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男子有着黑亮垂顺的秀发,光洁如玉的脸庞,深邃锐利的眼眸, 斜飞英挺的剑眉, 高挺如峰的鼻梁,迷人魅惑的嘴唇,弧线完美的下颌……
他的身材颀长俊逸,气度风姿如神似仙!
此人就那么随意地站在那里,通身便散发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张扬着一股傲视天地的霸气!
有他在,这粗糙简陋的小屋仿佛也变成了一座高阔华美的宫殿!
一时间,冷溶月沉浸在欣赏绝美艺术品的感觉中。
而对面的男子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任由着冷溶月欣赏……呃……还有打量、猜测……
看着这名男子正用带着笑意的温柔目光望向自己……
这目光……
冷溶月心中一动。
这是什么人?
他怎么会用这样的目光看向自己?
可……很奇怪的是,这人直视过来的目光,并没有令自己感觉厌恶,反而……微微怦然心动……
冷溶月缓步迈过门槛,绕过跪着的栓子爹,走进了屋中。
对面的男子眼睛始终注视着冷溶月,嘴角始终上翘着。
没等冷溶月问话,这名男子先开口了:“月儿,我们终于真正见面了!
或者说,我们终于面对面了!”话音温柔,富有磁性。
冷溶月听了,一怔。
我们终于面对面了……
听他说的话,好像自己和他迟早会见面,就应该面对面一样!
他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想不出就不想,不如直接问出来!
还没等冷溶月问出口,又是这名男子率先开口,“月儿,别的事……咱们回头再细说。
我们先办眼前的事。”
他指了指地上跪着的栓子爹和栓子娘,“这两个人,正是你要找的三个人中的两个!
一个是当年在驻春堂坐诊的那个姓鲁的大夫,他的真名叫鲁淮;
这个妇人就是当初跟在殷氏身边的那个嬷嬷钱氏,也就是勤兴侯府里那个姓邱的侍卫的妻子。”
说着又指了指在墙角那里跪着的栓子,“他就是那个邱侍卫的儿子。”
说罢,这名男子指指八仙桌另一边的一把椅子,示意冷溶月先坐下。
冷溶月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走过去,坐在了椅子上,听他把话说下去。
这名男子又说道:“这个妇人从昏迷中醒来后,她就告诉鲁淮,刚刚来过的那位姑娘,长得太像勤兴侯冷显的先夫人!
她还说,或许是他们当年做下的恶所招的报应来了!
鲁淮当时听了大吃一惊!
他只迟疑了片刻,便立刻收拾了一个包袱,准备丢下钱氏再次潜逃。
却没料到,你们离开了,我们还在。
当然,你们回来得也够快!
就是没有我们,他也一样跑不了!
总之,他被我们拦截了,这次没能潜逃成功。
至于其他的,我还没来得及问。
你回来了,咱们正好一起来问。”
冷溶月点了点头,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人,“我是该称呼你栓子爹?
还是该称呼你赵祥?
还是直接称呼你……鲁淮鲁大夫?”
跪在那里的鲁淮抬起头看了一眼冷溶月,又慌忙将头垂了下去。
他只跪在那里,闷不作声。
“鲁大夫,你不准备对当年的事说些什么吗?
八年多了!
你当年造下了孽,躲在大石村这里八年多,安稳的日子过得可安心?
安稳的日子过得可安乐?
你做过噩梦吗?”
冷溶月坐在那里,直直地注视着跪在地上的鲁淮。
鲁淮沉默了半晌,慢慢地抬起头,看向冷溶月,“你真的是……”
“栓子娘不是告诉你我是谁了吗?
女儿长得像娘亲不是应该的吗?”冷溶月淡淡地说道。
鲁淮之前听栓子娘说起,为首的那个姑娘长得像是勤兴侯府的先夫人。
这会儿,鲁淮多问一句,也只是想得到确认。
果然!
报应总是会来的!
真的来了!
当年,自己逃过了勤兴侯和他那位小妾的杀人灭口;
逃过了安国公府的不懈追踪;
改名换姓,隐居在大石村这里八年多!
自己自以为时间久了,多过几个年头,事情也就渐渐被人淡忘了,追踪也就停止了。
谁知,多过了几个年头,也只是让那位夫人的女儿长大了!
她为了要替亲母报仇,到底是追踪到了这里!
自己终究是没有逃过!
鲁淮长叹一声,认命了!
这八年多担惊受怕的日子不好过!
隐姓埋名的日子不好过!
罢了,既然如此,那就让所有的一切都有个结局吧!
鲁淮再次抬头看向冷溶月,后又缓缓地低下头,将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这位姑娘,对不起!”
冷溶月冷冷地看向磕头的鲁淮,“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能换回我娘亲的一条命吗?
能换回我的弟弟或是妹妹的一条命吗?
对不起?你居然还敢说对不起?”
冷溶月只感觉心中怒火翻涌,悲伤的浪潮也一波一波地冲击过来。
她似乎能感觉到,这里有原主的情感在。
既如此,她便也不再压抑,先任由眼中的泪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