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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的响声不知循环了多少遍,周舟侧躺着身子蜷缩在野草堆内,轻闭着眼,全身散发着萎靡的气息。

他试过连续两天赶路,企图走出这个怪圈,最终还是隐忍不住困意眯了一会儿觉,醒来又回到野草丛这里。

他试过沉浸在梦中,不愿醒来,但外界似乎有一股不容拒绝的拉力,让他无法在梦里待太久。

“现实世界有这么玄乎的地方吗?”周舟掀开眼帘,眼里一片黯然,薄白的唇轻轻嚅动着,说出的话语细若蚊虫。

不知躺了多久,乌云悄然出现在周舟上方,他翻了个身,双手大开,仰躺在野草丛里,破罐子破摔地朝天空大吼:“来个雷把我劈死得了!”

话一说完,天空炸开一道暗紫色的雷光,接着“轰隆”一声巨响,雷电依旧落在远处的山顶上。

周舟只觉无力,胸腔里再也生不起一点气儿,他撇了撇嘴,伸手扯了根野草叼在嘴里,任由雨点打在身上。

一个小时后,他被大雨淋了个落汤鸡,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他也不觉得难受,因为已经习惯了,反正一觉醒来后,一切又回到原点。

忽然,一道亮白色的光在乌云上面隐隐浮现,周舟双瞳微缩,猛然站起身。

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他抬手擦走沾在眼睫上的水珠,使劲眨了眨眼,刚才那道光仿佛是他的错觉,久久不再出现。

“呵,周小舟,别再妄想一些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迹。”周舟微垂下眼帘,薄薄的眼皮被雨水打湿,脸蛋也湿淋淋一片,让人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这时,草丛里窜出一只通身雪白的尖叫鼠,它沿着周舟的裤腿往上爬,很快窝在他的肩头,软软地叫了两声。

周舟抬起手摸了摸它的头,眼皮忽地撩起,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在之前的循环画面中,尖叫鼠一旦发现自己便表现得惊恐和警惕,反观现在,它居然主动靠近自己。

这点异常让周舟生起希望。

他抬手捏住尖叫鼠的后脖颈,把它提到自己眼前仔细观察着。

尖叫鼠歪了歪头,狭长的双瞳透着懵懂和依赖,它伸出长舌舔了舔周舟的下巴,轻轻地发出“吱吱”声。

“你不怕我了?”周舟伸出被雨水泡得发白的手指轻揉在它脑袋上,由于毛发太湿,手感不太好。

尖叫鼠眯起眼,喉咙发出类似撒娇的“咕噜”声,半耷拉下来的耳朵忽然耸动一下,它警觉地睁开眼,三两下挣脱周舟的束缚,转瞬间爬到周舟头顶处,朝大山的方向尖叫着。

周舟顺着它视线的方向望过去,然而雨幕朦胧,看不清远处的场景,“白白,那里有什么?”

他和这只尖叫鼠少说见了上百次,自顾自地为它取了一个名字,尖叫鼠“吱吱”两声,忽然一个跳跃,圆滚滚的身子往前翻滚,压弯了一堆野草。

它回头朝周舟叫了一声,示意他跟过来,待周舟明白它的意思后,才快步往远处大山跑去。

周舟脱了西装外套,随手扔在草丛里,吸满水的外套太重,影响他的行动。

反正一觉过后,西装等一切与他相关的物体便会恢复原状。

他紧跟着尖叫鼠的身子,一边扒拉着前方的野草,一边艰难地迈开脚步。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雨停了,前方的景象也变得清晰。

周舟猛然停下脚步,双瞳剧烈颤动,山脚下白光乍现,伴随着一股螺旋状的飓风朝他的方向袭来。

周边的树木和野草被连根拔起,很快连影儿也看不着。

“白白,别过去!”周舟见尖叫鼠义无反顾地冲向飓风,连忙吼了一句。

尖叫鼠急忙刹住脚步,回身跑到周舟前面,张大嘴咬住他的裤脚往飓风的方向扯去。

周舟抿了抿唇,仰起头看着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湛蓝的天空,深呼吸一口气,带着浓浓的鼻音说:“白白,在大自然面前,人类和动物一样渺小。我和你一旦被卷进飓风里面,十有八九是活不下来的。”

尖叫鼠继续扯着他的裤腿,连爪子也紧抓在上面,嘴里发出急切的“呼呼”声。

眼看飓风距离自己二十米远,周舟抬起手打开光脑,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留下什么。

裴言冽,你会不会怪我没给你留下一句遗言。

周舟弯下腰抱起尖叫鼠,吸了吸鼻子,“走吧,至少还有你陪着我。”

尖叫鼠眨了眨眼,缩进他怀里,伸出舌头一下一下地舔着自己湿哒哒的爪子。

很快,狂风席卷而来,周舟湿透的衬衫被风吹得鼓动起来,寒意渗透肌肤进入骨缝,他咬着牙打起哆嗦,眼底透着决然和轻松。

终于,要脱离这个令人崩溃的噩梦了。

他闭上眼,下意识地搂进怀中软绵绵的尖叫鼠,迎着狂风缓步往前走。

不消片刻,白光淹没了他的身子,意识瞬间消散。

……

“刚输完第十瓶清除剂,血压和心率上升了一些,证明这药对他起作用了。”

主星联邦医院,姚主任语气恭敬地对守在病床旁边的男人说着床上之人的病情变化。

自从苏家晚宴R质子暴露后,周舟便陷入了深度昏迷中,医学上判断为“短暂性植物人状态”。

周舟的血清里面游离着R质子,研究院对这个黑洞提取物研究仍不透彻,无法预知它对周舟造成的辐射会持续多久,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它会让感染者陷入“梦中梦”,这是那晚受到轻度感染的患者醒过来后的亲身自述。

当晚感染R质子的人共有八人,其中六人只是轻度感染,而周舟和释放R质子的苏挽宁是重度感染者。

现在,轻度感染的患者已经清醒,除了精神有些崩溃以外,身体暂时没什么问题。

如今,仅剩周舟和苏挽宁躺在感染科监护室内接受治疗。

按理说,感染科是禁止非医务人员进入的,但裴上将非要进来,自然没人敢阻拦。

当然,进来的前提是穿上防护服,以免造成交叉感染。

裴言冽穿着蓝白相间的防护服,面罩下的脸憔悴不堪,不知多久没入睡了。

他真的怕周舟像书中世界那样,说走就走。

他每天惶惶不安,紧抓着周舟的手,不肯放松一丁点。

姚主任暗地里叹了一口气,唏嘘不已,真是命运多舛的两口子啊。

他点开检测仪查看最新的检测数据,发现周舟的脑电波逐渐平稳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起伏跟过山车似的。

还没等他把这个令人喜悦的结果告诉裴言冽,躺在床上的男生忽然睁开了眼,他神情麻木地偏头看向一身防护服的裴言冽,双眸亮了一瞬,眨眼间,光被黑暗遮掩,他哑声道:“裴言冽,又看到你了,我怎么还没死。”

他闭上眼,哆嗦着唇隐忍着什么,他的心脏已经脆弱不堪,再也经不起绝望了,现在连死亡的权利也被剥夺……