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璃发现自己还真是草率了。
她万万没想到池存勖还有这一面,别人的恶劣之处他牢记于心,自己收拾别人的事他倒是只字不提。
一想到就因为他话只说一半,害得她竟然连着心疼了他好几天,对他各种不合理的、让人脸红心跳的可耻请求都表示了妥协,墨璃就觉得终究是错付了。
于是忍不住嘟囔:“我就说嘛,这世界上一贯只有你欺负别人,哪里有别人欺负到你头上的份?”
池存勖对此并不认可:“不一定,比如我就从来不会欺负你。”
墨璃立马反驳:“胡说!你明明最喜欢欺——”
说到一半,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大堆开会员也看不了的画面,白皙的脸忽然染上一丝绯红,干脆偏过头赌气不再看他了。
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抵上她的下巴,逗猫似的轻轻挠了她两下,把她的脑袋又重新拨正回来。
他的眼底有幽幽深意,温声诱导:“嗯?说清楚,我怎么欺负你了?”
墨璃梗着脖子拒绝他的蛊惑,说不出一个字,脸却涨得通红。
甲板上传来脚步声,墨璃立刻把脸埋在了他的怀里,闷声闷气地回:“有人上来了。”
他们此刻正在池存勖的私人游艇上,上来的人是驾驶员。
驾驶员非常有分寸感,站在船舱门前停下,轻敲几下门,并没有踏进来半步:
“池先生,可以开船了吗?”
池存勖简短地回答:“可以。”
驾驶员得到指令,立马返回了下层的游艇驾驶舱。
……
意大利里维埃拉海峡这个靠近南法的地方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旧式魅力,这里的新月形利古里亚海岸常年停靠着无数艘奢华游艇。
他们所在的这艘价值两亿美金的七海游艇是池存勖在刚成年时买下来送给自己的礼物,外观和内饰都是私人订制,不仅奢华非凡,还处处彰显着主人别具一格的品味,这些年一直被养在里维埃拉的海岸码头。
这艘七海游艇除了宽阔的宴会空间以外,里面有六间带步入式衣橱的客舱,不仅如此,书房、健身房、音乐厅、带旋涡浴缸的户外酒吧、儿童舱等也都一应俱全,足以满足各种小型聚会需求。
……
很快,游艇开始缓缓驶离码头。
墨璃耳边传来发动机沉闷的嗡鸣声。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池存勖一把捞起来,单手一路扛到了顶层的甲板上。
东南方的海风徐徐吹过,带着凉意,却又不似想象中的寒冷。
墨璃双手环着他的脖颈,紧紧贴着他,从刚开始就恨不得把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里。
池存勖捧起她的脸,碰了一下她清凉甘甜的唇:“干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你现在可是这艘游艇的女主人。”
即使两人早就有过无数次更加热烈缠绵的吻,可墨璃还是改不了动不动就红脸的毛病。
她闪烁其词:“游艇上还有其他人……会被看到的。”
其实两个人除了像对普通情侣一样亲密抱在一起以外,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是墨璃就是莫名觉得有些羞于见人。
偏偏池存勖一贯最热衷于看她又羞恼又娇气的表情,将她放倒在甲板上的露天卧榻上,俯身又在她的唇上印上一个吻:“船开以后,除非我允许,他们不会上来的。”
听到他这样说,墨璃心里的顾虑倒是打消了不少,不过她很快又想到了什么,有些危险地冲他眯起眼:
“池先生,你似乎很有经验嘛。”
墨璃久违地唤了他一声“池先生”,威慑力仅次于直呼他的全名。
池存勖秒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这是在怀疑他以前也经常带人过来?
池存勖非但不生气,反倒有些兴奋地扬了一下眉梢:“你在吃醋?”
墨璃有些别扭,嘴硬否认:“我没有。”
……
事实上,她只要去稍稍向船员们打听一下就知道,相较于其他把游艇视为玩乐的工具、三天两头带着一大群男男女女来游艇上开彻夜狂欢party的富家子弟们,池存勖简直就是最受船员们喜欢的雇主。
每年上千万美金的保养费和高昂的人工工资照付,一年却未必来得了几次。就算来了,绝大多数时候也都是孑然一人。
除了偶尔一两次的应酬以外,通常情况下,他都是一个人登船,从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也不需要提供任何服务,一个人安静地躺在甲板上放空,随着游艇在绿松石海中孤独地、漫无目的地环绕一整夜。
以至于他今晚带着墨璃一同出现在游艇上时,几个船员眼底都闪过一丝惊愕。
……
既然她不承认,池存勖暂时也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他半靠在卧榻上,将她圈在怀里,指着远方对她说:
“阿璃,你看——”
墨璃抬眼望去,瞬间呼吸一滞。
夜晚的里维埃拉海峡漫无边际,泛着浓烈的蓝黑色,月光似乎被揉碎一般,星星点点地洒在海平面上,再远处依稀能看到错落有致的岛屿,影影绰绰地浮在视野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