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刺激得冷怡星暂时停止了折腾,但也只是暂时停止。
她嘴里的低喃还在继续着。
“再泼!”殷氏咬咬牙,吩咐道。
“是!”秋桂又去盛来一碗冷水,直接泼上去。
这回,冷怡星倒是安静下来了,胳膊不再乱挥,两条腿也不再乱蹬。
青枝忙取过一旁搭着的布巾,替冷怡星擦着满头满脸的冷水。
殷氏眼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冷怡星,心稍稍放下了些。
只是冷怡星暂时还是没有睁眼醒来。
殷氏心里还惦记着宝贝儿子呢,等不及冷怡星醒来了。
于是,嘱咐了青枝、青叶好好伺候着冷怡星,自己又带着春桃、秋桂,去了儿子冷怡阳的朝阳院。
走一路,殷氏一路深呼吸、大喘气……
春桃和秋桂只敢偷偷深呼吸……
目的一样,都是想用新鲜空气换掉鼻腔里的臭味儿!
小篆子早就回了朝阳院伺候自己的小主子。
殷氏进来时,看到的冷宜阳和刚刚看过的冷怡星一个模样。
继续忍着恶臭,殷氏紧皱眉头,直接吩咐:“去取冷水,把少爷泼醒!”
“是!”
这活儿,秋桂已经无比娴熟了……
一杯不行,加一杯;
两杯还不行,就泼第三杯……
冷怡阳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然而,这屋中的恶臭让殷氏再也无法忍受!
在秋桂和春桃的搀扶下,殷氏踉跄着转身跑到了屋外,哇哇地狂吐起来。
殷氏这一通狂吐,引得秋桂和春桃也起了连锁反应。
这一早上折腾的,她们也早就忍受不了了!
先是夫人,紧接着是二小姐,这又跟着少爷……
幸好夫人没搭理逸安堂那边的茬儿……
否则……呕……
那也是一个臭啊!
主仆三人的呕吐声此起彼伏,直吐了个昏天黑地、头晕眼花……
最后,三人都几乎瘫软得站立不稳。
还是小篆子有点儿眼力劲儿,忙从屋中搬出了一条板凳,放到了当院。
春桃和秋桂勉强支撑着,扶了殷氏在凳子上坐下。
忍了好一会儿,殷氏觉得那头昏眼花的感觉总算是过去了些……
她看了看眼前的几个下人,问小篆子和身边的春桃、秋桂,“别的下人呢?怎么不见他们出来伺候?
难不成,他们都在挺尸睡大觉吗?
这个时候都敢偷懒了!
他们倒是挺悠闲、挺享受啊!”
听着殷氏隐含着怒气的话,小篆子大着胆子,上前两步,嗫嚅道:“回夫人,刚刚小的……小的也去找过他们……
只是……只是他们……他们一个个的都……都叫不醒!
小的……小的猜想,应该是……应该是……都被下了迷药了……
所以才……才沉睡不醒的。”
这一点,殷氏也想到了。
否则,主子这里闹腾了这么久,那些下人们怎么敢不上前来伺候?
勤兴侯府被盗一事人尽皆知。
这回再有小贼上门,似乎也只是在府中各处下了些迷药,好方便他们在府中搜寻捡漏儿。
后罩房住的都是些下人,明摆着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因此,小偷儿便没有多光顾那里。
他们应该是觉得,在府中的下人房里也找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便想着管家和账房先生那里或许还能有些值钱的东西……
于是,他们只去了前院管家和账房先生的屋子。
结果是,那里还丢了别的什么尚且不知,目前只知是被偷光了所有衣物。
至于其他下人的屋子……
不知是没来得及下手……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只下了药,让人陷入沉睡,却没有丢失什么东西。
凭殷氏想破头,她也想不到,哪里有什么小偷儿啊!
那只是大小姐冷溶月回府一游!
清晨的风,凉的刺骨。
殷氏一直在发着抖……
她也说不清自己发抖是因为害怕傅宝珍的鬼魂……
还是因为这深秋的风太凉,冷得发抖。
太阳还未升起,京城的街道上,一辆马车和几匹马疾驰而过,马蹄声和车轮声打破了这一路的寂静。
赶着去上早朝的冷显,此时就软塌塌地靠坐在马车里。
冷显两眼无神、浑浑噩噩,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
歪靠在马车壁上,冷显的眼前和脑子里浮现的全都是傅宝珍的身影……
应该说是傅宝珍的鬼魂。
冷显用力的甩头、用力的闭眼……
但,那道身影就是浮现在眼前,停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冷显快要崩溃了!
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穿着……
他都能想象,一会儿自己一出现,皇上以及朝中的同僚们看到自己的样子,明里暗里的,会是怎样的嘲笑自己!
耻笑自己!
若是见到了自己的岳丈泰山——安国公傅鹏;
见到了自己的两位舅兄……
他们又会用怎样冷厉嘲讽的眼光看自己?
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一块可恶、可恨、可厌又可悲的行尸走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