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月华轩中的正屋里,只听得到袁嬷嬷的悲泣呜咽声。
冷溶月站起身,伸出双臂拥住了袁嬷嬷。
袁嬷嬷抬起一双泪眼看向冷溶月,看着她从小陪伴了二十几年的小姐留在这人世间的唯一一点血脉,不禁悲从中来,再度失声痛哭起来!
从她的小姐过世后,自己为了替小姐护住小主子,这么多年一直咬牙隐忍着。
可是,自己人微言轻、势单力薄,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主子被那殷氏阴毒算计。
袁嬷嬷被殷氏关进杂物房后,甚至都感到绝望了!
她一度以为,这一次她护不住她的小主子了!
她再无颜面对过世的小姐!
袁嬷嬷甚至都抱了以死谢罪的心。
袁嬷嬷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如今终于又看到了希望!
她的小主子终于不再一味地懦弱,不再一味地忍让。
她的小主子终于不再任人欺凌,肯奋起反击了!
她那屈死的小姐也终于报仇有望了!
冷溶月完全能理解袁嬷嬷此时此刻的心情。
哭一哭也好。
常年郁结在心中,是会伤身体的。
冷溶月紧紧地拥着袁嬷嬷,任由她哭泣,只是无声地陪伴着她。
落雪和飘雨也在旁边陪着流泪。
过了很久,袁嬷嬷才渐渐地止住了悲声。
她用帕子擦了擦泪水,看着冷溶月的眼睛又红又肿,一时依旧哽咽地难以出声。
冷溶月轻轻地拍了拍袁嬷嬷的背脊,扶着她坐了下来。
冷溶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陈婆子和赵婆子,“快到午时中了,你们也该出去用饭了。
出去晚了,会让那几个人起疑的。”
陈婆子听了,也扭过头去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回大小姐,是又到了这个时辰了,奴婢们可以在这个时辰叫开门出去用饭了。
可那殷氏不让给大小姐和袁嬷嬷,还有落雪、飘雨两位姑娘送吃食,这可如何是好呢?”
冷溶月微微一笑,“无妨,这个你们不用管,你们只管自己出去用饭就好。”
“这怎么能行呢?
奴婢们怎么能看着大小姐您几位还继续饿着,奴婢们自己去用饭呢!
要不……要不……奴婢想想办法……”
“不用。
若是你们偷偷地往月华轩里带吃食,万一被有心之人看到了,去到殷氏那里告密,那时,不光你们要倒霉,还会影响到本小姐后面要做的事。
所以,你们什么都不用管,只管自去用饭就是了。
至于本小姐和袁嬷嬷几人……本小姐自有办法。”
陈婆子和赵婆子对视一眼,眼里俱是迷惑。
大小姐说她有办法。
可她被关在这月华轩里能有什么办法呢?
月华轩中是有小厨房没错。
可……可在这之前,殷氏就已经派人将那小厨房里的所有东西都搬空了,如今里面一粒米、一粒盐、一根柴都没有了!
大小姐她们又如何解决这一日三餐呢?
两人还想再说什么,冷溶月抬手制止,“好了,不用多说,你们只管像往常一样,叫开门出去用饭,然后再回来轮换。
就像这里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一样,懂吗?”
“是,奴婢懂了!”陈婆子应着声,又看向赵婆子,“不如赵嬷嬷你先出去用饭吧,等你用过饭再回来替换我。”
赵婆子看看陈婆子,又看向冷溶月几人,“也好,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冷溶月点了点头。
赵婆子福了福身,退了出去,沿着院中的小路,朝着月华轩的院门走去。
冷溶月站起身,放轻脚步,远远地跟在赵婆子身后,隔着一段距离看着。
只见赵婆子走到了院门处,在门上拍了几下,朝外面高声喊着:“周妈妈,给我开下门,我要出去用饭了!”
这时,就听到外面有一道粗嘎的声音应着,“来了来了!”
接着,就听到一阵“哐啷哐啷”的落锁声。
院门开了一半,赵婆子闪身走了出去。
“咣当”一声,门重新关上,又听到了落锁声。
外面的大锁这是又挂上了。
冷溶月放轻脚步,走到墙边。
见那里有几块假山石,冷溶月抬腿便踩了上去。
冷溶月慢慢探出头去看向院外。
院外不远处的路边有一大块卧牛石,卧牛石上歪坐着一个粗笨的婆子,婆子手中抓着一把瓜子儿,正不住嘴儿地嗑着。
这应该是个粗使的婆子,专门派来这里,就为了守着这月华轩的门。
再往远看,赵婆子那胖乎乎的身子已经去远了。
按照脑中原主的记忆,赵婆子去的正是下人厨房所在的方向。
冷溶月再朝四外观察,没有发现别的什么。
想来那殷氏觉得,有一把大锁、两个恶婆子,看管着几个快要饿死的人绰绰有余,她可以高枕无忧了!
呵呵,殷氏,你无忧的日子可不多了!
冷溶月跳下石头,走了回来。
冷溶月一点儿不担心赵婆子会有胆子反水。
量那赵婆子也不敢出什么幺蛾子,除非她不想活了!
冷溶月过去门边,只不过是为了观察一下院外的情况。
可看在陈婆子的眼中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