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运和栓子爹没有坐在原地等着,而是也站起来去帮忙。
他们常进山,在山中夜宿需要准备些什么再清楚不过。
他们拢起木柴堆,拿出火折子点起火来。
几人合力,围着这块空地周围点起了七堆火。
又用几根长长的树杈搭了两个三脚架,中间再横上了一根。
冷溶月取出一块大大的床单递给青衣。
青衣和蓝衣一起将大床单展开,搭在那根树枝上做成了一个隔断,冷溶月几个姑娘在一边,罗运和栓子爹在另一边。
冷溶月的空间里还真有几顶军用帐篷。
只是,她怕引起这些人的怀疑。
毕竟那东西这里不可能有,不到万不得已或是必须的时候,还是不要多显露为好。
毕竟今晚月明星稀的,也无风无雨,露天睡一夜也没什么。
青衣几人将两大块油布并排铺在了地上,又拿了一块过去给了罗运和栓子爹。
铺上油布可以隔绝地上的潮气。
在油布上面再铺上一层羊毛毡,就能隔绝寒气。
冷溶月则从自己的背囊里取出了两大块儿军用毛毯,几人并排躺在一起,再盖上毛毯,周围又有火堆,倒是不觉得冷。
冷溶月让青衣几人轮着值夜,有一个人保持清醒就可以了。
过一段时间再换个人值守,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其实,青衣和蓝衣真想说:小王妃,真不用咱们守夜!
咱们在这里绝对安全!
但……她不能现在说出来!
紫衣轮自告奋勇排第一个值夜。
她躺在最边上,身上盖着毯子,两手枕在脑后,听着四外的动静。
有风吹过时,她也会趁着风掀起布帘地瞬间,偷窥那边的罗运和栓子爹。
一开始,听到另一边的罗运和栓子爹躺在油布上翻身。
还听着他们低语了几句闲话。
功夫不大,布帘儿的那边就传来了阵阵的鼾声。
夜,其实也并不算安静,有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有隔壁的呼噜声、有干柴的噼啪爆响声,有不远处的溪水潺潺声……
还有时而隐隐传来的不知是什么野兽的吼叫声,只不过,听着应该是离她们这里很远……
冷溶月躺在紫衣和青衣中间。
此时,冷溶月并没有睡着,而是依旧大睁着双眼。
她在回想着今天进山这一路上的所有事情;
想着跟来的这两个向导;
回想着这两个向导一路上的行为举止,回想着和他们的每一句交谈对话,回想着他们的每一个神情……
到目前为止,除了两个人的年龄和外形较为符合那个姓鲁的大夫以外,其他的还没有发现什么太多的疑点,只能明天继续观察。
想到那个姓鲁的大夫的外形特征,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人的额头右边有一颗长毛的大黑痦子。
至少这两个向导的额头上没有。
看着他们包头的布巾包得那么紧实,额头上却是平平整整的……
想到这儿,冷溶月心中一动……
大黑痦子……大黑痦子……
冷溶月忽然想到,或许,这个明显的特征并不能再作为寻人的主要特征了!
那个姓鲁的大夫,如果没有被冷显和殷氏他们灭口,如果他还活着,他会傻到在自己的脑门儿上明晃晃地顶着一颗长着一撮毛的大黑痦子吗?
那……岂不是太容易被找到了!
换位思考,假如自己是个逃犯,假如自己是个躲避仇家追杀的人,那么自己会让自己脸上最最明显的标志特征存在吗?
自己肯定第一时间就是要去除掉的吧!
要除去那颗过于明显的大黑痦子,势必是会留下疤痕的吧?
或许,今后自己要找的,不再是脑门上有一颗大黑痦子地人!
或许自己今后要找的……是前额右侧有疤痕的人!
想到这儿,冷溶月心中不免有些犯愁——
要找除去大黑痦子之后的那点疤痕一点点疤痕,可要比找一颗大黑痦子难多了!
冷溶月无声地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看挂在天边的月牙儿。
古人都有拜月的习惯。
此时的冷溶月也真想点起三炷清香拜一拜月神!
冷溶月躺在那里,眼望着明月,在心中祷念:月神呀!拜托您,让我尽快地找到那个姓鲁的大夫,找到当时参与谋害傅宝珍的那两个嬷嬷,早日为冷溶月的娘亲报仇!
距离这里几丈远的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上,一道清俊的身影站立在一根横出的树杈上。
一对炯炯星眸看向被几团火光包围在中央的那个小小的人儿。
虽说他的小月儿现在躺在几个人的中间,身上盖着毯子,只有一个小脑袋露在外面,可萧璟煜就是觉得,自己能看到她,能看到她那双明亮的眼睛,能看到她正在冥想的小表情,能看得清清楚楚!
冷溶月正躺着,忽然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袭来,她微微打了个寒战……
不是因为冷,而是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人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