐长卿说现在的形势不是很好,还不如告诉家里人。
免得他们不知道,一不注意得罪了人或是出了什么事。
还不如让大家都知道了有个防备。
高如雪也被说服了,所以现在的她说这些话时候流畅自然。
谁也看不出她在胡说八道。
不过说是胡说八道也不准确。
毕竟她只是说了一部分的事实,隐瞒了一部分而已。
所以,小高,理直气壮(抱胸)。
“早知道就不让乖宝去县城了,真是倒霉,碰上那些人。”高母后悔的说,声音越说越小,还骂了几句。
最后越说越不像话了,高父赶紧咳嗽了几声打断了。
接着他磕了几下烟斗,一脸严肃地对着家里人说:“这话听听就行了,出去了,谁也不能说,知道没?”
“知道了。”大家一起回答。
“特别是几个小的,出了家门,关于家里的事情都不要和别人说,要不然别人就来家里吃属于你们的糖和肉。”
高父有些不放心,特地把孩子们单拎出来嘱咐一下。
“知道了。”年纪比较大的铁妞和铁蛋自是没什么不答应的。
他们出了家门从来不说家里的事情。
“知道了。”这是小吃货狗蛋和他的跟屁虫拴子。
之前家里人也和他们说过类似的话,他们还能怎么样呢?
当然是答应了,不然他们的肉和糖不给他们怎么办?
“知道惹。”最小的猫蛋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单纯地跟着哥哥姐姐哥哥姐姐怎么说她也跟着说。
高父嘱咐了一圈,放心下来,他们家的孩子还是比较让人放心的。
“行了,看大家的,安排吃饭吧,做简单点,孩子们都饿了。”
“知道了,娘。”说着就起身到厨房做饭了。
高大哥也跟着媳妇进厨房烧火去了。
见高父说完了,高母吩咐大儿媳妇开始整治晚饭。
女儿女婿没回来,她一直不放心,所以还没有开饭。
谁知道一等就等到现在。
趁着高大嫂去做饭的时候,把她给孩子们带的笔和本子拿出来分给铁妞和铁蛋。
“谢谢,小姑。”铁妞和铁蛋傻笑着。
他们的本子写了擦擦了写已经薄地不行了,铅笔也快用完了。
“你们小姑对你们多好,好好记住,以后孝敬你们小姑。”说完之后想了想补了一句,“还有你们小姑父。”
两个孩子连连点头。
高如雪已经麻了,每次她给孩子点吃的还有本子什么的,高母都要来这么一出。
先开始高如雪还有些尴尬,劝了高母几次,也没劝住。
后来索性就不管了,随他们怎么说吧。
倒不是她大公无私不图什么,就是她自己有余力了才帮帮侄子侄女。
也不花几个钱。
两个大的对高如雪挤挤眼睛,几个小的也眼巴巴地看着她。
高如雪明白是怎么回事,出门的时候他们拜托她用他们的压岁钱买小人书。
高如雪也答应了,不过看着他们着急的样子。
高如雪的恶趣味也上来,假装没有看清楚他们的暗示,坐在凳子上不动如山。
几个小的也挺着急,你推推我,我推推你,都不想第一个上前问。
最后还是年纪最大的铁妞被推出来了。
“小姑,我想帮大家问问,小人书买了没有?”小姑娘也是聪明,不说自己只说帮大家问。
几个小的也一脸期待地看着高如雪。
高如雪迎着他们期待的眼神,咳嗽了一声然后装模作样的说。
“哎呀,我这走了一路,腿有些疼。”
“小姑,我来给你捶腿。”狗蛋狗腿上前。
拴子也跟上二哥的脚步,两个人一人一条腿捶起来。
靠高如雪最近的铁妞,近水楼台地站到高如雪背后给高如雪捏肩。
没抢过两个人的狗蛋一脸懊悔。
眼珠子一转,赶忙问,“小姑,你要不要喝水?”
听他这么一说,高如雪还真的有点渴了。
“那就来一杯吧。”
狗蛋得到小姑的话屁颠的屁颠地端来一杯水。
高如雪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你们的孝心小姑收到了,至于小人书嘛……”
高如雪一说小人书,几个小的的眼神欻歘歘地看了过来。
这次高如雪总算是不卖关子了,“呐,就在那,你们自己去拿吧。”
刚说完几个小的,捶腿的,捏肩的,还有端水的都跑了。
本来像个大爷一样享受的高如雪身边一下就空了。
高如雪看到几个小的翻出小人书,几个小脑袋围在一起,不时还嘀嘀咕咕。
“咋不给他爹我捶捶腿?”高二哥刚刚看见几个孩子围着小妹献殷勤,心里酸的不行。
嘴里嘟嘟囔囔地。
高二嫂听见他的话,照着他的腰狠狠地来了一下。
疼的他嘶了一声。
高二嫂觉得她当家的也是的,还眼红几个孩子给小妹献殷勤。
想也知道是小人书的面子。
当爹的还吃上醋了。
不一会饭就好了,一家子匆匆忙忙地吃完饭后,天空仿佛被一只巨大的黑色幕布所笼罩,一片漆黑。
为了不浪费灯油,拒绝了几个小的点灯看小人书的要求后。
大家迅速洗漱完毕,就回自房,准备睡觉。
高如雪和徐长卿也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的高如雪意识到一件事——现在这间屋子里只有她和徐长卿两人。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而尴尬的氛围。
高如雪突然间感到浑身不自在起来,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行一般。
想起之前签署共运符那件事,尽管她内心深处明白这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必须做的。
但此刻面对徐长卿这个当事人,那种难以言喻的别扭感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毕竟,那是一个涉及到命运共同运转的重要决定,如今回想起来,仍然让她心生异样之感。
转过头想和徐长卿说什么,至少解释一下她这么做的原因。
“你……”
只见她一出声徐长卿眼睛歘地就看过来。
他的眼睛太亮,太清澈,就像是明灯把她心底的小心思照的清清楚楚。
他的眼神专注,像黑洞一样,里面似乎氤氲着太多东西,盯着时间久了,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惊悚感。
看得高如雪又心虚心慌又肝颤,她准备的那一些光明正大的理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她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几次张张合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真是见鬼了,高如雪觉得她要是说出来,就会像个负心汉。
反正高如雪说不出哪一种感觉,只是本能地觉得这些话不说比较好。
高如雪觉得事情都做了,再说了也没有意义。
她一扭头就准备上炕睡觉,她急着看房契和金子呢。
徐长卿看出来了,垂下眼,一副失落的大狗狗样子。
还专门弄出一点动静。
听到动静的高如雪看过来,衬着窗外的月光。
一个可怜兮兮的美男,高如雪的负罪感上来了。
他知道妻子其实最中意的是他的脸,还有他示弱的表情。
果然,高如雪说话了,“哪个,要不咱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